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昨日林青青去见了余魏冉这事儿,就是恭惠帝跟林青青设计好的。

但那已经是一天前的事了。

直到现在,林青青没消息传给他。

会不会是没传话的渠道?

恭惠帝叫蔡让去打听。

太监蔡让去了,又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是文婉被石头城除名了。

这跟商议好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中间肯定出了他不知道的差错!不用想也知道有人搞鬼。

该死。

恭惠帝的拳头都砸桌上了。

蔡让看他脸色,道:“余不疑求见。”

余不疑这会儿求见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请陛下给他和文婉赐婚。

拒而不见岂不是叫人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恭惠帝让他进来。

“突然了些,”恭惠帝的脸色已经恢复,他故作深沉的问了几句,也没问什么有用的,就是为了打发余不疑先回去。

“叫国舅来。”

余不疑一走,恭惠帝要给林青青下旨,封她为王。

国舅,也就是卞大人听了这话,脸皮猛抽的差点咆哮出来道:“没这个先例。”

“哼,”恭惠帝背着手睨他,“自大启三十八年后,发生的那桩事有先例?”

话不能这么说!卞大人道:“那是个女人。还是个跟陛下您作对的女人!封她做王,那不是贻笑大方?叫后世如何看待陛下?”

恭惠帝管不了这许多,道:“夺回皇权更重要。”

卞大人的牙都疼了,“群臣那关陛下就过不去。”

“所以朕叫你来。”

卞大人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臣无能,做不了说客。”

恭惠帝脸黑了。

黄账内就他们俩人,皇上的脸色卞大人不看也得看。

卞大人心塞啊,嘟囔道:“与其封那个女人当王,还不如把她纳入中宫,这样还说的过去。”

把林青青纳入中宫?

恭惠帝被这话惊了。

他从没这么想过。

林青青那双格外明亮的双眸猛地闯入他脑海……

恭惠帝坐下思考。

一天后,蔡让带着人,带着圣旨,去石头城了。

林青青晓得自己早晚再得见恭惠帝给他回话,得知大太监蔡让来了,还以为恭惠帝也来了呢,出门去迎。

蔡让也不是傻子,知道朝廷那一套规矩在这儿无效,直截了当的就把圣旨当众宣了。

林青青的脸呐,青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白一阵,城里的人也都傻眼了。

什么“怎么回事儿”,“什么情况”,“咱们老大怎么跟皇帝老儿搅和到一起了”,等等,窃窃私语。

林青青的脸色爆炸似的成了红布。

气的!

她也就是血亏,不然的话,还得当场吐血。

把圣旨撕吧撕吧朝蔡让脸上一扔,“打出去。”

脸都快气烂的文昌,揪着蔡让扔出去,指着朝廷的走狗骂,“石头城不欢迎你们,在敢走进来一步,腿给你们打断。关门!”

狗日的皇帝,还敢打他们娘的注意。文昌真的要气死,不让林青青跟恭惠帝合作。

林青青的太阳穴一突一突的,不理解恭惠帝突然弄这么一出是想干什么。

她都要气懵了,合作的事……

“再议吧。”

被拒绝的恭惠帝没料到自己这招棋能臭成这个样子,余不疑的事也拖不下去了,余不疑跟文婉要成婚的消息很快传进石头城。

大家都以为林青青不知道,怕她气出个好歹来,都瞒这她。

“之前受了点外伤,又气急攻心才吐的血,徐郎中不也说吐了血反倒是好事?”林青青没把事说破,不想让他们担心。

“是这么回事儿,”徐郎中道,“淤血吐出来更好。”

又道:“终归受了外伤,还是要少操劳多休息,有什么事交给我们,你好好养养。”

小六急忙接话,“都交给我,我去办。”

“你们搞的我跟濒危动物一样,”林青青叹气。她也不想假装不知道,可要她将自己放下了石头城的前景,选择成全文婉的话说出来吗?

两天前,跟恭惠帝见面的结果是,由恭惠帝照料文婉。这样文婉就有了安身地,不必在依附余不疑,这样林青青这个当娘的也把最后的义务尽到了。

可文婉是怎么说的?

她说她愿意嫁。

说嫁给余不疑是她的心愿。

林青青硬将她带走?余不疑头一个不答应,也不必又打又杀,只在她看不到管不着的地方,把文婉勾走,她就无可奈何。

打铁还须自身硬,文婉自迷了那一头,她做再多又有何用。

失望,那天与文婉恩断义绝是哀莫大于心死的话,现在便只剩失望了。

路是自己选的,让文婉自己走吧。她在不会管了。

“我之前还说跟恭惠帝合作的事再议,现在倒有别的想法了,”林青青朝其他人看。

“什么想法?”

文昌第一个发问。

“不合作了,”林青青一句话让他眼睛锃亮不说,文昌心里被羞辱的感觉也立马散了。

郭飞追问:“怎么说?”

林青青朝火里添柴,边添边道:“我之前还犹豫,想找个共生的路子,但恭惠帝发的昏招,让我觉得与其跟他们合作,不如自己闯。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道:“我想定点规矩。”

这之前从没提及过这些。猛地说起,大家互相看,又一致问她什么规矩。

“新社会,”林青青的眼睛发亮道,“男女平等,依法行事,大力发展。”

众人懵。

依法行事,大力发展好理解,男女平等是怎么回事儿?

林青青解释,“举个简单的例子,好比打铁,不在是男人的专属,做饭也不是只有女人做,大家有能力想做什么做什么,男女能行使的权力相同。”

啥?

天灾这么多年了,确实有不少出挑的女人,好比林青青,好比燕子。有能力想做什么做什么,女人做男人的事,男人做女人的事,见怪不怪看了。可……正儿八经当成规矩。

心里怪怪的。

林青青望着他们心思各异的脸色,轻飘飘的道:“有本事的,不立规矩也有本事,没本事的,立了规矩也撑不起来。如今的世道已经变了,立了男女平等的规矩,对你们,你们这些老爷们,未必是坏事。”

“男人女人之间,总得有个规矩约束着,”林青青这句话一下说道大家伙儿心坎里去了。

这世上,能活下来的女人,就那么几类,要么她们自己强,要么是她们的人强,要么嘛,就是肯依附他人。男人女人,早已变得跟牲口一样。确实却要约束起来了。

众人叫林青青详细说。

林青青笑眯眯了。

她道:“男女平等最终极的体现,就是一夫一妻,婚姻自由。”

啥?

一夫一妻,婚姻自由?

刚刚只是各怀心思的人,直接炸锅了。

上点年纪的,如徐郎中,郭飞,白永年他们,对男女那点事,了解的更深刻,想都没想就一迭声反对“哪有这样的事”,“那还不反了天”等等抗拒的话。但年轻的一辈,如文昌,小六他们,只是惊的张着嘴。

那林青青就拿他们开刀了。

她喊:“小六啊,把你们那帮人都喊来,咱们就这事儿投票啊。”

小六腾一下站起来,心说老大不能输!他这就去叫他那帮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