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你让我直说的。

张北辰手里把玩着诗册,故作不经意地问道:“三叔,南河与寻辰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张至榭原本是躺在椅子上的,眼睛不知道是眯着还是闭着,和张北辰说话很是漫不经心。张北辰这一句话让他眉毛一挑,眼睛睁开,单手撑着头笑吟吟地望着他的小侄儿。

“我可没有说过是寻辰。”

“我猜到了。只是猜不到其中具体情形。”

今天白天在迩楚院,南河先回去之后,张至榭与张北辰一番谈话,似乎向他暗示什么,奈何他的话说得不清不楚,张北辰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不肯透露更多,总共只说了两句话,一句是南河失忆的事情可能另有隐情,不单单与他张北辰有关系;一句是要张北辰记住对南河的悔意和愧疚,要善待南河。

张北辰很讨厌这种只能看见外壳的感觉。

“我知道的真不少,不过我想告诉你的已经说完了。你还要知道什么?”

张北辰一听这话,就知道以他三叔的性格,你越是直接问“到底怎么回事”他就越不肯直接说,遂换了一个角度。

“说来奇怪,这件事似乎很是隐秘,我问寻辰的时候他一句话也不肯认,简欢更是不信。现在南河失忆,差不多算是‘死无对证’,一般人哪里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一回事。三叔,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自然是因为你三叔我不是一般人。”张至榭骄傲一笑,却不肯再说下去。

张北辰忽然皱眉凑近他,带着审视的目光。

“三叔,寻辰的为人我了解,南河我也相信,简欢更不像会撒谎的人。你不会是……在戏耍我吧?”

张至榭冷哼一声。

“你是不是觉得我闲的过分了些?我说与你这些是想你心里有个数,要是知道你这么傻乎乎的,直接找他们当面质问,我怎么也不会说的,烂在肚子里算了。”

张北辰有些心虚。

他似乎有点鲁莽了,只不过,只要是个男人知道自己妻子和弟弟有故事都不能冷静思考吧?尤其是他离家这个尴尬的时候南河还生了一个孩子。

他第一反应就是问清楚,先找了寻辰,寻辰的回应让他又是疑虑又是放松。他能够感觉到寻辰对南河态度不对,可是奇怪的是,寻辰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似乎除了敬畏之外没有羞惭、抱歉之类的情绪。

商大夫证实,南河的确是不慎摔倒而早产,张北辰却觉得以南河的性格来说,这一跤摔得太巧了,甚至有刻意为之的可能。

简欢却是那样信誓旦旦,让张北辰又怀疑自己的判断。

他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张北辰在询问真相的时候小心翼翼避开了南河,他不想让南河知道这些,南河像是一个很单纯很怯弱的孩子,他不忍心怪她,不忍心逼她了。想着,她全部不记得最好。

“三叔,是我冲动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我?早在你们牙还没有长齐的时候,我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北辰,你不知道,寻辰对南河的感情恐怕一点都不比你短。”

张至榭叹了口气,娓娓道来。说起来,那个时候他们还很小,小到不知道何为婚嫁,就连喜欢,也是朦朦胧胧的,犹如晨雾里将开未开的花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