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红衣的背影,挺拔孤傲,与二十年前那个红衣摇曳生姿的背影相重合了。
“朕这一辈子只爱过两个女人。”
大宣帝,是历代最风流的皇帝,如今在他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年纪,他却说他这一生只爱过两个女人。
已经成年且封王的皇子有五位,尚未成年的皇子还有六位,出嫁的,未出嫁的公主一共有十六位。
皇帝不是一个长情的人,所以他这么多子女中,没有一母同胞的。
何其风流?何其薄情?
“朕同恒娘,是一见钟情,是两心相许。”皇帝话锋一转,凛冽的目光直直的射向了苏鸣舟。
后者唇角上扬,那是一个锋锐到锋利的笑。
“你是不是…是不是…”皇帝嘶哑的声音,开始了颤抖。
一句不完整的问话,现场的三人都懂了。
苏鸣舟不加半点隐藏,径直站起了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帝开始断断续续的笑,笑声愈发惨烈起来。
苏鸣舟很平静的坐下与皇帝对视:“两重剧毒加身,骨断筋折,经脉俱断,我的归处该是阎罗殿。”
步轻寒接话道:“其实我该谢谢你,一纸婚约让我遇到了此生的良人,让我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了。”
“果然是你的丫头救了他。”
“对也不对。与其说是我救了他,不若说是他救了我。”
皇帝却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频频摇头:“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其实是恒娘。”
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皇帝。
“恒娘临去前要我为你赐婚,要步家女,要堰州的卜家女,要耳朵上有淡红的步家女。”
三人都愕然,因为恒娘,是一个已经去世二十余年的女子。
但此刻的步轻寒,才将将十六岁而已。
“说起来有些玄妙,恒娘说,免得这一生会有一个劫,渡过去便罢了,若是度不过去会英年早逝。”
皇帝浑浊的眼珠看着外面,眼神温柔极了,像是在看着挚爱一样。
“朕起初也是不信的,但去年你命在旦夕,朕重新想起了恒娘的话,原本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不曾想这是真的。”
寂静,龙殿里落针可闻,连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放慢了。
“恒娘说,她来自未来,但他没有告诉朕,鸣舟会怨恨我至此。”
司徒凝冷笑一声:“没有怨何来恨呢,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被自己的君王与生父算计,变成了一个不良于行的残疾,他不怨恨你又能怨恨谁?”
皇帝突然挣扎起来:“胡言乱语,朕何曾算计过鸣舟,鸣舟是朕的儿子…”
“皇家无父子,只因为一句功高震主,是你磨灭掉了他的所有功勋,让它沦为绥京的困兽。”步轻寒陡然激动起来。
早就一清二楚的事情,照理说步轻寒,不应该有这么大的火,但不知为何,听到罪魁祸首在狡辩,再试图让自己摘清楚。
她恨不得手刃这个昏君,苏鸣舟这个薄情寡义的父亲。
“朕不知情的,朕将他封为异姓王,收缴他手中的权利,只是为了保护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