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乞巧(一更)◎
“诶, 等等,我瞧你今日与咱那位六妹夫相谈甚欢,你感觉咱这位六妹夫怎样?这次的院试可有把握?”见赵仲霖就要走,虞想忙喊住道。
她是知道的, 自家夫君对自家儿子抱有很大期望, 因此对这些科考事宜, 了解的是头头是道,比她可要清楚多了。
让他去考, 那可能没辙,但让他去说,那还是能说道说道的。
“自然, 若无意外, 我想咱这位六妹夫是必中的, 便是案首, 也不是不可以一期。”赵仲霖见自家夫人问起, 端正了神色笑道。
虞想注意到自家夫君的神色变化,不由道:“你对咱这位六妹夫便这般有信心?”
“陆家表弟这次院试可也要下场呢。”
“表弟身后站着的,可是姨父他老人家,还有陆家大表兄,他二人皆在朝堂, 不说其他的,便是平日里的熏陶以及考场过来人的经验,总也要比六妹夫多多了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今日我与六妹夫谈话,从六妹夫的言谈中就可瞧出, 六妹夫对时事也颇为了解, 见解更是独树一帜, 令人耳目一新。”赵仲霖闻言不由瞧了自家夫人一眼得意道。
“这……这也只能说明六妹夫平日里不是死读书,只是与表弟相较,应该还是要略逊一筹吧?”虞想闻言看向自家夫君,不确定道。
“这可不一定,我觉得啊,六妹夫身后也定是有人指导的,那人于科考一途,也定是了解的十分透彻,怕是不比姨父差。”
“再加上六妹夫天资横溢,便是表弟同样天分出众,可到底差了几年的阅历,所以说,真要是考试的话,怕是还是六妹夫要更胜一筹。”
“当然,这也做不得准,只是你我猜测罢了,到时候如何,还是要看临场发挥和考官心意的。”
“不过,中,我相信六妹夫这次肯定是能中的!”对于这块儿自己的判断,赵仲霖还是很有信心的。
“那就借你吉言吧,我也是希望六妹夫这次能中的。”
“说来可惜,六妹妹与那姚家郎君之间也真是有缘无分,若不是此番阴差阳错,六妹妹嫁的可就是进士了。”
“倒是让五妹妹得了一个好大的便宜。”
虽然虞悠与虞念同是她家中妹妹,但五个指头还有长短呢,虞想这会儿便忍不住偏向了虞念。
“你也别这般说,我瞧着咱这位六妹夫也不是可小觑之人呢,到头来,说不定是谁占了便宜。”赵仲霖意味深长道。
“你说什么呢?这叫什么话。”虞想闻言白了赵仲霖一眼。
又接着道:“我只问你,现如今让旁人来瞧,让旁人来选的话,那位姚家郎君和六妹夫,你问问旁人会选谁?”
