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救◎

这回一群长公主都七嘴八舌的夸起朱至来, 只有安庆长公主一直不作声。

驸马欧阳伦给她使了好几个眼色,就盼着她能出声说几句话, 可安庆公主就是不作声, 欧阳伦再急也莫可奈何。

“公主有所耳闻大明公主可欺,难道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女人们高兴有人护着,男人关注更在于, 莫不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不如姑父们猜猜?我也只是先给姑父们提个醒, 姑父们若是听不进去,也没关系。”朱至能让人套了话?在场的人里除了一个欧阳伦, 哪一位驸马不是出自功勋之家,正因如此, 有些事未必他们没有听说,只是不确定。

然而朱至在掠过他们时,隐隐透着危险,让他们再想打听点什么,终是不敢。

“还有别的事?”朱至明显并不乐意细说, 请人来就为了正告所有驸马, 宁国长公主便问问?

“姑姑们得帮帮我嫂嫂, 外面那些绣坊,染衣坊的事不少。”朱至撒娇地开口, 引得长公主们都笑了。

“怎么, 你才刚回来就知道心疼你嫂嫂,不知道心疼心疼我们?要知道我们也忙得很。你奶奶回来交代我们不少事。”宁国长公主提及马氏, 马氏让她们张罗学堂的事, 谁手里没有事干?

“姑姑们人多, 一人帮一点, 我嫂嫂就能轻快得多了。”朱至继续游说, 末了不忘补上道:“姑姑们也不想在家闲得发闷,倒不如施展所学,顺便挣些零花钱,那不比等着别人给要好得多?”

钱,钱也是关键,谁也不能白干活,包括长公主们。

虽然长公主们也不能说图那点小钱,可是同样也是觉得于国有利,于女子有利,她们不过做了点力所能及的事,更可以打发时间,一举数得,有何不可?

“你开这个口我们能不帮吗?”宁国长公主笑着打趣,一干长公主们都附和,以为不错。

闲聊了几句,一看朱至没有别的事了,这便相互识趣的退去,宁国长公主和安庆长公主夫妻都不动,也没有人不长眼敢乱问,等人都走完了,欧阳伦立刻起身道:“今日是我手下的人不长眼冒犯了公主,我在此向公主赔罪。”

朱至只扫过他一眼,走到安庆长公主面前问:“安庆姑姑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事吗?”

迎面叫朱至一问,安庆长公主脸色不太好,宁国长公主已然唤道:“安庆,至儿什么意思你清楚?”

安庆长公主欲张嘴,欧阳伦已然可怜兮兮的唤道:“长公主。”

欧阳伦一唤时,满目乞求瞅着安庆长公主。说来欧阳伦能以平民之身一跃龙门,被安庆长公主选为驸马,都因他这一张脸。

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欧阳伦此时一副哀求的模样,更显得楚楚可怜,安庆长公主看在眼里,终是不忍,同朱至道:“今天的事,至儿当是看在我的面上,别闹到你爹面前可否?”

宁国长公主恨铁不成钢的唤道:“安庆。”

可惜安庆长公主依然不为所动道:“姐姐,这件事听我的吧。”

气得宁国长公主拂袖坐下,一旁的宁国长公主驸马连连安抚,“莫急莫急,安和公主在这儿呢?”

刚刚的警告是针对所有驸马不假,并不代表就此结束,他是觉得重头戏才开始。

欧阳伦可见松了一口气。然而朱至却从袖中掏出几张纸,“安庆姑姑还是看完这些东西后再考虑。”

本来以为就这么一点事的安庆长公主一愣,终是从朱至手里接过东西仔细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安庆长公主惊得站起,舌挢不下的望向朱至,“这是千真万确?”

“人证物证俱在,绝不会有假。”朱至肯定回答,安庆长公主骤然回身,将手中的东西砸向欧阳伦怒斥,“你好大的胆子!”

