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情况不算好。老虎老了，不用等到它打瞌睡的时候，就有无数的破绽。
皇上显然像是厌恶了身强力壮的几个皇子，开始喜欢四皇子五皇子这样的，偶尔说一句还是少年人有活力，想法也灵活云云，虽不至于明说，但大家都看的出来，皇上是开始厌恶太子了。
本来太子的许多行径就已经犯了众怒，现在老虎虽然老了，影响力以及长久以来存在众人心头的威慑也不是假的，老虎脱口一句，那是能够顶一千句一万句的。
帝王之语，如同法海的金钵，威力巨大。
太子长久以来经营的人脉顿时坍塌了大半。
当然，太子也不是没有坚定的支持者的。太子妃怀孕之后，太子就勤去几个侧妃侍妾处，这样一段时日下来，众女雨露均沾，都得了好处，自然也就带着家族越发的依附起太子来。
这其中唯独文国公府出身的徐侧妃不大理会太子，不过就算这样，太子也是照样去见她，也就坐坐，并不留宿。徐侧妃自从小产之后身子衰败的厉害，也不挽留。
小李掌柜见自己说起徐侧妃，眼前的女主子眉眼挑了一下，心里打了个突，低了头语气顿住了。
徐臻笑：“你想说徐侧妃计划对付太子妃肚子里头的孩子？”
小李掌柜双腿一软：“小的没说啊。”
“瞧你那点胆子。”徐臻白他一眼，“你也给侯爷上供不少好东西了，怎么他都没有提点你一番？”
小李掌柜懵：“提点什么？”
一旁的宋尧一头雾水：不是，你们什么时候说到徐侧妃要对付太子妃了？从那句话里知道的这个消息？我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认真听了，怎么就什么都没听出来？
徐臻吐一口气：“太子妃肚子里头的孩子有问题啊。没道理从前怀不上，等太子一回来就怀上了。我猜，要么是假怀孕，要么就是孩子不是太子的。”
她一说这个，宋尧立即站到她身边来了：“胎教。”
小李掌柜懵着双眼看了一下自己的脚，不知道为何要抬脚。
徐臻举手：“行了行了，我知道。”又对小李掌柜道：“不是说你想的那个抬脚，是我肚子里头这个。不行恶事，不口出恶言狂言，不心生龌龊，是为胎教。”
小李掌柜小心翼翼：“您这是打算培育个圣人出来？还是这是文先生他老人家新想出来的教学法子？”
徐臻看了看他，叹一口气：“文先生又没有成家立业的，他哪里去总结这个？这都是宋将军研究兵法总结出来的。”虽然她也不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脑回路才能总结出这个来，但是就算计算过程很无理取闹，也不妨碍她坚定的执行胎教的过程。
宋尧决定放过自己，他开口问：“徐侧妃想对太子妃出手，会不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太子妃趁机栽赃嫁祸给她？要不要先去劝劝她？”
小李掌柜道：“小的劝过，不过侧妃娘娘失去孩子的打击太大，依照小的的浅见，她仿佛真的恨死了太子，太子去了许多次她屋里，都没有留宿过。”
“刚开始的时候，侧妃还给三老爷三夫人写信，后来就只给三夫人写，再后来就连三夫人也收不到了。宫里不召见，三夫人也不好常常递进去帖子出入宫里。小的这里是有一日突然来了个小太监，小的领着去见了三夫人，打那以后三夫人就发话说以后尽量满足他提出来的要求。”
“哦？我竟然不知道这一出，她要了什么好处去？”
小李掌柜见她脸上表情阴森森的，连忙挥手：“没有没有，就是问了问您回来的日子时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小李掌柜又道：“小的本想做主给伺候的人些红封，谁知这些人都坚决不要。”
徐臻沉思了片刻，再抬头问：“那你能主动跟那边联系吗？”
小李掌柜忙点头：“能，您请吩咐。”
徐臻道：“叫她什么都不要做，忍着。”
小李掌柜心中一悸，一下子低了头下去，“是。”
过了会儿才又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徐臻：“承恩侯府有什么动静吗？”
“承恩侯府还好点，就是威远侯府倒了大霉，给承恩侯世子背了识人不清的大锅，不死不足以平民愤，听说要削籍为奴，然后流放到西北边陲呢。”
“安定侯最近又怎样？”
“侯爷常在家，住在外书房，一住就是大半年。侯夫人上门找了好几次，都说不下情来，现在在要挟着侯爷要么和离，要么给她把事情办好。”
“她能有什么事？”
“许是给几个嫡出公子求情吧。听说侯爷亲自动手，将人打了个软烂。又去部里给公子们请了假，自己亲自自家坐阵。”
徐臻考虑了一下，好奇的问：“除此之外呢？侯爷没出门？”
“没有。侯爷也请了病假。”侯爷自己就是最大的领导，连假条都能省了。
小李掌柜感受着京城处处的风雨欲来，做好了迎接的准备，又怕准备的不够充分，此刻胆战心惊的问徐臻：“接下来大家会怎么做呢。”
徐臻刚要张嘴说，想起了孩子爹重视的“胎教”问题，换了一个正确的答案：“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头的蛔虫，怎么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等小李掌柜告辞的时候，徐臻道：“你就打发人守则四个城门即可。若是有朝一日瞧见来禄经过大门口，立即将他拦截住。”
最后她意味深长的道：“若是能撬开来禄的嘴，应该能从他嘴里得到不少有用处的。”
小李掌柜点头告辞，谁知本来已经走到门口了，又小跑着折回来：“姑娘您之前同来福公公处的还算好，这么多年，咱们京中的生意也多亏了他照拂，为何如今不再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