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裴璟淡淡扫了眼坐立不安的傅归荑。

傅归荑身形一顿, 不动声色观察着周围,她发现这屋里的家具似乎都被换了一遍。

譬如那扇山水松石整面屏风换成了同样墨色的梅兰竹菊四开屏风,整套青白花鸟釉的茶盏换成了乳白色冰纹茶盏, 博古架上摆放的霁蓝釉胆瓶变成同色系的元霁蓝釉白龙纹梅瓶,元青花缠枝牡丹纹梅瓶换成元青花四爱图方瓶。

这些小物件的改动傅归荑还能理解, 但整个屋子里的桌椅圆凳之类的大物件也统统换了个新。

本来她也没心思注意到这些东西, 然而她今天发现自己的凳子有些高, 故而才察觉出不同来。

傅归荑见裴璟还在等她回话,斟酌词句后挑了个寻常的物件说道:“好像我坐的凳子不是之前的那一张?”

裴璟持筷的手动作微顿, 继而自然地放下,随口道:“不舒服就换一张。”

“不用。”傅归荑低声道:“我不过随口一说,太子殿下不必在意。”

裴璟抬手示意, 站立在侧赵清立即去搬来张与桌子不相配的圆凳。

傅归荑在裴璟淡漠的目光下换到了新的凳子上。

“这下舒服了?”裴璟问。

傅归荑不想多生事端,点头称是。

用完膳后, 裴璟便让她离开了。

“素霖, ”傅归荑在进房门前停住,她侧头问:“东宫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本不是多事之人, 然而今日与裴璟吃的这顿饭, 让她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抑, 尽管他们每个人表现得都如寻常一样。

关键时刻,她不想出一点意外。

素霖低声道:“无事,贵人是觉得哪里不妥?”

“前殿布置为何忽然都换了一轮。”傅归荑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素霖脱口而出:“许是太子殿下看腻了,便找人换了一茬。贵人若是觉得房内布置不雅, 明日奴婢便重新布置一番。”

看腻了?

那间屋子除了墙壁,几乎所有的地方都重新布置了一番, 但是东西放置的位置却没有变, 样式也几乎差不多。

像是故意不想让人看出换了东西似的。

她压下心中疑惑, 婉言拒绝:“不用,我只是随便问问。”

说罢,自己进了房间关上门。

“随便问问?”裴璟神色淡漠坐在床榻上衣衫半褪,太医在旁边施针。

素霖跪在屏风外回话:“是,接着人便进了屋子,再没有出来过。”

裴璟穿好衣衫,直起身绕过屏风,声音不变喜怒:“到底还是起疑了。盯好她,但凡有异动即刻来报。另外有一队人十二个时辰守在她屋外,若是发现她有任何离开的苗头,务必将人截住。”

素霖:“是。”

裴璟屏退众人,一个人站在黑寂的屋子里,眼底藏着不知名的暗涌。

他的双手垂立在侧,慢慢地攥紧成拳,手背青筋一点点浮于暗色皮肤上,狰狞可怖。

裴璟想再给傅归荑最后一个机会。

他从没给过其他人第二次机会,在裴璟的认知里,有些错误犯一次就足以致命,有些错误犯一次便不可原谅。

然而傅归荑是特殊的,她在他心里是不同的。

只要她愿意向自己坦诚一切,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他统统可以不计较。

但是有一点,她千不该万不该,动了离开他的心思。

这让裴璟无法容忍,他想了想,还是要给个教训才行。

显然,傅归荑并没有抓住裴璟口中所谓的机会。

裴璟以在平溪围猎的“救命之恩”为由,要赏赐她一座在京城黄金地段五进的大宅子,让她将镇南王府的人迁进去,住的舒服些。

傅归荑想都没想地拒绝了,理由冠冕堂皇,说他们已经习惯了现在住的地方,不必再大费周章。

裴璟笑了笑,没有勉强她,心底却无比确定傅归荑是真的有要走的打算。

他垂眸藏起眼底的阴戾,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冷笑。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