欧阳伦看着刚被她安抚住,又在这一刻勃然大怒的安庆长公主,一时手足无措,好在在他面前还有东西。安庆长公主正是在看了这些东西后才会变脸。

“长公主勿气 ,勿气,我看看,我看看是怎么回事。”欧阳伦一边捡起地上的纸,一边绞尽脑汁如何安抚安庆长公主,安庆长公主眼含怒意,声音都颤抖的道:“你好好看看,看看你到底都做了什么事。”

宁国长公主此时也好奇于欧阳伦做了什么,竟然能在一瞬间让安庆长公主动怒。

欧阳伦努力安抚安庆长公主不假,心里其实也在打鼓,等看清上面所写的内容时,惊得欧阳伦连声否认道:“不,长公主,公主,这,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都已经人证物证俱在了,你竟然还敢说不是真的?”安庆长公主如何也想不到都这时候了,欧阳伦竟然死不承认。气得安庆长公主浑身都在颤抖。

朱至生怕安庆长公主气出个好歹,连忙上去扶住安庆长公主道:“姑姑,姑姑别急,我来跟他说。”

事情既然是朱至挑明了来的,就得朱至跟欧阳伦说道清楚。

“既然你觉得这不是真的,那也罢,我这就上交大理寺和刑部。”朱至是个多温和的人吗?绝对不是。

欧阳伦的作为,治家不严不说,就他那家奴的表现完全可以看出,无视律法,视人如草芥,肆意践踏的事绝对没少做。恰好这都是朱至最看不过去的事,如此,朱至还须跟他客气?

“不,不可。若是这些东西交到大理寺和刑部,我就没办法脱身了。”欧阳伦赶紧阻止,生怕自己说慢了一句,下一刻朱至就真把这些东西上交上去,那他就必死无疑。

朱至不屑的扫过他,“脱身?你说错了,胆敢私贩茶叶,这是死罪。你不是无法脱身,你是必死无疑。”

欧阳伦惊得几乎魂不附体,第一反应走向安庆长公主,盼望安庆长公主能够出面帮他说说情,朱至比他更快的拦下人,不许他靠近。

一旁的宁国长公主夫妇在听清朱至的话后都惊呆了,难以置信欧阳伦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做出私贩茶叶的事。

“长公主,长公主,你要救我,你要救救我。”欧阳伦过不去,并不代表他就此放弃,恰恰相反,他求得更真诚,只愿安庆长公主能够帮一帮他。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怕是觉得你尚公主,为驸马,我爹就会对你网开一面。你猜猜有多少人想看我们家的好戏,有多少人会逼得我爹必须杀你?”朱至真不是危言耸听,就分田的事,触及多少人的利益,那都是上层的人,他们有多么迫切想捉住一个机会,让泰定帝不好过,也让朝廷不好过,或许能够帮他们扳回一成,但凡不蠢的人都会知道。

一旁的宁国长公主的驸马,这位是开国功臣之一,汝南侯梅思祖的从子梅殷。

不算没有见识的人但闻朱至所言,自知朱至说的都是实话,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也在想,事至于此,朱至打算如何破局,也是泰定帝打算如何破局?

“不,公主,公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求公主救我。长公主。”欧阳伦吓得脸色煞白,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下多大的错。

安庆长公主也不是那想要欧阳伦死的人,因而在这一刻也充满希冀的望向朱至,且道:“至儿,这个事果真没有办法了吗?非要他死不可?”

“姑姑觉得他不该死吗?”朱至直问,安庆长公主岂敢说不,国法在上,私贩茶叶就是死罪。

“长公主,长公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欧阳伦听出朱至言语中的不喜,他自知眼下的自己能求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安庆长公主。

“至儿,他再该死也是我的丈夫,你的姑父,但求你看在我的面上,救他一回吧。”安庆长公主向朱至请求。

朱至于此时问:“姑姑觉得,一但大明亡了,**然无存,谁会看在谁的面子上放过我们朱家的人?”

