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会亲手把晋雨楼一伙人送进大牢里的!”
江云天迎着魏元不相信的眼神,徐徐转过身,望着眼前只剩一个大概轮廓的王城,内心满是沉重,昔日繁华的一国都城,已是一片废墟。
少了狩匪的阻拦,数艘府兵战船废了一番功夫才进入到王城内,主要是因为爆炸导致了,周围的城墙大部分被炸倒,需要耗费一部分的时间去处理。
等到进入王城后,江云天和魏元两人,才发现里面的情况要比外面看得还要糟糕,简直就是灾难。
王城里的建筑物近乎没有完整的存在,一栋栋被炸成碎片倒塌,一眼望去皆是碎石和爆炸坑洞,连一条完整的街道,都看不见。
这无异于是增大了战船的行驶难度。
刚通过大城墙,就给了他们这么一个难度,让战船徐徐停在前面。
战船如蜘蛛腿般的外肢体,便是为了通过严峻的地带,所发明研究出来的。
但江云天等府兵赶来王城,面对这场景不单单只是为了追剿司徒伯川,还得展开救援行动,这无疑大大阻碍了进展。
“你们留在这自行救援,我们先行出发。”
江云天沉吟了一会,现阶段可不能耗费时间。
分配好任务后,江云天所在的战船,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出发,而是一群府兵跑进船舱内,合伙将一块巨大,呈棱形尖角的物体搬下船,动作迅速将其完整的安装在船头。
这是特地为战船准备的金属附加船头,专门为不利且狭小的地形,为其战船开辟出一个能过通过的道路。
“啧啧。”
当府兵忙活安装的时候,魏元吧唧着嘴,眯眼低头朝酒壶里看去,见只剩下三分之一,吓得他急忙拧紧瓶盖,不敢再继续喝上一口,只得回味嘴中美酒的气息。
开玩笑,今天一整天都还没有过去呢,哪能一鼓作气全部喝完呢,大都督一天的限量就是一小壶,以江云天那死板的性格,肯定是不会让他多喝上一滴的。
当金属船头安装完毕后,江云天一刻不逗留,命令府兵开船前进。
“呜~”
随着一阵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体型最大的战船缓缓启动,船身两侧的外肢体摆动,轻而易举地插进前方的碎石中,船头顶碎拦在面前的倒塌建筑物。
摇摇晃晃着船身,迅速朝王城中心进发。
“啊啊啊!”
一路上以来,江云天都可以碰见被压在废墟之下的王城士兵,都会要求下船几名府兵去救人,但是战船一刻不停。
“江云天啊,你这是在削减我们自身的战斗力!”
又一波府兵下船入,魏元终于忍不住,紧皱眉头看着江云天,沉声道:“这么下去根本不是个办法,你能知道后面还有多少人需要拯救?难不成每一位,你都要派几人下去救援不成?等碰到司徒伯川的话,有限的战斗力量还能剩多少?”
“江云天,我告诉你!我们不是救世主,并不是每一位人的生命,我们都可以救下来!我们总会有失手的时候,这是在所难免的!”
“救人我不反对!但是,得在咱们安全的情况下!”
江云天在这之前,身在南大陆边陲地区,或许对司徒伯川不甚了解,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声,但魏元的情况不同,他早来到了大世界,对司徒伯川这名被诏安的狩匪,有一定的了解。
非常清楚司徒伯川在未诏安之前,他的事迹和实力是有恐怖,容不得魏元有半点的马虎。
江云天注视着魏元凝重的神色,微微一愣,这种神色可是很难在魏元脸上见到的,他从来都是笑嘻嘻的话唠模样,很少有让他正色的事情。
“我江云天虽然不是救世主,但也不会轻易见到人在自己的面前,活生生的死去。”
沉吟了一下,江云天摇了摇头,沉声道:“不管如何,我只在乎当下,能救下一人便是一人。”
这便是江云天和魏元两人的理念冲突,江云天更注重眼前人的生命,魏元则是更注重自身和身边人的安危。
这两种理念的冲突,谁也说不上谁对谁错。
“…………”
魏元盯着江云天,跟他的眼睛对视在一块,大声喝道:“沿途不得停留,径直朝王宫前去!”
“不行!”
江云天不甘示弱地喊道:“遇见垂危之人,必须派人下去救援。”
“江云天!”