他已经派人将整个镇南王府的人监视起来,谁敢踏出城门一步就地捉拿。

不得不说傅归荑的计划看着粗糙了些,但若是放在从前是没问题的,裴璟确实不会过问一个世子是否通过考核这等小事。若非裴璟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或许真就给她混了过去。

错就错在,傅归荑低估了裴璟对她的在意,她日常的行走坐立都有专人跟踪记录。

她若是肯留心,便会发现自己不喜欢吃的菜从不会在桌上出现第二次,杯里的茶水一直都是最适宜的温度,衣衫永远都是合身的,所以她直到在穿鲛绡内甲时才发现自己丰腴了些。

上一回西厢房除了更换床外,还做了些额外的布置,比如多了黄花梨木雕龙纹梳妆台,死气沉沉的红木屏风也换成了女孩子喜欢的琉璃翠玉屏。博古架上去掉了长剑、笔架等物品,换成了玉瓶、玉蝉和玉做的盆栽这类观赏性高的精巧物件。

还有她从东宫到上书房的路上,几乎遇不到任何人。

她也没发现,整个东宫只有她的屋子里不用熏香,她的洗澡水从来不放花瓣。

可惜傅归荑到底被当做男儿养了多年,平日里虽然不如其他人那样粗糙过活,却也不会打理得多精致。

入住东宫之前她还在苦恼,若是在这边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身体岂不是很快就会垮掉。

谁料她竟住的意外舒心,除了裴璟偶尔有些难缠外。她可以解开束胸睡觉而不必担心身份暴露,可以自由沐浴不用害怕有人忽然闯入。在此之前,这些对她来说算是一种奢望。

反而她某次午间回到长定宫休息,躺在曾经的**居然没睡着。

当然这些小事傅归荑来说不值一提,没有也无妨,但却有人在殚精力竭地替她日日打理。

太医为裴璟施针的第五日,亦是傅归荑离考核的前两日。

过完明天,后天便能离开南陵京城。

傅归荑独坐窗边,抬头望去,弯弯月牙高悬于空,星子闪烁在侧,夜风袭来,吹了满室花香。

院子里空****一片,唯有四周悬挂在梁上的灯火驱散了方寸之间的暗影。

傅归荑端坐在红木案几前,以手支着下颌,遥望西南方,一看就看了一晚上。

等到子时,她皱着眉取下支撑木窗的长棍,关上窗,视线转到案几上的《南陵六记》,随手合上,走到烛台前熄了灯。

傅归荑借着微弱的月光行至榻前,躺在**毫无睡意。

第五天了,忠叔还未曾燃起信号,难道又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翌日一整天,傅归荑都心事重重,眉头不展,她拿不准计划到底是否要如期进行。

本想趁着午休时回长定宫找邓意商量一番,过去却发现他人不在。

被宫里的内侍告知,今日所有世子们带进来的仆人都要去接受宫规培训。

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在这个当口发生。

傅归荑很难不去多想什么,更无法克制住往最坏的方向想。

她思索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于是打算等下午放堂后再来长定宫一趟。

还有一个月即将进入夏季汛期,近日裴璟都在为防汛事宜忙得不可开交,这几日晚膳在前朝御书房独自享用,未曾叫她陪同。

然而傅归荑等到华灯初上,邓意也没回来,她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傅世子,您该回去了,宫里宵禁的时辰快到了。”长定宫的内侍过来催她,傅归荑没办法只能先回去,并留下口信让邓意明日中午等她的消息,不要轻举妄动。

她走回东宫的一路上都在沉思,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她忽略了。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回到自己所在的西厢房。

刚关上门,还没来及的点灯就听见背后传来裴璟的声音。

“回来了?”

傅归荑吓了一跳,登时转过身背靠在门上,强装镇定道:“太子殿下怎么在这?”

