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儿子今日是那根筋抽错了?”贺大江瞪着江氏:“贵客面前,净丢人现眼!”
“呵呵……呵呵……”江氏皮笑肉不笑:“怕……怕是吃,吃坏了肚子,腿脚不……不利索……”
贺大江皱着眉头:“他腿脚不利索,你嘴角也跟着不利索了?”
“说到吃坏肚子……”贺朝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肚子:“在下得去行个方便,抱歉啊。”说完头也不回的开溜。
“贺朝你又来这一套!”沈希兰追出去了几步,哪里还看的着那混蛋的影子。
“希兰妹妹,什么叫又?”秦还玉好奇问道。
“这泼皮上次就借口方便当众给遁了,这次还来这一套,简直气煞人也!”
“遁了?”秦还玉睁大了眼睛:“这就遁了?哈哈哈,这可太有意思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呢。”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咳……咳……”
贺权躲在书房,握着笔不时的看向窗外,急的都快哭了。
若只是沈希兰一人等着,那还好说,大不了候着脸皮找些借口,可关键还有昭妁公主作陪。
那上半首诗是啥意思,他都看不明白,更别说临时写出下半首,愣是一个字都扣不出来啊。
该死的贺朝,他为什么还不来!
不,他为什么要来!
他巴不得自己当众出尽洋相才是,自己也真是糊涂,早知道这样,打死也不会给他跪下,还连跪两次!
贺朝绝不会来的!
怎么办,怎么办啊……
谁现在要是能帮忙救场,让我跪下叫他爹都成啊。
忽然,窗户门缝里赛进来一张纸条。
贺权愣了愣,赶紧一把拽过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了一行诗,笔墨还未干。
梦马回梭看,犹自向窑山。
贺权看傻了,猛的打开门窗,却看贺朝正笑呵呵的看着他。
“你……你……你怎么来了,这,这是……”
“怎么,好像三弟不怎么欢迎我呀,那好,我走。”
“别,别别!”贺权抓着就不放手:“还有一句呢,快,最后一句!”
“本来记得,可是忽然又给忘了,这该死的记性……”
“大哥!”贺权噗通一跪:“小弟知道错了,只要大哥帮我这次,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小弟再也不敢顶嘴了!”
贺朝摇了摇头:“你呀,有事就大哥,没事姓贺的,嘴脸着实不太好看。”
“错了,真的知道错了,要不我现在就给大哥你磕几个!”说着就要埋头,却被贺朝及时挡住:“咱爹健在,你跟我磕头算怎么回事呢?咒咱爹呢?”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嘛,你才肯给我最后一句……”贺权看了眼纸条,哭了:“没有最后一句,你还不如不给我,我……我……”
“你好像还挺委屈……”
“那我怎么办嘛……大哥,我求你了,求你还不成嘛,对,对了,咱照老规矩,我掏钱买,三十贯对吧,我现在就给你!”
贺朝笑不做声。
“什么意思?”贺权咬了咬牙:“行,我给你双倍,六十贯这总该行了吧?”
贺朝继续笑不作声。
“你说!你自己说,到底要多少!”
贺朝依旧笑不作声。
“六百两!十倍,老子给你十倍!现在就写,立马写出最后一句!”
贺朝还是笑不作声。
贺权脸都黑了,死死得盯着对方:“姓贺的,做人不要贪得无厌,六百两我可以买多少诗了!”
贺朝笑了笑。
“姓贺的,你一定早就算计好了,之前故意只给我上半首诗,就是等关键时候漫天要价!我算是看明白了,姓贺的,你真不是个东西!行!行行行!这次栽在你手里老子认了,认了还不行!一千两,一千两已经是极限了!你要再不说话,大不了鱼死网破,你也休想好过!”
贺朝保持微笑。
一千两确实不少,放在以前贺朝肯定点头了,可是,仔细算算,好像一千两还不够还春娘的钱。
贺朝自认为,向来是个言而有信的老好人。
“一千二百两,大哥,你要不弄死我吧,真的只有这么多了,这可是我全部的家当,给了你我是分文不剩,还不知道怎么给我娘交代呢,真的,我不骗你,绝对不骗你!”
