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甚喜,不能安眠(二合一)◎

“夫人, 二爷回来了!”

待一行人行到巷子口时,一小厮脚步匆匆跑来禀道。

“嗯?二爷回来了?上次来信不是说还要再过上两日的吗。”虞想乍听一喜,喜过之后又是纳闷。

“听闻是江上突然变了风向,本是逆风却成了顺风, 这才早到了两日。”小厮听自家夫人问起, 恭敬回道。

虞念和陆臻在一旁听着, 闻言,虞念上前一步笑道:“二姐姐, 既然二姐夫回来了,二姐姐回去忙便是。”

“二姐夫刚刚回来,舟车劳顿, 想来家中也离不开姐姐。”

“今日二姐夫刚回来, 我和子至也不便登门拜访, 待明日, 我与子至再去二姐那里。”

接收到虞念视线, 陆臻亦笑道:“娘子说的是,二姐先回便是,待明日我与娘子再上门拜访。”

见虞念和陆臻二人这样道,虞想也没再跟二人继续客气,爽落笑道:“好, 那我明日便和你们二姐夫在家中等着你们了。”

“好。”虞念和陆臻应着,然后目送虞想的马车远去。

待马车走远,虞念方回转了心神过来打量这处巷子。

这处巷子毗邻贡院,青石白瓦,干净整洁, 以青石铺路, 巷子口还栽种了棵一人合抱粗的桂树。

这会儿许是时间还未到, 桂树上满目叠翠间只零星点点的点缀着几抹嫩黄的花苞,悄然飘出一抹浅淡的桂花香气。

树下还摆着块石头,大概一米左右,上面刻有折桂巷三个大字。

“折桂巷。”珍珠也凑了过来,仔细辨认了番后不由回头冲虞念笑道:“姑娘,这巷子的名字取得好,折桂折桂,岂不是蟾宫折桂之意。”

“郎君再过段时日便要参加院试了,如今住在这折桂巷里,倒是一番好意头。”

就在这时,巷子口处有一老先生带着一位壮仆进来,闻言不由温和的看向几人道:“你们可是新搬进来的住户?”

“老先生正是。”

陆臻闻言转身,见到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不由温和应道。

“你们住哪家?我正要进去,正巧领你们一道进去,这巷子里啊,共住着九户人家,我家在右数第二家。”老先生的气质温和儒雅,见到虞念一行人拎着行礼,不由开口道。

“那倒是巧,与老先生家是对门,左数第二家。”陆臻闻言笑道。

老先生闻言一愣,接着抚胡一笑,道是缘分。

待到了门口,陆臻与老先生谢过道别。

推门进了院中,珍珠不由跟虞念感叹:“姑娘,那位老先生人还挺好的。”

“嗯,那位老先生瞧上去温和有礼,不过我瞧着其身后跟着的那位仆人却不简单。”

虞念刚刚观察过,那位仆人瞧着颇为健壮,行动间干脆利落,若说感觉的话,虞念瞧着倒跟顾先生家的那位管家气质颇似。

“娘子观察细致。”陆臻闻言不由看向虞念笑道。

虞念听了陆臻这略带笑意的话,笑着瞥了其一眼,没说什么。

陆臻不由摸了摸鼻子,他好像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虞念瞧着陆臻这幅模样倒是笑了笑,只能说是,女生的脾气你别猜。

这次来府城,不光是虞念和陆臻还有珍珠三人,便是于家娘子一家三口也都来了。

虞念进了院子,左右瞧了瞧,这处院子不大不小,住他们几人的话是完全够了,还能多出两间客房来。

院子里干净整洁,一看便是被仔细打扫过的。

院子正室门前的院里同样栽种了一棵桂树,瞧上去跟巷子门口那棵差不多粗细,想来应是同一时期栽种下的,这会儿细闻下去,能明显闻到一股桂花的清香。

“姑娘,今日天好,奴婢一会儿将房中的被褥什么的,都再拿出来晾晒下,然后将房中也再洒扫遍,保准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让姑娘和郎君今晚睡得舒服。”