“这里是东宫,我哪里去不得?”裴璟的口气似乎有些故意找茬的意味。

傅归荑秉承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沉默着。

“傅归荑,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裴璟站起身朝她走过来,双臂撑在她的左右两侧,低下头凝视她,语气阴沉:“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傅归荑被困在裴璟胸前的方寸之地,瑟缩着身子摇头否认。

裴璟气笑了,好啊,到了现在还不肯说实话。

既然傅归荑不识好歹,那他也不必再披着这层道貌岸然的皮囊,容忍她笨拙地与自己周旋。

以前他只当是个趣味,没想到反让她生出这样胆大包天的心思。

他早该让她认清自己的处境,他愿意纵着她,不代表她就能为所欲为。

今夜,他要让傅归荑记住,玩弄他,欺骗他会有什么下场。

裴璟整个身体就这个姿势欺身而上,将傅归荑压在坚硬的门框上,伴随而来的还有他疾风骤雨般的吻。

这应该不叫吻,更像发泄。

她被啃噬得手脚发软,背后的靠着的门框一晃一晃的,咔嚓作响,震得她头皮发麻。

黑暗中,傅归荑借着漏进窗缝的微弱月光看见了裴璟此刻的脸,冷峻的面容上积满暴戾,黑沉沉的瞳孔中是令她毛骨悚然的愤怒。

傅归荑被裴璟周身怒意吓得双眸发颤,浑身像轮番至于寒冰与烈焰中,忽冷忽热。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越是生气,她越不能反抗,否则只会愈发激怒他的凶性。

虽然她不知道他的愤怒从何而来?

裴璟听见身下人急促的喘息声,到了这个时候她敢主动勾住自己的脖子,是不敢还是料定了他最多只能装样子吓吓她。

裴璟嘴角噙着冷笑,她最好今晚上一直这样乖巧顺从,或许还能少受一点苦。

一把捞过她的细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张窄长的床榻前,不由分说将人放下。

傅归荑觉得事情往她从没有想过的地方发展时已经晚了,衣物窸窣的摩擦声在黑夜被无限放大,她觉得有些冷,冷得浑身打颤。

“你要干什么……”傅归荑惊慌失措,她刚想爬起来,就被裴璟硕壮的身躯又压下去。

“干什么……”裴璟抚上傅归荑的脸,最后停在她的耳垂处,温柔地揉捏着,他声音很轻:“我为你送行。”

送行?

傅归荑瞳孔一震,吐不出一个声音,脑子里只剩下四个字。

他知道了。

“我……”

粗糙却有力的手掌捂住她的嘴,裴璟俯下身,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嘘,什么都不要说,现在我不想听了。”

傅归荑睁圆了眼,拼命想看清裴璟的脸,然而只有一团模模糊糊的黑影笼罩在上方。那黑影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要浇在她身上。

她真实地感受到了裴璟此刻强烈的愤懑盛怒,恨不得要将她吞噬融合。

他稍微直起身,另一只手从容地,有条不紊地一件件扯落她的衣裳,挑开胸口的束胸布。

不可能,现在才过去几日,他怎么可能……

然而她还是本能地挣扎起来,屈膝抬腿间一不小心碰到裴璟的腹脐下方,意识到是什么东西后浑身一僵,全身霍然烧了起来。

裴璟似乎也感受到她的僵硬与不可置信,嗤笑一声:“我的好妹妹,你对哥哥真下得了手。”

傅归荑果然知道那个药的副作用,她是故意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裴璟不再留手,粗暴地将她最后一层遮羞布扯碎。

“不、我不要!”傅归荑被那声“哥哥”刺了一下,陡然生出一腔孤勇,奋力一击踢开裴璟,慌不择路往榻下爬。

裴璟拦腰抱住妄图往外冲的人,猛地将人往后推入床榻深处,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前轻而易举捉住她双腕,高举过头顶用裹胸的曦光绫缠在一起,又将另一端绑在床头。

傅归荑被迫打开上半身,她仓皇无措地双腿乱踢,很快又被他的小腿镇压。

裴璟叹了一口气,“妹妹这是做什么,你要走,我也不硬留,只想让你陪我喝个离别酒罢了。”

