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秀才嘛……郭先生的女儿倒是当得起这个称呼。不过,郭小姐虽然有才,却不及她的侍女摇光。那小姑娘可不得了,不仅写得一手好字,而且策论都可以作得出来!郭先生十分赏识她,有时候学生们的文章有新奇的观点,他还会拿给摇光姑娘品鉴——就算是郭明礼,堂堂一个秀才,也没有得到他父亲这样的青眼。”
张至亭抬手止住他:“行了,我知道是谁。私自离家出走,在外面抛头露面,闹出这样的笑话,你还夸她做什么。”
张至榭收起折扇,一脸不乐意的样子:“二哥,松墨和你说的情况一定不详尽,你必然不知道南河是如何有才华……”
“女子无才便是德。”张至亭打断他的话,“南河自己的事情没有做好,何必弄出这些花样来。”
张至榭不高兴了:“二哥,南河虽然是女子,但是她的确有才华,我敢说她的才华甚至不输于我,这一点你不可否认。”
“我未曾否认。不管男女都要做好自己本职事情。宋朝徽宗倒有大才,最后还不是亡了江山。可见人都是要谨守本分的,南河一个女子的本分,就是相夫教子。这一点做不好,其余的都是无用。”
话被打断的张至榭背着张至亭翻了一个白眼:“二哥说得对哦。”
“何况,南河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的才华如何我清楚,不过略识得几个字罢了,《诗》都没有读完,你不必夸大其词。”
张至榭点点头:“二哥你说得都对。”
他心想,这次南河回来之后,他一定要喊南河露一手给张至亭看看,不把他吓到才怪呢。
“这一对小夫妻真是闹得我十分头疼。”张至亭步入前厅,在上首坐下,抬手揉着紧皱的眉心,“昨晚我已经派人连夜去了杏山院,准备将南河接回来。这次回来,可别再闹出什么离家出走的事情了。”
张至榭将扇子递给文狸,一撩袍子在张至亭对面坐下。
“将南河接回来可太没有意思了,整天在家中带娃绣花的,白白折损了灵气。”
张至亭瞪他一眼。
“三弟,你已经是长辈了,唯然尚要称呼你一声三爷爷,如今说话不要这样不知分寸。”
张至榭被“三爷爷”这个称呼噎了一下,他一个未婚的少年郎,这么就成爷爷了。
“我只是可惜,二哥你实在不会惜才。倘若南河是我的儿媳妇,这样有才华,这样有趣,像一只自由的小鸟儿一样,我做梦都会笑醒的,必然不逼着她回家。”
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身青衣跳入长河的南河,像一只受伤的鸟儿从天空落下,直直坠入河中。
很快又想起杏山院里的南河,郭先生唤她写字,她握着笔,泼墨挥毫,恣意昂然。
张至亭不以为然,只是说:“你莫要说儿媳妇,我就想先把你的婚事办了,这样我将来下了黄泉也就不会无颜见列祖列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