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毕竟卜轻尘本就是她的兄长。
反应慢了些的她,恍然惊觉,韩云婷并识得兄长啊。
“你说的是步华逐啊,我这段时日没怎么见过他。”
韩云婷有些脸红,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中那层灰似乎吹散了。
暖住院,热热闹闹的聚了很多人。
两个青年在院中站定。
其中一人,他不似贵公子般衣饰繁复,干净利落的青色长袍,未戴冠,同色系发带束发,透着股子江湖人的习气。
“我表兄,苗韬,文韬武略,无一不精。”
她简单的引荐了一番,其实早在最初见到阿凝的时候,她想到的就是苗韬。
只是不成想阿凝看上了兄长,她心中才不了了之。
司徒凝和卜轻辉下意识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前者迅速的收回了目光。
若是曾经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朝三暮四真的不算什么,但现在不成了今非昔比。
司徒凝对司徒峥的感情比较复杂,因为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唯一出手相助的人是峥哥哥,在后来闯祸时,收尾兜底的人是峥哥哥。
后来知晓了身世,那份心动依赖参半的感情化作了亲情。
她喜欢卜轻辉,是因为,峥哥哥说那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相处下来,她是真的心动,但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公主了,而是需要为自己选一条最稳妥的路。
苗韬虽然不是个色令智昏的人,但在表妹的暗示明示下,亲自为司徒凝伴了一曲。
卜轻辉心尖儿上有些说不出口的不舒服,只是同襄阳王他们喝酒。
“皇上的身体不行了,这会一谈三顿的吐血,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
因有孕,所以外界的事情,苏鸣舟什么都不告诉她,也不准旁人通风报信,她已经闭塞很久了。
“兄长,疏影兄长。”她亲自续了酒。
谢松落最吃的就是这么一句兄长。
“鸣舟是无碍的,刘明鉴是窝里横,他现在可不是太子,而是靶子。”
“群雄逐鹿,先死的一定是鹿。”苗韬一阵见血。
步轻寒知晓,苗韬并不是卖弄之人,如今有次表现,看来是有意的。
司徒凝最欣赏的就是这样公子,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虚假,司徒凝心中是有些愧疚的,她阅人无数,自是能看出,苗韬约莫对她有三分意五分是装出来的,她自然是无意也能装七分的。
她再也不可能对第二个男子,像对卜轻辉那般直白火热了。
至少苗韬是轻寒的表兄,至少看起来还是个君子,至少也没有那么讨厌。
司徒凝不断地自我暗示,都没怎么听旁人说话。
“我的亲是黄了。”谢松落不怎么避讳的直接说出了口。
“怎么回事?这不是皇帝拍板决定的吗?”
谢松落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被一个枣子砸了一下,只好继续说:“我如果是靖王,我就得去上吊。”
她又想拿枣子丢人了:“说正经的呢。”
“你猜步照霜死在了哪里?”
步轻寒大惊,有几分不可置信:“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我好像几天前还在云霄楼见过她。”
“别告诉我你对她有姐妹之情。”谢松落拍了拍胸口:“我会觉得你疯了。”
……
“说来话长,你还记得李家父子的瘟疫是从哪传出来的吗?”
她记忆回溯,想到吃了一惊:“妙仙巷。”
谢松落打了个响指:“不错,那是烟花之地啊,步照霜死在了那里。”
“死就死了,且靖王妃的身份可不是步家女,而是贺家嫡女,靖王为什么要上吊?”她有些迷糊,毕竟断层了这么久,脑子大概都已经生锈了吧。
司徒凝倒是知晓一些,接话道:“此事说来也话长。”
她笑着塞了一块点心:“什么时候和疏影一样学会卖关子了,吊人胃口。”
顿了顿,她扬声说:“反正开头的人是疏影兄长,柏影即便是想要生气,也气不着我们。”
司徒凝就等着她这句话了,随后娓娓道来。
那已经是半月前的事情了,安堂附近是有村子的。
有村子,自然就有活人,也有死人,要找一个藏起来的活人不好找,但要找一个坟里头埋的四人,那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前些日子一双中年夫妇上京,写了诉状要寻回女儿的尸体。”
司徒凝没有卖关子:“年芳十五,正值妙龄,下葬不足一旬,尸身就被人刨走了。”
谢松落接他们不知道的内幕:“那女儿不是他们亲生的,是买回来养着的,但那姑娘并不愿意留在破村子里,时时刻刻想要逃走,中年夫妇怀疑那姑娘是在玩金蝉脱壳。”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有些圆不上呢。”司徒凝恍然大悟。
谢松落啧啧出声:“远远没完,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越来越有意思了,她吃着花生喝着茶,欣赏着十分精彩的说书。
“步惊山。”司徒凝心思玲珑,一点就通:“步惊山被禁足,莫非……”
“都是自己人,传不出去,阿凝继续说。”谢松落是个自来熟,遑论鸣舟的妹妹,他自然也当妹妹。
司徒凝沉默了一会。
“他们要找的姑娘,莫不是你们口中的靖王妃?”苗韬虽是疑问,但语气却是陈述的。
司徒凝说:“那双中年夫妇手中应该有能之人步惊山的证物,且事涉皇家,所以事情压下来了,无人知晓。”
谢松落点头,鼓励的眼神示意继续。
“轻寒说过,步华月落发为尼是奉皇命。”
她微微颔首,承认了。
“靖王妃招摇过市,堂而皇之的嫁入靖王府,其实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皇帝没有想过追究,但这一次闹得太大,皇帝不可能有错,那有错的必然就是步家了。”
谢松落抓了一把去皮花生,扬手一撒:“那咱们就猜猜看,靖王妃能活到几时?”
“靖王待王妃一往情深,若是宁死保下靖王妃……”司徒凝顿了顿。
苗韬接过话,摇了摇头:“靖王不是想救王妃,他是在激怒皇帝,是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