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你有没有受伤?”
苏北北哽咽着声线,“我也没事。”
“还好你没事。”邢川的声音不大,温柔也透着疲倦,“别怕,救援队会来救我们。”
他有气无力的音量听得苏北北心慌,“邢川,你真的没有受伤吗?是不是被压着了?”
邢川动了动手,苏北北才意识到自己枕着的是邢川的胳膊,她想抬头,被邢川及时制止,他下巴抵着她头顶,轻声安抚着,“我没事,你别乱动,再塌下去我怕护不住你。”
他说,怕护不住她。
回想商场塌陷的瞬间,苏北北心里一阵后怕,瞬间红了眼眶,“我...我怕压着你。”
黑暗中,邢川的唇在苏北北额间蹭了蹭,她不自觉抬头,他的吻落在她眼角,微顿住,“哭了?”
他想抬手拂去苏北北眼角的湿润,可左边胳膊一动,身体立刻撕裂般的疼,额头瞬间渗出一层密汗,邢川强忍着没吭声,怕被苏北北发现。
“北北。”
他缓缓吸了口气,身体的知觉开始渐渐复苏,他的腿完全不能动弹,后背的脊柱仿佛被凿开般,钻心的疼痛。
“以后不跑了好吗?”
苏北北看不清邢川的面容,只察觉他呼吸有些不稳,那清冷的木质香水气弥漫在她鼻息间,越来越浓,混合着沉重的尼古丁和汗液的味道。
她摸着他下巴,邢川的呼吸声立马平稳了。
“邢川,我们是不是八字不合,每次撞一起都受伤,这一次连累楼都塌了。”
邢川喉间发出一声闷笑,他低吻她的头发丝,“不是八字不合,是缘分太深,注定生死相随。”
苏北北吸了吸鼻子,这环境太惊悚,懒得怼他。
“苏北北,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邢川顿了几秒,在苏北北听来像是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从何说起,但是我怕再不开口以后就没机会了。”
他话音刚落,苏北北的手又摸了上来,软乎乎的在他胸脯上胡作非为,摸完还不够,开始解他扣子探进里面摸。
如果不是因为后背太疼,邢川一定会趁机调侃,可现在他每多说一个字都仿佛死了一回。
苏北北在确定他身上的衬衫完好无损,胸脯也没有伤口后,缓缓落了口气,“邢川,我们都好好的,为什么会没机会?你受伤了吗?”
她语气焦急,慌乱,邢川强装轻快的口吻说:“等我们获救,你又跑了,不理我,不听我说话。”
苏北北抿着唇,鼻间溢起一阵酸楚,在这黑暗又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和邢川,或许不远处还站着死神。
这个时候,过往那些闹心的窝火的事都显得微不足道。
眼下最重要的,是他们都能活着出去。
她咽了咽口水,来自小腹的知觉越来越真切,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隔着厚厚的羽绒服,不疼也不紧。
“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
邢川脸颊贴着苏北北的前额,感受她的气息与体温,似乎这样就能驱散那撕心裂肺的疼。
苏北北静静等着,他缓了很久才开口说:“苏北北,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用品,昨天在茶室的人是个疯子,她拿你试探我,我那样说是想在外人面前跟你撇清关系,至少在我解决好手里的遗留问题之前。”
“我不会承认我有多喜欢你。”
苏北北惊愣住,她抬起头,尽管什么都看不见,但她能感受到邢川也在看着她,“你喜欢我?”
“喜欢,不仅仅是身体,内在我也喜欢,也不仅仅是在**,床下我也喜欢。”
她哑然,“邢川你...”
他吻在她鼻尖上,喉结艰难滚动着,“北北,你听我说完,我还有好多话想告诉你……”
晶莹的泪珠从苏北北眼角滑下,一点点渗进他颈肩的领口,“你说,我听着。”
“你以前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说得对,但我也想像普通人一样过简单纯粹的生活,像你一样,高兴就大笑,生气就甩脸,随时都有勇气豁出一切,可是北北,我的生活,从来不纯粹,直到我遇到你。”
“我从出生开始就被浸泡在谎言里,但我从没想过要骗你,我的生活充斥着大大小小的阴谋,但我从不相信你是其中之一,我知道我做了很多让你生气的事情,也做错了很多,可是北北……你能不能也试着去相信我一次。”
“哪怕一次就好……”
“相信我没有骗你。”
苏北北紧抿着唇,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只是她分不清究竟是被压在废墟底下的恐惧使然,还是因为邢川的突然告白。
邢川的吻断断续续落在她眼角,鼻尖,他喘的有些厉害,“我说想跟你谈恋爱,是认真谈,我没有耍你。”
“我说解决好遗留问题,我一直在努力解决,北北,你等我几天就好……”
“我不想叫你四婶……”
最后这一句透着股莫名的心酸和浓厚的委屈感,苏北北心口像堵了团棉花,她张了张嘴,最终眼泪和笑声一同迸出,“过年多个人给你发红包不好吗?”
“你是不是傻……”
邢川难得没有生气,而是轻声哄着她,“做侄媳,过年我的钱都给你,还能收四叔的红包,哪个划算?”
苏北北闷笑着抬起头,邢川蹭到她的唇,迫不及待吻下来,他口腔里是清列的薄荷,花茶,以及放浪形骸的尼古丁。
像铆足毕生的力气,在生命的尽头肆意吻她。
苏北北的手在黑暗中摸了很久,终于探到邢川后背,她本想抱着他给他取暖,可在触碰到的那一刻邢川嘶的一声倒抽口冷气。
苏北北心口猛然一颤,她的手不仅触到了温热的**,还有硬邦邦的钢筋,分明戳进了邢川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