安庆长公主一时无从反驳,朱至提醒道:“姑姑能成为长公主,因大明存,因这天下江山坐拥的人一开始是您父亲,现在是您的兄长。可是,一但国将不存,您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大明在,您才是长公主,才有今日的荣华富贵,奴仆成群。我爹不要求您为他做些什么,至少,您不能不辨是非,不知对错。让大明因为您而变成一个律法不存,只一味偏私的国,我爹也成为一个只对别人诸多要求,却不知约束自身,一味徇私的皇帝。”

字字珠玑,说得安庆长公主面红耳赤。

“大明不是一人的天下,国也不是一人之国。您的丈夫因为娶了您,成为大明的驸马,您以为他为什么能私贩茶叶,就因为他是大明的驸马。可是您知道他一个无权无势的驸马又为什么能私贩茶叶吗?有人就等着看我们家的笑话,等着看我爹是不是果真能够做到公平公正。”朱至必须要提醒安庆长公主,她想求情,她更得想想,她求不求得这个情。

“分明是有人设局,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破局了吗?”安庆长公主听出朱至言外之意,立刻出言。

“想要让他逃过一死可以,那得看他配不配合。”朱至如同看一个死人的眼神看着欧阳伦,依她的性子,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不如顺势解决。

无奈安庆长公主舍不得。

脸啊,就是那么一张脸,竟然得了那么大的便宜。

朱至不得不说,这看脸的人真是让人又气又无奈。

安庆长公主等的就是朱至这句话,立刻走到欧阳伦面前道:“你都听见了,快把所有事情都告诉至儿。”

第328节

欧阳伦!!!他,他要说什么?

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欧阳伦一脸不解的追问:“我,我要说什么?”

“说说看是谁寻上你,让你做茶叶生意的。一直以来你都跟什么人分利?”梅殷已然补充,他这会儿也想知道,到底是谁给欧阳伦下套子,完全是要把人往死里弄的架式,够狠!

朱至听着梅殷的话,看了看梅殷,梅殷察觉她的眼神,冲她一笑。朱至点点头,心里想的是,虽然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有些差距并不是否认就能不存在。

同样是驸马,有人指导和无人指导长大的人,格局都不一样。

欧阳伦连梅殷的皮毛都比不上。

可惜,当初欧阳伦是安庆长公主自己挑的,明明那会儿朱元璋和马氏都让她另挑一个,架不住安庆长公主看脸!就看中了欧阳伦这张脸,便不管不顾。

可是,再怎么样看脸,那也不能没有底线!

欧阳伦拈花惹草不说,连强抢民女的事怕是他都没少干。

再加上私贩茶叶,这可是死罪。这会儿他还死不承认,给他指条明路,他倒是给点反应啊,结果怎么着,看他那个傻样儿。朱至眉头锁死,恨不得把眼前那么一个人拍死!

“你倒是说话啊!”安庆长公主的心情同样算不得好,看着傻傻不知如何反应的欧阳伦出言催促,提醒他快些,快些!

欧阳伦顿了半响,神情闪烁的打量安庆长公主,就他这个反应,傻子都看出来必有什么内情!因而不敢开口。

“让你说是给你机会。”朱至耐性有限,才不乐意等着欧阳伦,抬脚准备走道:“你怕是以为锦衣卫查不出来。那你就等着。”

朱至要走,宁国长公主也是同样的意思,“安庆,他既然不珍惜最后的机会,你还有什么可舍不得的?天底下长得比他好看的人难道就没有了?”

这话朱至深以为然,安庆长公主但凡只看脸,要找个长得好看的人又听话难道没有了?

一个欧阳伦,明明靠安庆长公主作威作福,他倒敢让安庆长公主不痛快,朱至都想问问安庆长公主,她到底知道不知道大明公主的身份都让她整掉价了?

“我,我说,我说,我都一五一十的说。”欧阳伦一看情况不对,哪里还能顾得上别的,连忙出言阻止,但求能够阻止朱至停一停,别就这样走了,他是真不想死!

梅殷第一时间看向朱至,事情的决定权完全在朱至手上。

朱至回头冷眼横过欧阳伦道:“你只有一次机会。”

一旁万河已然在第一时间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文房四宝,梅殷看着万河的打扮,这分明是内侍,他识字?