贺朝想了想,觉得应该差不多了。
谁料下一秒,贺权直接伸出两根手指:“两千两,这次真的是我所有全部的家当了,我发誓!我要是再多出……不对,这还有点碎银子,算了一起给你!我要是再多出一文钱,我贺权就算是你生的!”
“诺。”贺朝终于开口了,缓缓接过递来的银票,以及沉甸甸的钱袋:“这可是你自愿的啊,我可压根没提过管你要钱,那啥,你还是得给我立个字据啥的,万一你回头跟咱娘告状说我敲诈勒索你就不好了。”
“贺朝,你是真的狠!服了,这次是真服了!你说,怎么写!”
“你就写,我贺权自愿赠予贺朝纹银两千两,后续无论任何原因,也绝不向贺朝索要该笔银款,上述笔录乃贺权亲立,不存在被威逼利诱,或神志不清的前提下所立,对,后面再写上太合十二年孟春,名字也写上,对。那啥,不按个手印啥的?这就对了嘛,你是我亲弟弟,当大哥的还能害你不成。”
“废话少说!”贺权后槽牙都露了出来:“最后一句诗呢!”
“给你。”
贺朝自然为,向来是个言而有信的老好人,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合情合理。
满意的将厚厚一摞银票叠整齐,然后塞进贴身内衣中,抬起头时,阳光正好,还有鸟儿叽叽叫,心情别提有多么的愉悦了。
“贺伯父,二位公子是怎么回事,这么久了一个都不回来,难不成要把我和公主殿下都晾在此处?”
“那不能够。”贺大江满脸尴尬的陪笑着:“我这就亲自去催,很快……”
“罢了。”沈希兰摇了摇头:“贺朝肯定是回不来了,他回不回来无所谓,反正在这儿杵儿也挺碍眼的,至于三公子嘛,还是再等等吧。”
贺大江表面陪笑,内心早就不爽到了极点。
要不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你沈希兰牛什么牛,再牛日后还不是得改姓贺沈氏,等着,早晚叫我儿子把你收拾的叫爸爸!
“是谁说本少爷不会回来的?”贺朝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堂而皇之的跨门而入,瞥了眼沈希兰:“你这小女子怎就没皮没脸的,说了去方便,偏不信,还追出去老远,咋滴,你是要陪本少爷一起出恭啊?”
“泼皮,我……我撕烂你的臭嘴!”沈希兰瞬间满红耳臊,她哪里会想到这次贺朝居然是真去方便了,可刚才也的确追了出去,丢死个人了都。
“我就喜欢看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贺朝故意蹭出脖子:“来,今儿个你要撕不烂本少爷的嘴,就别怪本少爷一辈子瞧不起你!”
“朝儿,殿下面前注意点!”贺大江忍俊不禁,但该控场时还是要及时控场。
“没关系的贺员外,我反而觉得很有趣呢,从来都没见有人这么斗嘴呢。”
“殿下,你还取笑我!”
“我哪有。”秦还玉抿嘴笑道:“可是人家贺公子说的没错啊,人有三急,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干嘛要追出去呀,怪让人笑话的。”
“你……你!你们是一伙的!”
“有道是公道自在人心,敢做就别怕人说。”
“贺朝,我发誓,你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娶你呀?”贺朝撇了撇嘴:“本来吧,你还能凑合看看,委屈委屈娶了你也不是不可,但是,你和殿下坐一块,我又忽然觉得,放着天仙一般的殿下不娶,我干嘛要糟践自己娶你呢?”
“你——!”
“朝儿慎言!”
“贺朝你这逆子,简直要把咱贺家往绝路上推啊!殿下,殿下这逆子胡言乱语,您可千万不能与他一般计较!”
沈希兰大笑道:“哈哈哈,贺朝,就凭你,殿下也是你能觊觎的?完了吧,你说出这话来,便是死罪难逃,我看你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