待一行人放下行礼后,珍珠瞧了瞧外面正盛的太阳,笑嘻嘻的冲虞念道。

“你个促狭鬼。”虞念闻言忍不住看了珍珠一眼笑道。

珍珠接收到她们家姑娘的视线,笑眯眯的抱了一床被子出去,她才不怕她家姑娘呢。

她可是眼瞧着她们家姑娘和郎君之间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就是只一点,她们家姑娘和郎君至今仍是分床睡,这让珍珠很是不解。

不过不解归不解,在乡下时郎君特地在房中多摆了张床,在船上时则是直接分了两个房间,那总不能今晚都不是分床睡,而是分房睡了吧。

不过……好像也不是不行,毕竟这里房间多诶。

到了最后,实在是太费脑筋,珍珠干脆不想了,总之她们家姑娘不吃亏就是了。

于家娘子放下行礼出来后正瞧见这一幕,不由失笑。

见虞念望过来,不由笑道:“姑娘和郎君先坐下歇歇,马上晌午了,我去瞧瞧厨房里可有吃的。”

“若是没有,就让我家那口子赶紧去外面采买些回来。”

“哎,是是,我这就去。”于叔闻言憨憨一笑。

“是什么是啊,先去厨房里瞧瞧,看看缺什么再说。”于家娘子听见于叔这话,没好气笑道。

而小石头见自家娘亲的视线看过来,忙拾起立在一旁墙角的扫帚道:“娘,我将这院里再洒扫下!”

“你可比你爹有眼色多了,那小石头你便将这院中,再认认真真,仔细的洒扫一遍。”于家娘子看自家儿子这般动作不由笑道。

还好她家儿子没随了他老爹那个性子,要不然一家三口,两个憨的,她简直没法想。

虞念看着这极富生活气息的一幕,没忍住闷笑出来。

正所谓,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诚不欺人。

“娘子笑起来真好看。”

陆臻停下手中整理书籍的动作,笑看向虞念。

虞念闻言,登时脸一红,瞥向陆臻。

她此刻真的很想跟陆臻道一句,你够了哈,从哪里学的这些土味情话。

明明之前还是一副清冷仙气的模样呢。

待午膳用过,虞念将这次带过来的行李中的物什都整理妥当。

“明日去二姐姐家时,带的礼品要再厚上三分才是。”虞念看着眼前整理出来的这一堆提前备好的礼品道。

她本是想着,既然她爹写信给了她二姐,让她二姐找几个人先替她将院子简单收拾一番,这样等她来了后,再采买购置东西。

结果今日来了这一瞧,她家二姐真的是派人将院子里里外外都收整好了,只差她来了,拎包入住即可。

便是连厨房里的一些米面粮油、各种调料都事先备好了。

真是让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感谢的话才好了。

如果是给钱的话,她二姐必定不会收。

说不定还会嫌她姐妹间算的清楚,伤姐妹情,所以今天上午在车上时,虞念便直接没提。

只是不提归不提,这份心意却是要领的,而且,她还得想办法还回去才是。

向来都是人情债难还,倘若真是真金白银,明码细算,那还好说了呢。

“娘子说的是,只看这院里的布置,就知二姐定是费了心思的,明日的礼重些,也算是咱们的一番心意。”

陆臻将虞念挑好的礼品一一归纳好,闻言应道。

“还有二姐姐家的澜哥儿,今年虚岁也有六岁了,明日去了,我们还要准备一份见面礼呢,倒不知要准备什么才好?”虞念看着眼前的这一堆礼品发愁。

给五六岁小朋友的见面礼,这可真是难倒虞念了。

金锁?金手镯?若是女孩儿的话可能会更适合些。

玉佩?好像不太适合这个年纪的孩童。

“虚岁六岁的话,大概已经进学了吧?可提前备些纸墨笔砚。”陆臻闻言,抬眸看向虞念建议道。

“应该吧。”听陆臻此言,虞念看向陆臻,有些不太确定的道。

说实话,这事儿虞念还真不太清楚。

不过记忆中她家大哥、二哥也是差不多年纪进的学,那想来应该大差不差。

“无碍,那咱们就备上两份见面礼便是。”

“一份姨父的,一份姨母的。”陆臻抬眸对上虞念的视线,温和笑道。

听闻陆臻此言,虞念从眼前的这一堆礼品中抬眸,定定的瞧了陆臻一眼,直到陆臻先眨眼,自觉胜了陆臻一筹,这才弯了弯嘴角,看向陆臻道:“好吧,那就请你这位姨父,先将礼品备好吧。”

见虞念没反驳姨父这一说,陆臻低头浅浅笑道:“好,我来。”

……

“姑娘,您醒醒,先别睡啊,再撑一会会儿,您头发这才半干呢。”晚间,珍珠一边给虞念擦着头发,一边小声唤道。

“好。”虞念双手托腮,撑在梳妆镜前,上下两个眼皮忍不住打架。

前两日在船上,她便没能睡好。

今日又收拾了一整天,她现在觉得自己已经到了筋疲力尽,沾床便能入睡的地步了。

“这头发什么时候才能干啊?”