“一个是目前连秀才的功名还未取得,一个已是进士之身,若不是姚家祖父故去,目前姚家郎君怕是已成官身了。”
赵仲霖见自家夫人着急,忙上前安抚道:“说别人呢,你急什么?气急伤身啊。”
“我又不是气别人,是气你,我还不知道那是别人的事儿?”虞想见赵仲霖着急担心的模样,已然平复了几分,瞥了其一眼嗔怪道。
“是是是,是我不对,只我觉得,咱俩说的这也并不冲突啊,你说的是现在,我说的是将来嘛。”赵仲霖见自家媳妇儿态度平和下来,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一番。
“如你所说,现如今要选的话,定是要选那位姚家郎君了。”
“诶?夫人,不对,那姚家郎君如今算下来不应该也是咱们妹夫了吗?”赵仲霖说着说着,突然察觉到不对,看向自家媳妇儿。
虞想被自家夫君一时之间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由道:“这不是刚刚与你争辩时,一时之间忘了吗。”
“好好好,忘了便忘了吧,左右一个称呼,也并不是太重要。”赵仲霖顺从附和,他可不想再惹自家媳妇炸毛了。
“刚刚说到哪儿了?有些忘了。”赵仲霖转移话题道。
“说到现如今选的话,定是要选那姚家郎君了。”虞想看了赵仲霖一眼,递上话头。
“对对对,说到这儿了,现如今选的话,定是要选那姚家郎君了。”
“但我瞧着咱这位六妹夫若无意外,进士对其来说,也定不在话下的嘛。”
“今日你也瞧了,咱这位六妹夫待六妹妹也甚好,两人之间相处也算得宜。”
“左右这事儿已出,自然是要往好了去想的,再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不得嘛。”
“哼,你也说了是若无意外,那你岂不知,咱这位六妹夫身上就是各种意外不缺了。”虞想白了赵仲霖一眼,她还是觉得她家六妹妹吃亏了。
“那你还不兴人家时来运转啊?哪有人是一直时运不济的,这老子他老人家还曾说过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呢。”赵仲霖对陆臻很有信心。
“好好好,我是说不过你了。”
“不过终究还是要等到这次院试结果出来再说的。”虞想亦忍不住抱有期待。
“好,那咱们啊,就拭目以待。”赵仲霖笑言。
……
不提虞想与赵仲霖夫妻之间发生的这一场小小争论。
此刻出了赵家大门,坐上了马车的虞念和陆臻之间也正在大眼瞪小眼。
“你看我做什么?”
虞念感到陆臻的视线一直看向自己,忍不住放下马车帷帘,从窗外街上各式小商小贩的叫喊声中回过头来。
“看娘子好看。”陆臻笑道。
听陆臻此言,虞念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虞念笑的开怀,陆臻反倒不解,不由看向虞念笑问道:“娘子笑什么?”
“没什么,我开心。”虞念笑盈盈的看向陆臻道。
她才不会跟陆臻说,是他这句话让她想起了那段,你瞅啥,瞅你咋滴的著名段子呢。
见虞念这般道,陆臻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虞念笑。
这反倒是看的虞念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说实话,她现在对陆臻确实是有了一定的好感,若不然昨晚她也不会放心的在陆臻怀里入睡了。
不过,喜欢归喜欢,爱,她想却是还谈不上的。
她想,这世上怕是少有人,能让她爱上的。
便是真的爱上,她想,那她也一定是先爱她自己,再去爱旁人的。
她很难理解,因为爱一个人就要要死要活的状态。
这世上难道真的有那种爱情吗?虞念不由怀疑。
但不管怎样,她想陆臻如今是合她心意的,虽然她觉得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但长得好看,也是优势不是吗?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便长得这般好看的。
虞念想,她终归是有些肤浅的,她竟也见色起意了,真是罪过罪过。
孔夫子说:食色性也,诚不欺人呐。
马车外今日分外的热闹,明明已是快要接近黄昏的时刻,街上反而比虞念和陆臻早上来时更加的喧闹了几分。
似是看出了虞念眼中的疑惑,陆臻开口笑道:“今日是七月七,乞巧节。”
听到陆臻的解释,虞念方才恍然。
这几天事情一件赶一件的,她都忘记日子了。
没想到今日已是乞巧。
在这个时代,七月七日乞巧节,也算是个变相的相亲节日了,倒也怪不得今日街面上的人,人流如织,犹以年轻男女居多。
尤其是待到了晚间,还会有乞巧灯会,逛街、赏灯、猜灯谜、放河灯、赏星,放烟火等,这是一个并不逊于中秋与元夕的节日。
热闹而绚烂,是这个时代盛世下最美好的光景之一。
“所以娘子可否愿与我,一起下车同游一番?”陆臻道完后笑意晏晏的看向虞念邀请道。
“好啊。”虞念看向陆臻,笑的明媚。
独属于黄昏的那抹亮色渐渐消褪,夜色渐渐浓郁了起来。
天上星子一眨一眨的,天边的弯月也已悄然升起,悬挂在天际,为这深沉大地添上了一抹亮色。
府城的街道要比临川县的街道宽上不少,同样的青石板铺路,两边商铺皆有两层或者是三层楼那么高。
随着夜色降临,街边楼层柱子间悬挂的各色灯笼已然亮起,照亮了这一片街景。
街上小商小贩们的吆喝声不断,街道上更是人流如织,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街道两廊空闲的地处,更是早已被各色手艺人和杂技人占满。
击丸蹴鞠、踏索上杆、傀儡戏、耍大刀,还有喷火的,只看得周围围观的人群惊呼喝彩声不断。
除了这些,竟还有摆地摊卖药的,支起摊子来算卦的,真可谓是五花八门,无奇不有,看的虞念眸中是异彩连连。
“诶,这是什么?”