魏元被江云天这一举动气笑了,指着他轻笑道:“别忘了,你军衔比我还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是不能违抗我的命令!”
江云天跟着笑了起来,不会因为魏元短短一句话改变认怂,但是要换做另外一个人,他或许会不得不低头,但是魏元可不一样,知道他不会真利用军衔这强压自己。
“魏元啊,你也别忘了啊!在出来之时,大都督特地交代过,在外一切都得听我的。”
听到这一番话,连大都督华喻都搬出来了,魏元身上的气势,再也憋不住了,摇头丧气道:“真是的!我想我这辈子,是翻不了身了!”
说着,魏元转身走到一边,留下一个落寞的身影给江云天,拍了拍腰间精致的酒壶,继续说道:“唉!这下可好了,美酒喝下去也不香了!没想到,跟了大都督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江云天更受宠啊。”
“想想我真是可怜啊,每次都替大都督冲在前头,现在却好连一定的指挥权,都捞不着了。”
江云天听着魏元一系列的抱怨,并没有放在心上,知道魏元的性格,不会真正记恨在心中,只不过是在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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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府兵战船进入王城时,一处废墟中,一块压在上方的碎石,突然抖动了起来,随后被人掀翻在一侧。
随后,一伙人从碎石的下方有序的走出来,迷茫地望着四周的废墟,这怎么跟他印象中的不一样。
这群人正是杨华等人,在爆炸发生之际,迅速凭借记忆躲到地下室中,这才免受了爆炸的轰袭,免受一场灾难。
虽然他们躲在地下,但一个个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乱糟糟的,衣服出现一些破损,尘土覆盖在上方。
“这是王城?!”
杨华口中充满了不敢置信,这哪有印象中王城的模样,你这要是说是被蛮荒兽**后的城市,他都会相信。
“少爷…………”
一名士兵在杨华的耳边轻唤了一声,现在的场面十分的尴尬,因为这里头也有一同躲起来的狩匪,获救之后,双方的身份就陷入了尴尬的地步。
“动手,绑起来!”
杨华冷冷地扫了一样人群中的狩匪,挥拳下令道。
王城的变化,让杨华对狩匪更感到万分的厌恶,要不是还有一丝冷静,他才没有做出下杀手的命令。
或许是狩匪良心未泯,得到杨华的救助,对上前捆绑的士兵,并没有太多的抵触心理,双腿跪到地上,任由他们在自己绑上绳子。
这免去了一场不必要的厮杀。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轰隆声,一艘体型巨大的匪船,高挂着一面匪旗,沿途朝着这里驶来。
“桀桀桀桀!兄弟们,眼睛擦亮一点,看到值钱的东西不要放过,通通收到船上来。”
“事后,等回到领地后,去花巷找漂亮姑娘,肯定是少不了你们的!”
“甚至是让你们左拥右抱,也并非不是不可能的。”
“哦哦哦!”
大当家一番激励的话,让匪船上的狩匪一阵怒吼,双眼盯着四周,寻找爆炸中幸存的财宝。
“少爷,要不要动手?!”
王城士兵满脸灰尘,抽出手中的兵器,严阵以待,只等杨华的一声令下。
“…………”
杨华先是扫了眼四周的府兵,大致估算了己方的实力,又见匪船没有调转方向,知道船上的狩匪也看见了他们,这一站是逃不了了。
也正好在这之前将狩匪捆绑起来了,不然保不住会让他们偷了屁股。
“准备,杀!”
得到杨华的命令后,一排士兵提着一根锋利的长矛,上前几步来到身前。
“屈身,预备!”
长矛士兵弯曲身体,紧握手中的长矛,高举到头顶,暗中积蓄力量。
“投!”
当那艘匪船来到百米距离内,指挥的人目光一凛,大喝一声,让士兵奋力投掷出长矛。
“咻!咻!”
长矛划破空气的炸裂声,清晰地传入耳朵里,迅猛地射向匪船。
“砰!砰!”
一根根长矛射进船头上,还有不少的射到甲板上,将一些倒霉蛋狩匪,从他们的胸口穿透,透体而出,钉到甲板。
这一幕自然是引起狩匪的愤怒,不甘示弱地调整大炮,射出漆黑的炮弹,轰向士兵。
“杀!”
