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狸只恨自己这一块榆木脑袋,跟着三爷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学到一点察言观色、窥探人心的皮毛,以至于始终无法走在吃瓜的第一线,每次都要听三爷的解说才能明白。

三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外面传来马儿的鸣叫,接着是车轱辘声,而后渐渐远去。

“看来常家的二位已经离开,和离与否,一切基本上尘埃落定了。”张至榭搁下笔,“这一枝梅花只好下次再画了。走,我们去居风院看看。”

迩楚院和孤吟轩有近道,张至榭入了孤吟轩,先是碰到了刚刚回到孤吟轩的南河。

南河从满月花门走进来,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照亮了她身前海棠红的裙摆,随着行走的步伐微微摆动,似是簇簇海棠花随风翻涌。

张至榭注意到,南河走路时迈的步子总是比寻常女子稍微大一点点。

一开始看她走路可能有些不习惯,觉得她步子大了一些,但是看久了就会发现,她的步子不仅不影响她娴静文雅的气质,且显得很舒服、很自然,反倒衬得小碎急趋的女子有些别扭。

孤吟轩的家丁、侍女见到南河,神色都有些不对劲,匆匆行礼后便离开了。

南河神色自若,往前走了几步,停下脚步。她微微抬高了灯笼,照亮眼前男人的身影。

“三叔?这么晚了,您怎么来啦?”

张至榭细细观察,她的脸上有些微的疲态,却还露出了礼貌得体的微笑。有点累,神色自若,仅此而已,张至榭预想的复杂神色都没有看见。

“我听说你爹娘来了,便来瞧一瞧。”

南河了然一笑,没有张至榭预想中的惊讶、无奈、委屈、愤怒、羞愧,只是淡淡地笑了:“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三叔都知道了。”

“张北辰呢?”

“他爹说是有话单独对她说,便将他单独留下来了。”

张至榭知道这个时辰两个人独处并不妥当,却还是控制不住好奇心,有很多事情想问,又不好意思开口留下来,一时间犹豫不决。

南河看出来他的纠结,笑道:“三叔,既然来了,不如坐下来喝杯茶?张北辰应该还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您不妨进屋坐着等他。”

她如此落落大方,倒显得张至榭太过忸怩了。

“好,那就请你备茶了。”

“三叔不必客气。”

南河转身便撞上了简欢。

迎上来的简欢焦急万分,肚子里有一堆话想要问南河,南河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别担心。”

简欢抱着南河的胳膊,坚定道:“小姐,您去哪儿,简欢就跟着您去哪儿。”

“我知道,我到哪儿都会带着你的。”南河莞尔一笑,“现在,你先去将厅堂的灯点起来,三叔要在这里喝杯茶。”

简欢应声去了。

张至榭却是有些惊讶:“南河,我听你刚才话里的意思,你要离开张府了?”

南河点点头。

“这不应该啊……张北辰没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