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话音刚落, 郑美娟趾高气扬地嘲讽,瞬间就僵在了脸上?。

牵起的嘴角因为这当头一棒生生停滞,势力的双眼也写满了不可置信, 仿佛白夏刚刚说的话是一个天大的玩笑,可是她身?旁男人时时呵护的模样, 又让郑美娟不得不信,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难看极了。

第80节

心情也霎时间跌到了谷底, 根本没?来得及遗憾自己先?前没?打听清楚白夏的身?份,跟她打好关?系, 满脑子?反倒都是自己的蠢模样, 对方指不定?在背后有多嘲笑她。

与郑美娟阴沉到极致的心情截然相反的, 是裴延城心里霎时间溢满的惊喜。

男人低头垂眸看向扬眉一脸傲娇的媳妇, 舌尖轻轻抵住尖锐的犬齿,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炙热又温情。

‘我丈夫’这三?个字, 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怎么就这么悦耳,裴延城只觉得听多少遍都听不够, 得寸进尺地在心里希望媳妇私底下也这么叫他了。

不管是‘裴延城’还?是‘延城’, 名?字所?有人都能叫,可丈夫不一样了,是独属于她的称呼,只有她一个人叫得。

就像他叫她媳妇一样。

一想?到专属于彼此特殊的称呼, 裴延城就觉得老脸都开始发烫,根本顾不得对面的郑美娟了。

搂在白夏腰间的手臂收紧, 食指指腹在掌下的软肉上?摩挲了一下。

突然的动静弄的白夏条件反射地扭了下腰,有点痒, 感觉到裴延城已经有些待不住的催促,白夏也不打算再跟郑美娟在这里浪费时间‘寒暄’。

不等她出声又接着开口?道别:“郑美娟,那我们?先?走了,有什么事情等开学再说吧......”

话说到一半就被不耐烦的裴延城搂着腰往停车的地方走。

独留下面如菜色的郑美娟。

耳边还?能听到白夏冲她男人说话时,娇滴滴的声音:“你干嘛急吼吼的,我话还?没?说完呢。”

语气充满了恃宠而骄的小?性?子?,那高大的军官更是轻言慢语的哄,听得郑美娟心里更是酸的发苦,又不免带上?了一丝后怕。

怕白夏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有事等开学说’,什么意思?难不成开学后她还?要找她算账?

脚下一软,郑美娟突然觉得大学生活,好像也不是那么期待了。

*

“没?想?到你男人竟然还?是个副师,牛掰啊白夏!”

白夏坐裴延城的车回去,左右都是要回城里,正好将程玉春三?个也顺道带上?,在京大门口?放下了张向红跟王芳,这才把程玉春送到了家门口?。

程玉春下了车也不急着进大院儿,攀着白夏这边的副驾驶车窗,神秘兮兮地贴近她咬耳朵,脸上?写满了八卦,还?不停地冲她使?眼色。

看她语气这么笃定?,白夏突然有点好奇,他们?的军装又没?有军衔,程玉春是怎么知?道裴延城是什么级别的。

心里想?着就问出了口?,谁知?道程玉春好似就是在等着她问这话似的,立刻扬起一双跟男孩似的浓密剑眉,语气得意极了:“也不看看小?爷我长了双孙悟空的火眼金睛。”

说着还?流里流气地冲白夏抛了个媚眼。

坐在一旁的裴延城:......

怎么就那么想?踩油门呢。

“行了你们?回去吧,谢谢你们?送我回来,白夏咱们?学校再见!”

感觉到驾驶位的低气压,程玉春识趣地拍了拍车顶,转身?就往大院台阶上?走,待车子?发动驶离,她还?站在门口?朝白夏招手。

“她姓程,又住在总政大院,应该是程司令家的小?孙女,也是唯一带在身?边养着的,程家家风清廉,即便是文|革闹得最严重那会儿也一直保持中立派。"

他现在隶属于四九军区,虽说不归在程司令麾下,但是两方都比较亲有来往,程玉春能猜到他的身?份也不奇怪。

自文|革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小?七年了,除了他们?军部有几位泰斗坐镇,受到的影响较小?,处在风口?浪尖的政界几乎来了个大换血。

近两年局势终于慢慢清朗,这笔帐早晚是要算的。

那些乘着邪风上?位的终归是要下马。

裴延城担心的倒不是白夏交了那些朋友连累了他们?,反倒是因为知?道那些人最终的结局,怕小?姑娘深交了后会伤心。

所?以一开始交友的时候,涉及到军政部的,还?是弄清楚背景比较好。

虽然都说祸不及子?女,但是你乘邪风的时候,惠及了子?女,等落马的时候子?女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白夏这两年跟在裴延城后面耳濡目染,对眼下的局势看到倒比旁人要清明些,当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程玉春这个朋友可以深交。

程家在这年头都能保持中立,可见家主是个有风骨的,想?来程玉春能被她爷爷带在身?边养着,也不会差。

说来相处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白夏倒的确有些喜欢程玉春那几个了。

程玉春外向勇敢,张向红质朴聪明,王芳可爱纯真,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却都能让她感受到旺盛的生命力。

手心的合心结又开始发烫了,白夏左手按在手掌上?,闭眼深呼吸了一个周天,调整了下脑海深处似有了松动迹象的魂识。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注意到媳妇的脸色有些泛红,光滑白皙的额角都罕见的暴起两道细细的青筋,裴延城立刻收敛了神色,紧张地目光落在白夏的身?上?,脚下的油门也暗暗发力,车速肉眼可见地快了起来。

白夏平稳了下呼吸,慢慢睁开眼,宽慰地冲他摇摇头:

“我没?事,就是感觉快要到化形的时候了。”

这话一出口?,险些砸懵了裴延城,顿了一瞬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那我能做什么?要先?准备哪些东西?要不要选个偏僻的山谷?”