那是一处铺展开的摊子,上面摆着一些虞念从未在这个时代瞧过的新奇物什。
虞念这会儿看的便是一处小小院落,倒有些像她前世小朋友们玩的迷你房子,或者是迷你厨房之类的翻版模型。
不过还是有些不同,虞念蹲下仔细观察,便发现这处小小院落是搭建在一块小木板上的。
木板上面被敷了一层土,然后应是在里面种上了不知是何的种子,这会儿木板的土上面,已然冒出了一层绿油油细嫩的小嫩芽。
在这其上,又被人摆放好了一些已经搭建好的小茅屋、房舍、花木之类的小建筑,让人一眼瞧上去,竟好似是真的院落般。
实在是让虞念不得不佩服这个时代匠人们的巧思。
另有旁边摆满了一个个圆底宽边的小瓷碗,里面满满的冒出了一指长短的小绿苗,又被人用红或蓝的丝线扎成了一束束。
这不就是现代长草娃娃的翻版嘛。
所以说,她们当时玩的,原来竟真的都是老祖宗玩剩下的啊!
虞念瞅着这摊子上摆着的这一簇簇一碗碗的古代版长草娃娃,不知该作何表情好。
“夫人,郎君,要不要买盆种生?”
摆摊的是位瞧上去白净和气,笑眯眯的大嫂。
见虞念蹲在摊子边,像是拿不定主意该买哪一盆的模样,笑着出言招呼道。
“种生?这名字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虞念闻言,不由看向摆摊的和善大嫂好奇问道。
种生?怎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虞念心里纳闷。
“种生种生,便是取其生之意,亦有子嗣绵延之寓意。”大嫂闻言看向虞念和陆臻笑呵呵的解释道。
“看夫人和郎君似是新婚,要不要买上一盆,也算个好兆头了。”
虞念没想到这名字的缘由竟是这般,闻言不由尴尬的将自己手上刚刚拿起的这一碗长草娃娃给缓缓放下,她是没想到现代的长草娃娃在这古代竟还有求子这一说。
“那便劳烦店家,包上两盆吧。”虞念刚放下,便听身后陆臻那清冷中又含着一丝笑意的声音响起。
虞念忍不住回头,便见陆臻眼带笑意道:“既娘子喜欢,那便买回家去,摆上去瞧着开心罢了,不妨事的。”
“好嘞,郎君。”
“定是给郎君和夫人包的结结实实的,郎君待夫人真好。”听到陆臻的话,店家大嫂从摊子上小心的拿出两盆长势喜人的长草娃娃,一边包着一边笑呵呵的不停夸赞。
虞念猝不及防的就收获了两个古代版的长草娃娃。
说实话,她真的只是看着这古代版的长草娃娃觉得有意思,这才停下来瞧瞧的,谁能想到,这长草娃娃在这古代又名‘种生’,还有求子之意呢。
真的是失策了。
不过这郁闷也就一瞬,毕竟两个长草娃娃还是可爱的。
是种生还是长草娃娃,那不还是她说了算的。
在她心里,这是长草娃娃,那便是长草娃娃。
“巧果儿、刚出锅的巧果儿、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咯——”
一声吆喝成功让虞念回过了神,顺着声音望过去,虞念便见街对面的摊子上正摆放着热气腾腾刚出炉的巧果儿。
这会儿一个个的正在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气息。
“想吃?”陆臻瞧着虞念向往的小模样不由好笑。
街市上人来人往,陆臻本就在注意着虞念,虞念不过往那边瞧了一眼,便被陆臻注意到了。
“嗯嗯,看上去好像很好吃的样子。”虞念看着店家摊位前这会儿已围满了人,便更想吃了。
