“咱们三百多人，其中二百多都是男人，女的就六七十个，别说三妻四妾了，两个半男人才有一个女人！”
“一夫一妻好啊，老大能让咱们一夫一妻，咱们这些老光棍得记老大八一辈子！”
“嘿嘿，我也是。”
“一夫一妻好。”
光混汉们直乐，大白天就开始做梦了。
白永年哼哼着提醒，“你们是只听到一夫一妻，没听到婚姻自由！啥叫婚姻自由？”
他道：“娘们想跟你成婚就成婚，想甩了你就甩了你，这就叫婚姻自由！”
这不是林青青的原话，是白永年自己理解的，但他这么理解有错吗？
没错！
“那不是反了天了？”
“怎么还有这层意思。”
小年轻们也炸起来了。
“所以等会儿都投反对票，”白永年趁热打铁。
特意过来打听他们在嘀咕什么的水嫂子，听到这话，腾腾腾走过去，掐了白永年的耳朵使劲儿一拎，“好你个白永年，不憋好屁。我看你也不是反对老大的话，你是反对我！你是嫌我性格比你强。那你直接说啊。”
“什么我嫌弃你？”
大庭广众，这么多人呢，白永年让她松开。而且她都把一件事说成好几件事了。多丢人啊。
“行！”
松开就松开，水嫂子撒开手。
她道：“我把话跟你说明白，我已经找老大问过了，老大说提倡婚姻自由，就是为了男女平等。你不同意，是你没把我当人看。你都不把我当人看了，我还有什么必要跟你搭伙过什么日子？”
这怎么说的？
白永年解释。
水嫂子甩手就走，算是彻底明白老大为什么宁肯死，都不归顺朝廷了。
前半辈子，他们……尤其是女人，守着规矩过日子，多跟男人说笑几句都是不守妇道。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大家凭本事活着，凭什么还要比男人低一等？
没男人不能活咋的。
水嫂子腿长步大，头也不回的头了，真一副绝情的样儿。
白永年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追上去，下不来台。不追吧，水娘甩了他咋整？
“爹！”锁儿急的跺脚，“还不赶紧过去。”
白永年正想找台阶呢，听锁儿的话，将脸一抹，追上去。
大家都笑。
锁儿才不管别人怎么笑呢，拽着文昌走到一边说话。问他，“你同不同意吧。”
“同不同意什么？”文昌装傻。
锁儿锤他一下，唬着俏脸道：“同不同意婚姻自由，看不看得起我。”
自由等于平等，平等在他们的理解中就是你看不看得起我，一句话的事。
文昌故意急她，说：“同不同意得看投票结果，大家同意才是同意。”
“我现在在问你啊！”
锁儿眼都红了。
文昌嘿嘿傻笑了，“我在不说，你是不是跟水嫂子一样，甩手就走了？”
锁儿红着眼：“你当我舍不得你。”
她这就走。
“我娘思虑长远，看人看事的角度不同，我有时候不能理解也会站在我娘那边，”文昌没有动手拉她，而是望着她一句一句说，“你能认同我娘的想法，我只有高兴的份儿。”
锁儿心花怒放。
娇羞道：“老大是我的榜样，我什么时候都认同。……你也是。”
文昌又傻乐。
“老大说‘一夫一妻’，是不是针对你啊？”
另一边，聚在一起的人中，靠依附在男人中间活命的女人，很有几个。对林青青的提议，跟大家的反应自然不同，几乎都投了反对票。
票数很快就出来了，二百多票比一百多，反对无效。
男女平等，婚姻自由成立。
这是新法，但除这个外，还有许多别的。小到小偷小摸，打架伤人，大到叛城，与朝廷勾结。除此外还有私吞公物，倒卖，妨碍公务，林林总总几十条。
私吞公物和倒卖是最近最严重的事，他们以为林青青不知道，当众被说出来后，冷汗都下来了。
“大家有反对意见没有？”林青青像是没准备追究，随便提了一句似的。
“没有没有。”
谁还敢反对？
反对那不是心虚？
林青青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各有各的想法的话，想什么干什么，咱们怎么发展？现在不同以往，大家的思想要高度统一。”
又道：“一根筷子一折就断，一把筷子，就不会一折就断了。”
站在她身侧的徐郎中接话：“这样的道理没有谁比咱们更懂。”
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大家提起来都想哭，怎么会不懂，对立法彻底的一点意见都没有了。
徐郎中又忆苦思甜了一番，道：“之前没有立法，做的糊涂事儿就算了，不追究了，以后再犯，绝对不饶。老大也是这个意思。”
“有些能不追究，有些不能。”
林青青说着，视线朝众人看过去，直看的个别人心里发紧。
“文婉判城，不能不追究，老太婆把她放走，也不能不追究，”她话音转的极快。
众人情绪瞬间被调动，想到她被文婉气到吐血，想到文婉要跟朝廷的余不疑成亲，一时间真真郁上心头，想痛骂。
林青青看在眼里，声音也低了下去，“今日起，通缉文婉。老太婆判刑三年。”
什么？
三年？
这么不留情面？
众人心底一下唏嘘了。
只是站在人群中的燕子仍难以接受。
阿浩已经下葬，林青青也找燕子谈了几次，想给补偿也都被拒绝了。除了拜托风铃多照顾燕子外，她也没什么办法。
“就这样吧，”林青青收回看向燕子的视线，把写好的法条递给郭飞，让他贴到墙上去。
“老大，”别的都说完了，徐郎中搓这手嘿嘿笑，道，“我跟郭飞他们商量了一下，想着是不是把老大你的称呼变一变。”
“变一变？”
徐郎中道：“对，咱们是石头城，你是领头的，把称呼改成城主更合适。”
又道：“我听说朝廷那边原本是想封老大你做王的，不知道怎么变了。要我说，与其叫朝廷下个什么圣旨恶心咱们，不如咱们自己改。大家伙儿说是不是？”
“就是。”
其他人还没想到这一块儿，猛地提起来，直接兴奋了，纷纷表示：
“老大虽然叫着顺口，但城主更威风啊。”
“那边有皇上， 咱们有城主，一点不比他们低。”
“就是就是。”
“老大你就答应吧。”
林青青都不晓得徐郎中他们私下里还想了这么多。
大家一张一张的面孔热切极了。
恐怕也不单单是换个称呼，还想给她换个心情吧。
“换吧，”她没道理不同意。
只是如此，众人便一阵欢呼，郭飞趁热闹将手一挥，带头，大家齐声喊“城主”。
场面恢弘。
……
文家的小院儿里。
被判了三年刑的老太婆，手脚齐用的挣扎，破口大骂，道“放开我。一个婆婆半个娘，你要把你娘关到监狱里，你天打雷劈，你不得好……唔。”
骂的太难听了，小六把破布堵老太婆嘴里，告诉她：“要骂就骂我。带走。”
“唔……呜呜……”
真的要关她三年不成？这几天林青青啥都没说，她还以为这事儿就黑不提白不提的算了呢，谁知道……
老太婆后悔的直哭，怎么闹腾都没用的被关到西南角的一个监狱里。
她真没想到放走了文婉，自己还会受过。
是林青青那女人为了在文婉的事上拿她开刀立威吧？
该死的林青青。
老太婆踢这牢门骂，“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