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金口玉言,那是指点江山的主儿,风远一个奴才只能乖乖听命。
“禀皇上,抚远王求见。”小太监踮着脚快步跑了进来。
皇帝没有丝毫的惊诧之色,仿佛是在意料之中:“请鸣舟进来。”
身高腿长的两个侍卫将轮椅抬入了龙殿,步轻寒快步迎了上去,亲自替苏鸣舟推轮椅。
皇帝嘴巴张了张,似乎说了些什么,但是距离太远他们都没有听到。
但实际上在皇帝身边的司徒凝也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但是口型他们夫妇二人却是真实的看到了,皇帝说的是:真好啊。
虽然不知好从何来,但有股隐隐的预感,那是一条断裂很多年的丝线,似乎在今日可以重新连在一起了。
“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苏鸣舟没有什么感情的念出这句话。
“鸣舟,该改口了,叫父皇吧。”皇帝的眼神中难得有了一丝温情。
与在场的三人而言,那不过是一个万恶之源,最后的回光返照而已。
苏鸣舟能在这个时间段赶入宫中,证明宫外的事已经尘埃落定了,皇帝显然大势已去。
“父皇?”苏鸣舟并不是呼唤,而是低声呢喃。
轮椅上的男子俊美非凡,眉骨上的旧伤,带着骨子凛冽的张扬。
龙榻上的皇帝已经日薄西山,他轮椅上的男子,却是风华正茂。
“看到你就仿佛看到了朕曾经年少的时光。”皇帝开始追忆当年了。
苏鸣舟扬眉轻笑,而后放声大笑,恣意风流:“父皇说错了,现在的我并不像父皇的当年,曾经的我才像。”
短短的一句话却戳中了当场所有人的心。
步轻寒对柏影心疼,对皇帝甚至对整个大宣都是心寒。
曾经风流潇洒的少年郎啊,曾经为了百姓,为了君王抛头颅洒热血的铁血将军啊,最后败在了身后的一刀上。
司徒凝早在不知道身份的时候,就听闻过抚远将军的威名,那是怎样的少年将军?那是怎样的名震天下?
而皇帝呢?他想起了十七岁,尚且青涩,却已有大将之风的小将,想起了那个买了红袖招世子…
皇帝想起,为了父亲千里奔袭,深入敌营以寡敌众的鸣舟。
“我是你的父亲啊!”
“是啊,你是鸣舟的父亲,你是百官的君主,你还是我的舅父。”
皇帝有些僵硬的转动着脖子,看向了大步而来的红衣少年,少年披头散发没有带冠,眉目艳丽。
皇帝深深的闭上了眼,有挣扎,有难过,却没有愧疚。
“疏影。”皇帝声音轻柔的唤着他的小字,一如既往的温柔。
皇家无血缘,皇权无夫妻,而大宣帝,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然而这个薄情寡义,凉血无心的大宣帝,将仅有的尚未磨灭的亲情都给了这个外甥。
“疏影,你先出去,就付有话同你兄嫂说。”皇帝并没有责怪他的擅自闯入,仍旧温言细语的像是一个长辈。
谢松落也足够听话懂事冷哼一声,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