傅归荑胸口剧烈起伏着,颤声问:“喝了酒,你就放我走。”

“自然。”裴璟从床头提起一壶酒,倒进自己嘴里,低头吻她的唇,将酒液渡过去。

甫一入口,傅归荑就尝出来这是白堕,去年裴璟在摘星宴上试探她用的酒。

“唔……”她拼命咬紧牙关,还将已入口的酒吐了出来。

裴璟的右手虎口猛地掐住她的腮帮两侧,迫使她张开嘴。

“你不乖,”裴璟语气恼怒,切齿道:“你不当个好妹妹,我怎么做个好哥哥。”

说罢,拎着酒壶对准傅归荑的嘴往下倾倒。

淅淅沥沥的水渍声落在她的脸上,唇边,敲击着牙关。

“咳咳……”傅归荑被呛得无法呼吸,无奈之下吞下了不少白堕,奇异的酒香味铺天盖地侵袭着她的鼻腔,口腔。

直到整整一壶都倒空后裴璟才肯罢手,他随手将空壶往后一掷,清脆的瓷片碎裂声撕破夜空,也让傅归荑身体一紧。

“你……咳咳…卑鄙无耻,我……我瞧不起你。”傅归荑想故技重施,她想用裴璟的高傲迫使他放弃。

“卑鄙无耻。”裴璟轻笑重复:“今儿就叫你领教一下,我是如何卑鄙无耻的。”

说完拉过被衾,覆上她的身,亲密相贴,至此两人之间的距离连一丝空气也塞不下。

傅归荑蓦地爆发出一声尖锐而急促的短音,须臾间又被生生堵在喉口。她眼角淌下因剧烈疼痛而产生的生理性泪水,身体一抽一抽像在忍受极大的折磨。

慢慢地,她的呼吸变得紊乱,喘息声断断续续,夹杂了些令人不堪的低泣。

她的身体和灵魂像是被人分成了两半,一半痛苦到窒息,一半感受着微妙的欢愉,时而在烈火中炙烤,时而被寒冰笼罩。

她恨裴璟让她痛,但更恨自己居然在他的抚慰下生出一丝快意,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屈辱和无可奈何的愤恨。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她就可以带着哥哥回家。

屋外呼啸而过的风打在窗框上,咚咚地响,像鼓点一样,密密麻麻地敲在她身体上,沉重又凶狠,恨不能将她打得皮开肉绽,粉身碎骨。

裴璟最初的目的是要让傅归荑后悔,然而当他真正触碰到她深处瞬间,登时将一切抛到九霄云外,满腔的怒火在她柔软细腻的躯体下悄然湮灭。

他自诩不是个贪图女色之人,却仍在傅归荑身上失了理智。

她破碎的抽泣,颤抖的呼吸……和身不由己地奉承,她所有的一切都令他激狂难抑。

一轮事毕后,裴璟退出去,他侧身将人揽在怀里,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濡湿的眼角,舌尖轻点,卷走泪痕,又游弋到脸颊,双唇,最后衔住她的右耳耳垂,用牙尖反复厮磨着,激得怀里人身子忽而颤了下。

他发出餍足的低笑,手贴上后脊安抚着。

裴璟觉得,他还可以再给傅归荑一次机会。

“好妹妹,你还走不走。”

傅归荑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了,激烈地挣扎起来,她的喉咙干涸得厉害,即便这样她还要嘶吼:“我要走,我要离你远远的,此生再也不想看见你。”

“是吗?”裴璟的手一顿,漫不经心道:“看来,你还是没有吃够教训。”

尾音陡然犀利起来,沉淀着难以抑制的惊怒。

紧接着,裴璟翻身而上又沉身而下,手掐住傅归荑的后脖颈,迫使她仰面迎合他。

床榻剧烈地摇晃着,芙蓉帐起起伏伏,如同海浪翻腾不止。

傅归荑不知被折腾了多久,她意识涣散,眼前一片黑蒙蒙的,恍惚间她听见裴璟问:“你还走不走?”