经过一番投掷物的交战,狩匪心中早已积满了怒气,当匪船来到身前,不等它停下,立即举起武器,从船上跳下,奋力跃向士兵。
杨华强打起精神,双手握紧佩剑的剑柄,看准时间,一剑劈向跳下来的狩匪,一剑劈开他的胸口。
可是,当双方厮杀没一会儿,浑然没有发现后方出现一架庞然大物,迅速朝着这里驶来。
“轰!”
数颗炮弹袭来,准确砸在匪船的船尾,发生爆炸,轰炸碎船尾。
“府兵!是府兵啊!”
处在匪船上的狩匪,听到耳边的爆炸声,吓得急忙转过头,入眼就见到飘扬的府兵旗帜,顿时吓破了胆,慌忙跳下船,朝远处逃去。
连一点想要抵抗的欲望都没有,这软脚虾的模样,着实把杨华等人看傻了。
这还是之前耀武扬威的狩匪吗?还是在麦加王国境内,作威作福的狩匪吗?
怎么一见到府兵到,就跟老鼠见了猫,逃得比谁都快。
战船不停,从杨华身边经过时,站在甲板上的江云天,朝他轻轻点了下头,便回头看向前方。
“少爷,府兵来救援了…………”
杨华轻轻摇头,打断士兵想要说的话,他可不认识船上的校尉,跟原先驻守在麦加王国的校尉不是同一个人,当然他这还不知道校尉,被郭应截杀在半路了。
不过,王城有府兵的到来,相信这场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这让不禁杨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江云天他又不认识杨华,更不知道他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停下来客套一番呢?
再说了,以江云天的性格,就算是知道了杨华王子的身份,也不会多停留的,在他的眼里,与常人并无差别。
“江云天啊!”
魏元不甘寂寞,一扫前面垂头丧气的模样,勾搭着江云天的肩膀,挑了下眉毛,打趣道:“看那青年的身份,好像不是普通人哦!他那一身铠甲,可是十分的昂贵,用了部分的衍晶制作而成的。”
“那又如何?!”
江云天摇头,沉声道:“我们来王城的目的是,将胆敢击杀府兵的司徒伯川抓捕回去,而不是来这里攀附权贵的,难不成你有这心思?我可以停船让你下去。”
“切!”
魏元见江云天都开始打趣人了,不屑地挥了一下手,指着自己,嗤笑道:“攀附权贵?!我魏元像是那种人么?要我说啊,跟个舔狗一样,在别人面前摇尾巴,换做我可是做不到!”
“我怕我一个脾气不好,一拳把所谓的权贵砸烂,还得给大都督惹麻烦!到时候,恐怕连每日一壶酒的限额,都捞不着了!”
“呵呵!”
江云天轻笑一声,不再多言,一路上走来,遇到不少想要趁火打劫的狩匪,也是如之前一般,连同在内顺手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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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通往祭坛处。
一艘悬挂府兵旗帜的战船,行驶在还算完整的王宫内,迅速朝着原先书房的所在位置前进。
这要是在以前,肯定不敢想象有一天,战船可以行驶在一国的王宫内,而且撞毁不少的围墙,也没人出来叫喝。
“江云天问清楚了,那些士兵都说,司徒伯川到这里来了。”
魏元指着后头甲板上带上来的指路的士兵,顺手说了一句,在一座广阔无比的王城内寻找一人的身影,无异于是大海捞针,最简单的方法,便是找人询问。
魏元趴在栏杆上,望着被尘土笼罩的王宫,情不自禁撇了下嘴,吐槽道:“这就是王宫啊?这也没什么不同啊,也没见比我住的地方,有多金碧辉煌,甚至可以说一点寒酸。”
“一些稀奇的植物花丛,一些惊奇的动物,从头到尾也没见到!”
“…………”
江云天微微皱了下眉头,生怕魏元话说得越来越离谱,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眼神告诫了他一下。
有了士兵的指引,战船很快来到了洞坑前,望见了冒出一个头来的不规则建筑物。
江云天缓缓从战船上走下,率先看向孤零零出现在视野内的那把王椅,被厚重的尘土所覆盖,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哦?!王椅?”
魏元一见到王椅,心奋地挑了下眉毛,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一屁股坐在王椅上,双手扶着座椅,正经地看着江云天,正色道:“罪臣江云天,还不快快下跪认错!竟然胆敢质疑我的决策,我今天非得好好治你的罪!”