定是这店家制的巧果儿好吃,这才能吸引到这般多的客人的。
而且,她晚饭还未吃,这会儿又走了好长一会儿,她觉得她的肚子已经饿了。
“那我们便过去。”陆臻瞧着虞念这幅想吃的模样,轻笑一声道。
待虞念和陆臻过去,先前买巧果儿的人家已经在付钱了,摊位前便正好空出了空来。
走进了,那股香甜的气息便更浓郁了几分。
簸箩里盛放着的巧果儿各式各样,有花花草草形的,还有各种被捏成小动物形的,其中底下竟还藏着一对身披战甲人偶样式的,真可谓是让虞念大开了眼界。
“夫人、郎君,要来点巧果儿吗?这巧果儿刚出炉呢,外酥里嫩,香甜可口。”店家一边忙着结账一边招呼虞念和陆臻二人,可谓是面面俱到。
“那便来点吧。”虞念被店家跟说相声似的招呼声逗笑。
“好嘞!”店家给上一位客人结完账,便来到了摊位前,看了一眼剩下的这些巧果道:“哟,夫人和郎君还真是好运,这果食将军竟还在呢。”
“果食将军?”虞念有些怕了,该不会是跟那种生一般吧?
“对,这果食将军啊,因为做起来复杂,一炉只出一对,诺,这对身披战甲、外形像门神似的便是果食将军了。”店家一边用木夹子夹着巧果儿一边给虞念指着解释道。
“这果食将军啊,最受小娃娃们的欢迎了。”店家一边乐呵呵的将巧果儿用油纸打包装好,一边跟虞念聊道。
虞念听完店家的解释,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这果食将军还属于正常的巧果儿范畴,只是受小朋友喜欢了些。
陆臻接过店家递过来的巧果儿,正要付钱,偏头便注意到了虞念这一幕,不由轻笑。
“晚膳还未用,咱们先找处店家吧,也好坐下歇歇。”陆臻右手提着刚刚买的长草娃娃和巧果儿,左手则是借着宽边大袖的掩映牵住了虞念的手。
“人多,莫要走散。”陆臻注意到虞念瞧过来的视线,不由轻咳了声解释道。
“我知道。”虞念见陆臻这幅纯情模样,嘴角不由翘起,莞尔一笑。
待寻到一处店家,一楼已经坐满,最后虞念和陆臻好不容易才在二楼靠窗的地方找到了一处位置。
上一桌人家刚走,正好将桌位空了出来。
三线笋炒鹌子、瓒石首鱼、酒醋蹄酥片、百宜羹、清炒菘菜,荔枝膏,虞念瞧着菜单,简单点了一些。
只她和陆臻二人,晚膳用不了太多。
“诺,你尝一下,这会儿正酥。”将刚刚在楼下买的巧果儿油纸包打开,虞念拾起一个被捏成小猫形状的巧果儿递给陆臻。
她刚刚尝过了,果真是外酥里嫩,不过稍甜了一些。
这会儿的夜色更是浓郁了几分,也更添了几分凉意。
不过这会儿街上却正热闹,在这二楼瞧下去,街面上的景色尽收眼底。
‘砰’的一声响起,天空中炸开了一朵灿烂的光华。
接着便是连绵不断的烟火声,半个夜空都被烟花渲染,瞧上去甚是漂亮。
虞念抬眸望去,她不是在这个时代第一次看烟火了,但每次看,还是觉得好看。
大概是极尽绚烂之美,总是容易让人心生触动吧。
这场烟火大概放了有一刻钟左右,听说过会儿戊时末还会有一场。
街上的人们刚刚也都在驻足瞧这一场烟火,便是连街面上的吆喝叫卖声都小了不少。
待烟火留在夜空中最后的火光熄灭,这才复又热闹了起来。
这会儿菜还未上,虞念凭栏望着下面的街面。
对面街角勾栏处,正好有一场相扑表演。
两位相扑手袒胸露乳,身穿短裤,头戴红巾,脚踩黑靴,赤腿光膀,身手矫健,一时之间,场面颇为刺激火爆。
场下的吆喝声,便是虞念在这儿二楼都能隐隐听见。
“好看吗?”
