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亲王,为了一个王妃,去找死?
司徒凝秀眉微颦,将花生没什么规则的摆了一下……
“等等。”她起身紧盯着那几颗花生,有些有红壳,有些没有红壳。
红衣少年眯了眯眼,惬意的和卜轻尘碰了个杯。
步轻寒拨弄了几颗花生,目光灼灼的看向谢松落。
后者试了试唇角:“你领悟的有些晚。”
她眸色渐深,隐隐有想要发火的趋势。
谢松落不敢再装大尾巴狼,妥协的在面前用花生复盘了当日的棋局。
“还记得黑白的方位吗?”
“在、南侧。”她稍有迟疑的回答。
谢松落满意点头:“记得不错,几枚白子?”
她脱口而出:“三枚。”顿了顿:“是指当日的刘明鉴,也是指沦为困兽的你我柏影,我们。”
“猜对了一大半。”谢松落拿腔拿调的喝了口茶:“是鸣舟、是青涯、是你。而三代表刘明鉴,也代表我。”
她、柏影、傅隐,有什么关联?
“我们都是私生子?”
谢松落毫不留情的在她头上敲了一记:“鸣舟在前,为你们撑起半边天,你们在后,是他的后盾。”
司徒凝抬首:“刘明鉴,不安好心,那是可以想到的,至于你,你安了好心,没打算活。”
“阿凝美人儿,咱看破不说破,还能做朋友。”
谢松落并不是爱情里的喜欢步轻寒,而是欣赏,见她为鸣舟寸步不让,是英姿飒爽,见她气量胸襟不输男儿,是女中巾帼,见她有勇有谋,是惊才绝艳。
曾经他喜欢步轻寒的锋利,但后来当做亲人后,心疼她的锋锐,再到现在,想要同鸣舟一起将她护在羽翼之下,不染半点尘霜……
如今的司徒凝同当初的步轻寒,多相似啊,只是相较此刻而言,司徒凝更锋利些。
“有种血缘,比水还清,如皇家的同室操戈,如步家的姊妹相残,如崔家的利益至上,如陆家的挣扎求存,这仅仅只是我们身边人,偌大绥京城,偌大天下,比比皆是。”
目光落在身侧的卜轻尘身上,微微一笑:“有些亲缘,比血还浓,如卜家倾心相待,如陌归拼死相护,如青涯誓死追随。”
司徒凝眼神闪躲,明明只是一个年龄相仿的少年,明明总是吊儿郎当的不靠谱,但每每认真起来的时候,总给人一种踏实的安全感,给人一种长者的智慧。
“阿凝美人,看来司徒峥有尽到做兄长的义务,将你保护的还不错。”
谢松落解释道:“成长与年纪不是对等的,每一个大浪淘沙在大家族中活下来的人都不是软弱的角色,遑论是我在背负血海深仇的同时,生活在皇室这个大染缸中。”
步华逐飞身落在了院中,将早已醉的一塌糊涂的姑娘拦腰抱起。
“步兄,人生苦短,乱世上,人如浮萍,没准儿那一日就丧命了,且珍惜眼前吧,就当活一天,赚一天,看一眼,少一眼。”
步华逐的脚步只是顿了顿,并没有回头:“谢殿下提点。”
“你怎么知道……”她不懂就问。
谢松落抬手又要敲他,却被不动声色的挡住了。
“这小子这一个月都没有当值,那位大怒,还是本王将他保下来的,至于他去了哪,就不用我说了吧。”
几人碰杯连饮几盏。
司徒凝一时兴起,拎着卜轻尘的剑,舞了一曲,身段柔美,但夹在其中的是寒芒,是仇恨,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有一个不祥的词,不合时宜的在脑海中回响:‘亡国公主。’
“峥哥哥是个冷心冷血的人,旁人说他无情,但我知道,他只是寡情而已。”
“在你们看来,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好,但与他而言已经极为难得了,于身处深渊,无人可依的我确极好的。”
“喜欢,是真的,后来身世大白后,我们成了亲兄妹,也很好。”
卜轻辉别过头去,不同她对视。
另一边的苗韬,已经知晓了大概。
暮色四合,苏鸣舟难得早归。
迎接他的就是满园酒香,似是整个院子都被陈酿浸泡过一般。
唯一没有喝酒的就是身怀六甲的王妃。
其他人东倒西歪的,开始天南地北的胡侃,有人回忆往事,有人憧憬未来,有人寻找退路,有人向死而生……
往往打破最宁静美好,都是猝不及防的意外。
“什么玩意儿?刘明康死了?”醉酒的谢松落瞬间醒酒。
步轻寒小指掏了掏耳朵,觉得自己没喝酒确醉了:“不可能。”
“闽王侧妃是我师妹,她是样样通,却都不精,但心眼不少,能在吴娇眼皮子底下弄死刘明康的人,怕是不知道在哪个天涯海角呢。”
炼恒郑重其事,字正腔圆的重新禀报了一遍:
“靖王刘明庭与闽王刘明康相约在湖心亭饮酒畅谈,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作假。”
“又是刘明庭。”她蹙起眉,思虑纷飞。
炼恒解释说:“就是他,熟悉刘明庭的人都知道,他靴子里常年备着匕首,而今天的凶器,就是那柄匕首。
亲兄弟不论关系如何,在外面的时候总是得做做样子的,所以当时在亭子里的人只有他们两人,刘明庭出手迅疾如电,只在一刹那。
岸边距离湖心亭不远,但谁呀想不到,上一刻谈笑风生的兄弟,下一刻给你刺心一刀。”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尸体落入水中,没有人皮面具,刘明庭早有准备,埋伏了很多人手,刘明康的人连反扑的机会都没有。”
谢松落用冷水冲了把脸,清醒了许多:“刘明康可能真的死了。”
两道目光落下,谢松落只好解释:“那日,你同闽王侧妃见面的时候,满心都在担忧陌归,且距离较远,可能没有察觉,我同你说完话,去跟了半路。
闽王侧妃身负重伤,伤及心脉的那种,若是没有神医及时医治,怕是捱不了多少日子了。”
谢松落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我派人守在闽王府外,见到了易容出城的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