这个问题万河用行动回答了他。

很快万河摆好纸笔墨砚,坐在一旁一副要做笔录的样子。

梅殷没能忍住的小声问:“太上皇早年不是说过宫中内侍都不得识字吗?”

朱元璋对内宫干政一事相当抵触,因此无时无刻不在预防。内侍都不得认字,就是为了防止内侍认了字,养大了野心,最后胡作非为。

可是一旁的欧阳伦在说话,万河挥笔如洒的记录着,哪里像是不认字的样子!

“雄英和至儿身边的人跟我们都不一样。”宁国长公主如是道,梅殷补充道:“他们的人得什么都会?”

宁国长公主点点头,看朱至和朱雄英做事的样子,像是身边要跟着蠢人的吗?想他们两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独当一面的?宁国长公主已然有些想不起来,好像那会儿她刚出嫁不久!

一眨眼都过去十几年了,可是看朱雄英和朱至才多大!真有一种他们活干了很久的感觉!

梅殷又跟宁国长公主咬耳朵道:“说来太上皇和太后、陛下到底是怎么养的太子和公主的?怎么能把他们养得这样好?这简直一个顶十个。”

“怎么样的。他们周岁那会儿就开始让人给他们读史,最难得的是两个小的竟然听得津津有味,一点都不吵不闹。明明那些枯燥的内容连我都觉得难以忍受。”提起以前的事,宁国大长公主就想起来了曾经那不可思议的一幕,何其让人不可置信。

听到这话的梅殷何尝不是惊叹无比,不确定的望向宁国长公主,无声询问,她莫不是在说笑。

可是这是真真切切的啊!

宁国长公主很肯定的点头,证明她绝没有半点玩笑之意。

这会儿欧阳伦也终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什么人给他建议,他都跟什么人合作,他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朱至。

朱至听完之后看了万河做的记录,末了递到欧阳伦手里,“看看有没有漏了什么!”

欧阳伦配合接过,仔细查看,肯定道:“没有。”

“签字画押。”朱至如是道,欧阳伦看向安庆长公主,生怕这是要被朱至弄死他的节奏。梅殷道:“若公主要你死,直接把查到的证据交出去,你必死无疑,根本不需要这份笔录。公主让你干什么,照做就是。”

引得朱至回头看了梅殷几眼,可以啊,果然不愧是深得朱元璋喜爱的女婿,就这脑子,哪里是欧阳伦能比。

欧阳伦都得人指点了,岂不明白眼下是个什么情况,听话照做。

“梅姑父帮我个忙呗。”朱至就不管欧阳伦了,立刻向梅殷伸出橄榄枝,梅殷毫不犹豫的道:“但凭公主差遣。”

“您就想办法让外头的人知道,我已经知道他私贩茶叶的事。”朱至冲梅殷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真,梅殷惊诧望向朱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所误会,朱至确定要这么干?

安庆长公主没反应过来,追问:“这是何意?”

朱至理所当然答道:“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不是不好,怕只怕一个闹不好,欧阳伦也得交代了。

不过,这样一个人,交代了也挺好!

梅殷心里那么想,嘴上应得也就爽快得多了。

“公主放心,我一定会让人意外收获这则消息。”着重咬了意外二人,梅殷和朱至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狡黠。也不知这一回会有多少人中计。

“至儿。”安庆长公主听闻朱至跟梅殷说的话,急得如同那热锅上的蚂蚁,轻唤一声,也是希望朱至不可意气用事。方才朱至答应过他们的,会保欧阳伦一条命。然而现在要是让事情传扬出去,怎么可能保得了欧阳伦的命。

“姑姑莫不是以为这点事能瞒得住?”朱至点醒安庆长公主,她怎么会有这样天真的想法?