人群中的那名士兵,见状想要上前制止,可这四周只有他一人,而且对方还是府兵,明显地位还不低,只好装作没有看见低下头。
“…………”
还想说一些话,魏元被江云天狠狠瞪了一眼,只好不甘地将话语咽回肚子里,小声嘀咕道:“这么认真?下次你洗澡,我非得把你的洗澡水给放了不成!”
随后,魏元不顾王椅上尘土,舒畅地扭了扭屁股,朝江云天喊道:“还真别说,坐在王位上,那种感觉真的不一样。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争抢这位置啊!”
“江云天,你说我要真是坐上这位置,大都督见到我是不是都得礼让三分,再也不敢限制我一天喝酒的量?”
江云天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对魏元的春秋白日梦,无语地笑道:“礼不礼让三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你真敢在大都督面前这么放肆的话,保证让你屁股开花,一巴掌扇得你找不着东南西北!”
“从此让你明白谁才是爹!”
“…………”
听到江云天的话,魏元身体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鸡皮疙瘩起来,急忙从王位上跳下来,拍着屁股上的尘土,慌慌张张地小跑到江云天的身边。
因为他真的知道,大都督华喻是不会管你何种身份,只知道你叫魏元,是他带出来的,还敢对他不敬,等着挨收拾吧。
“呵呵!”
江云天见魏元这幅怂样,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连同着周围的府兵,都笑出了声。
“好你们这些家伙!”
觉得丢脸的魏元,狠狠地瞪了眼府兵们,厉声道:“再笑,等到回去,你们所有人的训练量全部翻倍,给我好好笑个够!”
“也不想想我魏元是谁,岂能让你们笑的?”
“啊!不要啊,魏校尉!”
府兵顿时收起了笑容,哀嚎声不断响起。
江云天则是看向一边通往地下的石阶,眼睛微微眯起,缓缓抽出薄云剑,小心翼翼地迈步踏上石阶,警惕四周,生怕这里有司徒伯川的埋伏。
除了视野的浑浊,江云天和魏元一行人,在石阶上并没有遭受到什么意外,顺畅无比地来到地下,顺利来到祭坛前的小广场。
这里此时早已经没有了晋雨楼等人的身影,一切悄无声息,唯有厚重的尘土在空气中飘**。
当然还有司徒伯川的人影,只不过这根本他们想象的完全不同,一场恶战并没有发生,反而是找到半死不活的司徒伯川。
“这是司徒伯川?”
江云天紧皱着眉头,低头看着焦黑生死不明的司徒伯川,接过府兵递来的通缉令,上边是许久以前未被天府诏安,司徒伯川的画像,认真比对起来。
实在是无法将眼前这黑炭,跟胆大妄为,凶狠的大狩匪,做出联想。
“嗨呀,别对比了!这就是司徒伯川,不会有错的!”
魏元头痛地捏了捏太阳穴,蹲下身子,用手指头捅了捅司徒伯川焦黑的胳膊,沉声道:“我跟这家伙打过几次的交道,他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更何况,他现在只是烧焦了!”
“嘿!现在司徒伯川这模样,我要是说出去,你说会有人相信么?堂堂被天府诏安的大狩匪,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来?”
“是谁做的?情报上说,麦加王国内可没有司徒伯川的敌手。”
江云天见魏元信誓旦旦的,收起通缉令,微皱起眉头,脑海中出现一个身影,可是以晋雨楼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做到这一步。
“考虑这么多做什么?问一问司徒伯川,这一切不都知道了。”
魏元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在江云天震惊的目光下,一巴掌一巴掌地扇在他的脸上,而且听啪啪的声音,这力度恐怕还不小。
“魏元啊,人万一已经死了,你这……”
江云天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死?司徒伯川有那么容易死的话,也不会被天府诏安了!”
魏元浑然不在意自己下手的轻重,一边扇着,一边继续说道:“想当初,他能够被诏安,还是大都督批准的!他命硬的很,这一点连我都不得不承认。”
“…………”
听到这,江云天微微一愣,怎么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大都督华喻何时参与了天府诏安的事件当中了,而且还是一手批准司徒伯川的。
“喂喂,别睡了!醒醒!”
魏元渐渐失去了耐心,高举起巴掌,威胁道:“司徒伯川,我告诉你啊!你在不醒过来,跟我耍花样的话,我他娘的一巴掌直接扇死你!让你真的死过去,再也醒不过来的那一种!下去见阎王爷吧!”
“咳咳!数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