思及此,裴延城立刻就想?到了山北军区后山的那一片山谷,可惜话还?没?出口?,立马就自己摇头否定?掉了。

那片山谷离军区太近,要是出了什么异常,轮岗的哨兵第一时间就会上?山检查,不稳定?因素过高,再者因为白夏发现的那片红薯地就在山谷,后山早就不再隐秘了。

现在还?时常有家属结伴上?山,就想?着能不能好运气也找到一片菜地。

思绪电转之间,裴延城眼前一亮。

“我带你回到紫从山吧!你是从在那里长大的,回去历劫肯定?要比在城里安全很多,而且紫从山的范围极广,就是出现了异常排查也不会那么快查到......”

越想?裴延城越觉得这事儿有道理,说着说着就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似乎还?挺满意自己的这个提议。

白夏看裴延城皱着一双眉毛,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平时话少的能不说就尽量不开口?,此时的话不仅多说得还?特别急切,神色也异常的严肃认真,那语气弄得她似乎今晚就要渡劫了似的。

悄悄露出一双小?虎牙,无声地笑开了。

你要问行军打仗,裴团长,哦现在是裴副师长了,还?能说得头头是道,立马就给你指出一二三?四点的注意事项。但是妖精化形,他哪知?道这些,就是想?查都没?有资料给你找,可真是难为他了。

白夏侧了侧身?面朝向裴延城,小?脸搭在深绿色的靠椅上?,望向他的缱绻目光像两团柔和的烛火。

“不用这么急,说渡劫也不是那么快的,一般一周左右的时间我会有预感,到时候咱们?再计划去不去紫从山都可以。”

一回生二回熟,白夏如今也不是第一次化形了,也算是个有经验的老司机。

“行,到时候一定?提前跟我说。”

他想?陪在她身?边。

车子?在金鱼胡同?前的小?广场停下,裴延城拉起了手刹,顺势将白夏的手握在掌中,声音粗哑低沉,带了抹对于未知?领域的担忧。

话落低头还?在媳妇的手上?香了一口?。

偷香的动作冲散了车厢里莫名?有些紧张的氛围,白夏睨了他一眼,果断地抽回手径直打开车门下车。

一个月没?有回家,院子?里倒还?跟白夏走时一样,深秋掉落的松针也被裴延城扫的干干净净,全铺在了罗汉松下的花圃里。

中午简单的吃了碗蒸蛋,白夏就打着哈欠进了房间,蓬松的棉被还?带着淡淡的阳光晒过的味道,白夏脱了身?上?的军装,迫不及待地踢了鞋子?就跳上?了架子?床,捧着棉被将脸埋在其中深深地吸了口?气。

果然还?是家里的床睡的舒服。

因为不习惯集体生活,一个月都没?怎么睡到好觉的白夏,枕着蓬松的棉被,没?一会儿就陷入了睡眠。

迷迷糊糊地就感觉有人在扯她的被子?,艰难地睁开眼,正对上?裴延城凑近放大的俊脸。

裴延城见她醒了便不再小?心翼翼,直接将她从被子?上?抱起来,掀开棉被才将她又放回了**?。

“被子?盖好再睡,穿这么少小?心着凉。”

“你不去新建的训练基地嘛?”

白夏顺势一滚就进了被窝,趴在枕头上?揉了揉眼,睁着一只眼睛睡眼惺忪地看向他。盘起来的长发已经被抖散了,松散的铺了满肩,透过窗帘印进来的光线反着柔顺的光泽。

此时的白夏收敛了棱角,就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裴延城眸光黑亮,靠坐在床头,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眼下的长发。

“这么急着赶我走?午觉也不让人睡?”

白夏一噎,这人还?真会给人乱扣帽子?。

白了他一眼:“又没?人不让你睡,上?来吧。”

说着就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一角,示意他躺进来。

她里面穿的是一件新换的短袖,纯白的袖口?跟她白皙的胳膊都要分不出界限,入目只觉得干净的白,白得晃眼。

美人主动邀请,裴延城怎么可能不应,三?下五除二就脱了身?上?的军装,直接将美人儿搂在了怀里。

趁着她睡得迷迷糊糊小?声哄道:“媳妇,咱们?换个称呼好不好?叫名?字显得生疏。”

白夏枕着他手臂,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着,眼皮也懒得没?掀开:

“那叫什么?你还?有小?名?儿?”

“叫丈夫。”

白夏:......

脑子?混沌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闭着眼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什么乱七八糟的,丈夫怎么喊,叫老公还?差不多。”

裴延城喉间发出得逞的笑意,将怀中人往自己这边又搂近了一些,垂首埋在她耳侧,声音低沉暗哑透着丝哄骗的嫌疑。

“那听你的,就喊老公,先?喊一句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