虞念小声念叨,强撑着让自己先不要睡。

她的头发又长又多,若是今晚半湿着睡的话,明日准会头疼。

“姑娘,快了快了,好在如今天气暖,再擦上那么会儿,也就差不多了。”

珍珠看着这会儿明显已经困到不行的她们家姑娘,强行用手将上下眼皮撑住,不由失笑。

虞念闻言放开刚刚强撑着上下眼皮的手,松了口气,闭上眼睛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顿一顿的,看的珍珠和刚刚进来的陆臻都不由一笑。

珍珠透过梳妆镜台前的铜镜看到了后面进来的陆臻,正要行礼,便被陆臻抬手止住了。

陆臻笑着上前,伸手示意珍珠将手上的布巾递过来。

珍珠犹豫了一瞬,看了她们家姑娘一眼,还是伸手将布巾递给了陆臻。

左右她们家姑娘的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既如此,那便是郎君不会擦,或者是擦的不那么舒服,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了吧?

将手中的布巾递给陆臻后,珍珠有些不放心的站到后面,见自家姑爷动作轻柔,自家姑娘压根都没察觉换了个人,不由放心。

“小心!”陆臻正给虞念擦着头发,便见虞念一顿之下,手没撑住,下巴差点磕到梳妆台上去,不由眼疾手快的将手伸过去拦了一拦。

珍珠在后面看到这儿也惊住了,不过离的远了些,只是不由惊呼了一声:“姑娘!”

待看到她们家姑爷成功将她们家姑娘给挡住后,这才松了口气。

至于虞念,被二人声音惊醒,不由睁开了迷迷瞪瞪的双眼,低眸瞧了瞧垫在自己下巴处那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还有点没醒过神来。

“你啊,真的是睡迷糊了,差点就磕到了。”

陆臻低头瞧着被半圈在自己怀中,困的迷迷糊糊,几欲睁不开双眼的虞念,不禁摇了摇头,有些哭笑不得。

听到陆臻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虞念强撑着睁开眼回头看向陆臻,虽心中疑惑为何是陆臻在自己身后,但她这会儿实在是困极了,只是看着陆臻道了句:“珍珠呢?”

“姑娘,我在这儿,在这儿。”珍珠在一旁小声道。

听到珍珠的声音,虞念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眼瞅着虞念上下眼皮还在打架,还是那种合上半天才强撑开的那种,陆臻不由摇头失笑。

“好了,头发已经干好了,先上床休息吧。”

陆臻知晓虞念这会儿已经是困极了,在将手中的布巾递给珍珠后,忍不住摸了摸虞念的头道。

虞念闻言闭着眼摇了摇头,想着让自己再清醒些,反应过来陆臻的意思后,下意识反手偏头将陆臻的腰给环住了,喃喃道了句好困。

珍珠接过布巾,看到她们家姑娘睡的迷迷糊糊的这一幕,不由偷笑,然后轻轻退了出去,将房门给带上。

陆臻的腰被虞念给双手环住,见虞念还在那儿左右磨蹭,似是想找处睡的舒服地方的模样,不由无奈一笑,这还真是考验自己的忍耐力啊。

听到珍珠悄然关上房门的声音,陆臻低头看了眼已经抱着自己睡的安然的虞念,不由失笑的摇了摇头,先将虞念环在自己腰间的双手解开,然后俯身动作轻柔的将虞念给整个打横抱了起来。

便是陆臻的这番动作再轻,在被抱起的那瞬间,虞念也醒了会儿神,半睁开眼,看向陆臻。

陆臻低眸跟虞念对视了一瞬,不由得将声音放低,轻柔道:“睡吧。”