陆臻顺着虞念的视线瞧过去,正好看到这一场相扑结尾。
“嗯,还行,挺刺激的,不到最后一刻,没法断定输赢。”虞念笑着收回了视线,相扑估计是这个时代除了蹴鞠外,最能吸引人肾上腺激素飙升的运动了。
“那一会儿吃完,咱们可以下去走近了瞧瞧。”陆臻看出虞念似是意犹未尽的模样,温和笑道。
虞念笑着点了点头,就要收回视线,下一秒却不由怔在了原地。
“怎么了?”陆臻见虞念愣住,顺着虞念的视线瞧过去,便见着了一个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之人,一时之间,倒也不由怔了下。
陆钰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表姐。
他本不愿出来,这一趟出来也是被观言拉出来散心的,却不想本是漫无目的的随着人流走在这喧闹的大街上,一抬眸,他竟瞧见了虞念,他的表姐。
他见着了她凭栏倚望,抬眸瞧着烟火时的温柔,亦见着了她观看相扑时笑的灿烂明媚的模样,直到她,也注意到了他,一瞬间收回脸上笑意的模样。
“十三弟?”
陆臻这会儿瞧见陆钰,虽有些诧异但也并不奇怪。
他知晓陆钰去年二月份便通过了县试和府试,如今马上便是院试的时间了,他在这府城碰见他并不奇怪。
十三,是陆钰在陆氏一族这一辈的排序,陆臻行六,陆钰在族里族谱上则排十三。
其实真算下来的话,陆钰与陆臻的祖父,还是亲兄弟呢。
不过家中兄弟多,这么多兄弟又各自开枝散叶,到了父亲这辈,便远了些。
再到了陆臻这一辈,陆臻族里的那些堂叔堂伯们又各自娶妻生子,三年抱俩,五年抱仨的,这族里的人气,便更旺盛了几分。
说起来,光陆臻这一辈,族里的男孩子都排到小十九了,再过一两年,估计还能排到小二十开外。
旁的不说,便是族里还有比陆臻大不了几岁的族爷,这两年又给他们这一辈平添了几位小姑姑和小叔叔呢。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除了那些天生性子便爱说道的人家,其它人家,光顾着自家还不够呢,哪有几分闲心,去多操心旁人家的事儿。
这关系便更疏远了几分。
便更别提陆钰父亲,陆臻的那位远房堂伯,现如今已经是京里的从三品御史中丞了,一家人除了祭祖,少有回乡的时候,这关系便更疏远了几分。
不过同是一族,在这古代便是天然的不可割舍的联系。
毕竟在这个时代,有连坐的存在。
那些诛九族、夷三族可不是说着玩的。
细说起来,族里的学田,大半还是陆臻那位远房堂伯在当官之后和族里一块儿置办起的呢。
没办法,在这个时代,哪怕个人极为出众,也需长远考虑。
只有家里,家族里,越来越多的人有事儿干,有功名在身,才能不拖后腿,才能相互扶持,最后才能慢慢发展为世家大族。
这必不是一朝一夕,又或者是一代两代,便能完成的事儿。
这些年,因为有陆钰父亲这个榜样在,陆氏一族向学之心颇盛,族里的小孩子到了年纪,甭管有没有读书这方面的天赋,总是要先去族学里学上个两年的。
若是有天赋,那便走科考一途,便是没有天赋,也好认识几个字,这样哪怕是出去干活儿,也不至于被人给诓骗了去。
陆钰两年前回乡备考时,陆臻便在族里与之见过,二人也算是相识。
因此虽然陆钰去年已返京,过去了一年多,但这会儿见了,陆臻也不至于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