她下意识答:“我要、要回家。”

不是裴璟想要的回答,她换来一记又一记重凿,傅归荑觉得自己快要被砸碎,敲烂,她高仰着头无声地大口喘气,身体湿得像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酒香,檀木香,还有她和裴璟两人的气息,交杂在一起令她窒息。

“还走吗?”

“走,呜……”

两人在这场拉锯战中谁也不肯让步,渐渐地,傅归荑的气息愈发虚弱,到最后只剩下有气无力的气音。

裴璟俯身附耳去听,只听得一个“走”字,顿时沉下脸,寒了心。

他一手钳制住她的下巴,一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丸往她嘴里塞。

傅归荑咽不下去,裴璟就放进自己嘴里嚼碎了再喂给她,等她恢复些精神,他又沉下身逼问她,非要从她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裴璟撇开她湿漉漉的鬓发,轻轻拍了拍她滚烫的脸颊,冷笑道:“妹妹放心,哥哥有足够多的时间和足够多的药让你保持清醒,直到你说出我想听的为止。”

傅归荑到了最后脑子混沌不清,全凭一口气吊着,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意识坠入无尽深渊的前一刻,她听见裴璟一声哂笑。

日升月落,暮来朝去

傅归荑全身极度虚弱,疲惫让她完全无法判断外界的情况。

温热的汤汁滚进喉咙,冰冷的细针扎入皮肤,有粗糙的指腹在她面上反复流连。

她好像做了个不真实的梦,长到她在梦里已经忘记了梦的内容。

等她再次睁眼时,全身像被打碎了重组,酸胀和疼痛一波一波地袭击她的神经,饶是她再能忍,也不禁哀痛出声。

外面的人被她的轻呼声惊动,急急忙忙跑过来。

“贵人,您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素霖的表情喜悦又担忧。

“现……现在,是什么时候?”傅归荑的喉咙像被火烧过,声音嘶哑无力,断断续续的。

“您已经睡了三天三夜。”素霖扶着她靠在床头,侧身示意门口的人去给太子殿下送信。

傅归荑眸光一凛,竟然已经过去三天。

藏在被褥下的五指倏地攥紧身下的绸缎,指尖几乎要磨出个洞来。

另一厢,裴璟和秦平归二人站在一口棺木前,里面装着的赫然是傅归荑一直在等的人。

他叫王沐然,今年十八。

裴璟让另一队人守在城门口,截住这个王沐然,最初的目的是想用他来挟制傅归荑。谁曾想一直没等到,后来秦平归带队沿着他去时的路寻人,在某个枯树旁找到了倒下的他。

王沐然早已死去多时,经过仵作验尸,死因是肺病。

根据他的邻居以及他所有记录在档的资料来看,王沐然幼时曾经落水,由此染上肺病,身体虚弱不堪,常年累月药不离口。

这次他听说京郊有个从苍云九州来的游医擅治此类病症,于是便想一试,到了那后,游医说他这病积年甚重,无力回天。

王沐然失望而归,路上越想越难受,发了病,一命呜呼。

裴璟冷眼拍板:“将他的所有户籍资料全部改掉,再与他周围的邻居统一口供。从今天起,他就是傅归宜。”

秦平归皱了皱眉,“这样好么?”

裴璟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傅归宜死了,比活着更有价值。”

秦平归不再言语,向裴璟行礼后告退。

裴璟垂下眸,冷冷看了眼棺木里跟傅归荑长得没有半点相似之处的尸体,吩咐人合上棺木。

傅归荑想知道她哥哥的下落,他就帮她找一个。

死的哥哥,再好不过。

“太子殿下,东宫派人来说,傅世子醒了。”赵清躬身道。

“醒了?”裴璟快步往外走:“去请太医了么?”

“太医?”赵清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立刻请罪:“奴才忘记了,现在就派人去请。”

裴璟抿着唇,神色冷峻,眼底无情。

傅归荑恐怕还要再大病一场。

作者有话说:

真的很狗,真的。

傅归宜:你说的话我记住了,真的。[微笑.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