许是这会儿太过困顿,也许是这会儿烛光下陆臻那一瞬低眸的温柔,虞念只是嗯了一声,便放任自己在陆臻怀中沉沉睡去。

陆臻看着歪在自己臂膊里睡的安然的虞念,笑了笑,然后将虞念轻轻放到了**,拉过一旁的薄被给虞念盖上。

……

第二日,天方微微亮,虞念缓缓睁开眼,坐起醒了会儿神。

外面的院子里已经有了些微动静。

很轻,但虞念隐隐约约能听到于娘子正在吩咐于叔打水的声音和于叔憨笑应着的声音。

还有刷刷刷的扫地声。

空气里隐隐传来小米粥的香气,不由勾起了虞念的食欲。

虞念正准备起身,一转眼,便瞧见了睡在床旁边窄榻上的陆臻,一头乌发散落在塌上,那张分外好看的脸庞上只眉头微皱,似是睡的不安稳的模样。

身上搭着的薄被也已滑落一半,便是如今天气还不冷,但这一早一晚间也有了些许凉意。

看到这一幕,虞念不由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轻轻起身,下床来到榻前,将陆臻身上滑落了一半的薄被往上提了提。

然后蹲下身来轻轻摇了摇陆臻。

陆臻本就睡的不甚安稳,被虞念这么轻轻一摇,眼皮微动,缓缓睁眼。

“去**睡吧。”

虞念见陆臻那双好看的眼眸缓缓睁开,许是被意外唤醒的缘故,这会儿还有些呆萌。

直到虞念看着他再道了一句,方才醒过神来,呆呆的看着虞念。

“怎么,呆住了?”虞念难得看到陆臻这幅模样,不由眼带笑意。

陆臻这会儿刚醒,还不是太清醒,闻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待将虞念话里的意思全面理解消化后,这才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定定的看向虞念道:“是呆住了,不过是看娘子才呆住的。”

虞念闻言不由一滞,接着嘴角扬起,笑眯眯的看向陆臻道:“你若是再说这些花里胡哨的话,调戏我,那今晚,你便继续睡榻吧!”

听到虞念这话,理解到虞念话中隐藏的另一番意思后,陆臻心中不由欢喜,忙拉住虞念衣袖,嘴角也不由得漾开道:“娘子,我说的都是我的心里话,没有花里花哨,也没有调戏娘子。”

“你现在说的这番话,就是在花里胡哨,就是在调戏。”虞念闻言不由鼓了鼓腮帮子,站起身来看向陆臻道。

倒是陆臻,瞧着他家娘子这可可爱爱的一幕,眼里的笑意不由加深,好吧,他还是不逗他家娘子了。

再逗下去,他怕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与他家娘子同塌而眠的机会都没了。

见陆臻只笑看着她不语,虞念没定住,偏了偏头。

往日她醒来时,陆臻早已起床收拾好,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陆臻起床的样子。

不得不说,美人起床照样是美人。

只是美色惑人!

外间珍珠听到房里的动静,看了看天色,轻轻敲了下门道:“姑娘、郎君,可醒了?”

房中这莫名的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气氛被打破,听到珍珠的声音,虞念忙对外道了声:“醒了醒了,进来便是。”

“那你还睡不睡?”

答完珍珠的话,虞念转身回头看向这会儿已经坐起身的陆臻道。

“心中甚喜,不能安眠。”陆臻看向虞念,笑着道了句。

“……你既不睡了,那便起来,今日事儿还多着呢。”虞念哪能不懂陆臻话中意思,闻言脸上不由升起一抹红道。

她深刻怀疑她被陆臻给套路了,明明初识的时候,他还不是这番模样的。

……

待用过早膳,珍珠和于娘子将备好的礼品一一搬到了马车上。

如今才是七月初,待陆臻院试考完,结果出来,按着往年的时间来算,怎么也要到八月下旬去了。

要在这府城住上将近两个月的时日,没有辆车马,那出行可不方便。

因此昨日下午,虞念便吩咐于叔去了车马市上租了一辆马车来。

买的话暂时还用不着,毕竟他们也不在这府城常住,租一辆马车便可以了。

待离开府城时,还可还回去,省时省力。

……

因昨日已跟她家二姐说好,今日要上门拜访,所以今日虞念和陆臻一登门,便见她家二姐和二姐夫笑着迎了上来。

“六妹妹和六妹夫上门便上门就是,还带什么礼啊,没的破费。”虞想见着虞念,拉着虞念的手笑道。

“这不过是妹妹的一点心意,不值当什么,二姐可不能推辞。”虞念任她二姐拉着她进门,闻言面带微笑。

“不推辞,不推辞就是了,今日厨房那边刚来了一篓子阳澄湖那边送过来的大闸蟹,我一早便吩咐了厨房里的人先用活水养着,就等着六妹妹和六妹夫来了。”虞想拉着虞念的手,言笑晏晏。

“那我们可有口福了。”虞念笑道。

“对了,二姐,澜哥儿呢?怎的没见着他。”

陆臻那边已然和那位二姐夫一来一往的聊开,看样子二人聊得还算尽兴。

虞念左右瞧了一眼,看向她二姐笑着问道。

“澜哥儿啊,被你二姐夫给拉着去了学堂,他啊,活泼过了头,整日里在家中不是惹上就是惹下、闹腾的鸡飞狗跳的。”

“总之,在家里就没个安生的时候,去了学堂,也好让先生给他束一束性子。”提起自家儿子,虞想不由笑着摇了摇头道。

虞念听了她家二姐这番话,不说目瞪口呆,也是诧异不已。

她印象中还是一年多前澜哥儿扑在赵氏怀里那奶声奶气撒娇的模样呢,实在无法想象如今活泼到鸡飞狗跳的模样。

于是便开口道:“澜哥儿这个年纪,正是玩心大的时候,活泼些也好。”

“再说二姐夫将澜哥儿送去了学堂,有先生管教,想来会好些,等澜哥儿再大些,知事了,怕是想让他再活泼些,他自个儿都要不好意思了。”

“六妹妹说的也是,算了,不说那小子了,就让先生先好好磨一磨他的性子吧,家里人都偏宠他,倒惹的他娇惯的不行,我和你二姐夫却是不能再继续惯着他了。”虞想听了虞念的开解笑道。

“二姐说的是,该疼的时候疼,该教的时候教。”

爱子而不溺子,才是对孩子最好的教养。

接着又稍歇了片刻,虞念和陆臻又被她二姐带着去拜见了一下其婆母,按着虞念嫡母赵氏那边的关系,虞念该叫其一声舅母的。

她那位赵家的便宜舅父和大表哥都不在家,因此虞念和陆臻只是拜见了一下这位舅母,便也不算失礼了。

待拜见完自家婆母,虞想便又领着虞念二人回了自个儿院子。

……

“哈哈,六妹夫学识深厚,言之有物,若是能保持这种水平,何愁此次院试会榜上无名?”赵仲霖看向陆臻合掌大笑。

“二姐夫谬赞了。”陆臻宠辱不惊,闻言温和笑道。

赵仲霖摆了摆手:“是六妹夫太过谦虚了,我虽没投身科考一途,但眼光还是有的。”

“院试三年两次,这每次院试后张贴出来的文章,我可是都有仔细瞧过的。”

说着,赵仲霖看向陆臻一叹:“说实话,六妹夫你之前的经历我也有所听闻,实乃是时运不济,这才蹉跎至今,六妹夫的才华学识便有如那蒙尘的明珠,我相信终有一日会绽放出来。”

“那子至便在这谢过二姐夫吉言了。”陆臻闻言拱手道。

“哈哈,六妹夫你性子实在是合我心意。”赵仲霖笑着看向陆臻,接着道:“六妹夫天资聪颖,我相信这院试定是难不倒六妹夫你的。”

“只是,这接下来的乡试和会试除了基本的四书五经和韵诗外,时策的比重亦加重,需结合经学理论,对时事政务发表议论见解。”

“六妹夫待此番院试过后,可去书斋将前几次乡试、会试,排在首榜之人的文章合集买下参阅,对于朝中的邸报也多关注些才是。”

陆臻虽早已在杨先生处便将这些了解,也一直在杨先生的教导下提前接触了这些,但陆臻对赵仲霖这位二姐夫的心意却是心领的,闻言拱手认真应着。

今日这一场碰面,最后可谓是宾主尽欢。

“六妹妹人还不错。”

待虞念和陆臻告辞离开,虞想嘴角不由微扬赞道。

“怎么说?”

听自家夫人这般道,赵仲霖提起了点兴趣。

他对他媳妇家这位最小的姨妹是不熟的,只是陪着媳妇儿回他老丈人家时碰见过几次。

但也只是随着众人简单见了下礼罢了。

今日之前,他对他媳妇家这位最小的姨妹,最深的印象便是,长得好、瞧上去乖乖巧巧的,是他想象中想要的女儿的模样。

“你前些日子不在,我爹写信托我派几个人过去替六妹妹将折桂巷的那处院子先打扫一下。”

“这不就是随手的事儿嘛,收到信后,我便派了几个仆妇去将那处院子收整干净。”

“事后无事我便去瞧了瞧,见院子是收拾干净了,但除了家具外空****的,这怎么住人不是?”

“我便派人给采买了些被褥和生活用具什么的,给添置上了。”

“这不,从今日六妹妹送的礼便能看出,六妹妹是知晓我费的心的。”

“说实话,我也不在乎什么礼不礼的,当时派人去洒扫也好,添置也好,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可你既然做了,旁人看没看在眼里,给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就像现在,我做了,六妹妹也看在了眼里,知晓我的付出,还有所回馈,那我便感觉心里舒服。”

虞想见着自家夫君好奇的模样,将这事儿一通说了出来。

赵仲霖闻言不由一笑,看向自家夫人道:“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儿呢,你人心好,你那六妹妹也是懂得感恩之人,如此相处起来才得宜。”

听到自家夫君这话,虞想睨了其一眼道:“是不是什么大事儿,但细节、小事处才能见人心、看人品呢。”

白挨了自家夫人一眼,赵仲霖堆笑道:“是是是,既如此,夫人合该高兴才是。”

“你哪里看出我不高兴来了?我这不就是在高兴嘛,谁让你不会说话,总惹人生气。”虞想又瞥了自家夫君一眼道。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是我不会说话。”知晓这时候自己该闭嘴的好,赵仲霖连忙附和道。

虞想闻言瞅了其一眼,不由笑了出来。

接着又道:“其实我与六妹妹没那么熟,当年我还未出嫁时,六妹妹还小,家中只她最小,又乖乖巧巧的。”

“后来嫁给了你,更是一年回去不了几次。”

“夫人说的是,若不然待六妹妹和六妹夫这次回乡时,我们带着澜哥儿也一块儿回去探望下岳父岳母大人。”赵仲霖很会抓重点,可谓是闻弦歌而知雅意。

听了自家夫君这话,虞想不由失笑,其实她这次还真没想点他,只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

不过既然他都这般说了,那她自然是乐得默认。

“行啊,正好爹爹上次来信时也说了,二弟的婚事也定下来了,婚期定在了十月二十八呢。”

赵仲霖闻言不由惊讶:“不是五月份才定的亲吗,倒也不用这般着急吧?”

“本来是没想这般急的,二弟今年不过十七,听闻女方那边更小,待到明年才及笄。”

“只是女方母亲身子似是不好,一个是怕看不到自家闺女出嫁,二来也是怕,若真是有个万一……再不好。”提及其中缘故,虞想顿了下道。

“其实我瞧着父亲的意思倒是不着急,哪怕真有个万一,二弟又不是不能等,只是女方那边着急,父亲便也应着了。”

“所以,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你赶紧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处理,交给旁人也行。”

赵仲霖是赵家长房的嫡幼子,家里有父兄撑着,家中又已定下他大哥的继承人身份,所以其肩上的负担并不大。

平日里也就帮着父兄处理些铺子的事或者兴起随商船跑一趟。

毕竟他太出挑了也不太好,好在他和虞想都不是那等争强好胜之人,赵家又是这临阳府的首富,家财颇丰,哪怕到时候分得三分家产,都够他们一家三口花的了。

再说,便是分了家,自家嫡亲的兄长,总也得照看着些。

因此,他们这一家也能过得稍微恣意些,便是陪媳妇去岳家住上段时日,哪怕他娘心里不满,但他岳母可是他爹的亲妹妹,他娘的小姑子,他的亲姑姑,有他爹在,他娘是不好明说什么的。

“好好好,接下来这一个多月,我就将手头上的事儿,跟旁人再交接下。”赵仲霖利索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