“那要如何才能保他一命?”安庆长公主面上一僵,她是希望能够瞒住,只要瞒住了,至少欧阳伦一条命能够保住,可是捅了出去,接下来的事情要如何收场,她不能不考虑。

朱至眼里都是冰刀子的甩过欧阳伦道:“像他这样的人,死一千次一万次都没什么可惜。姑姑求情,我看在他也算被人算计的份上,会救他一回,但也仅此一回。接下来要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要么老实听我的,要么你就自生自灭。”

欧阳伦是真怕了朱至,连连保证道:“听,听,公主但有吩咐,我绝没有不听。”

小命何其要紧,别的事能够不听,保命的事必须要听。

朱至瞥过欧阳伦,依然满心满眼都是嫌弃,至于她在欧阳伦身边嘀咕了什么,除了欧阳伦,没有人听得见。

宁国长公主安抚于安庆长公主,安庆长公主虽然心里又气又急,被宁国长公主安抚后,想着事情都由朱至出面处理,看情况不会再有其他更多的变故。

朱至安排好欧阳伦办了什么事,也就准备送两位姑姑回家。

宁国长公主等着安庆长公主夫妻走远后,拉着朱至道:“你安庆姑姑是真喜欢那欧阳伦,此事,你便多管着些,无论如何也要多帮着点。一个寒门出身的人,未必有那见识和胆识,怕是中了旁人的计。”

“姑姑放心,我有数。只是对这一个人很是恶心,安庆姑姑怎么就能受了这气?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朱至但凡想到欧阳伦出入烟花之地,左拥右抱了多少女人,便觉得十分恶心,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姑姑寻个机会带个女医为安庆姑姑号个脉。欧阳伦荤素不忌,我只怕他身上染了病,不小心传给了安庆姑姑。”朱至还有另一层担心,方才没有提,这会儿事情却不必须要交给宁国长公主去办。末了,朱至似是不经意扫过梅殷。

宁国长公主闻言一愣,“这......”

朱至道:“姑姑是知道的,早年在西安时,我曾经让人救治过楼里的姑娘,几乎那些姑娘都或多或少带了些病,明面上看不出来,但一号脉便清楚了。要说这些病如何传染,无非是夫妻**,母传于子,再加上用了些同类的东西。姑姑若是想听仔细的,改日我让女医们过来与你们细说。”

大致一提的朱至,也是为让宁国长公主心里有个底。

果然,宁国长公主为之惊叹,“竟然还能这样感染的?”

“总而言之,须得都洁身自好,否则害人害己。”朱至又瞥了梅殷一眼,梅殷挑了挑眉,这是在警告他?

对喽,不是警告你,那是要警告谁?

“真要是欧阳伦染了什么脏病给安庆姑姑,我一剪子把他咔嚓了!”朱至想到这个可能,已然怒不可遏。狗屁不是的男人,敢害人害己,先把他惹事的东西给剪了一了百了。

没有人置疑朱至敢不敢,就连梅殷都觉得身下一凉,看朱至出的剪子手,嗯,怕是吃了亏也无处说。

“按你的意思,你那些姑姑们都得一道看看。正好,也让女医们给她们讲讲。”宁国长公主考虑的不仅是自家的嫡亲妹妹,哪个妹妹她都得拉一把,不能让人有苦难言。

朱至连连点头,“我给姑姑送些女医过去,您尽可挑。”

手里有人那就阔气,朱至更在宁国长公主耳边嘀咕了几句,宁国长公主的脸可见霞云浮现,一戳朱至脑门道:“你啊,真是个鬼灵精。”

话说到这儿,看向一旁的梅殷,果断把自家驸马丢开,拉着朱至往一边去,“你回来这些日子了,既然身体有所好转,你也该赶紧和汤家那位要个孩子。我看你不是安分的,回京也只怕呆不了多久,不如趁早。”

果然,长辈们操心的从来都是同类的事,朱至听着直点头,“姑姑叮嘱的我都记下了,尽快。”

宁国长公主看着朱至乖巧的小模样,瞅了她那红扑扑的小脸蛋,没能忍住伸手捏了一把,果然手感一如既往好。

朱至怨念了,宁国长公主总想在她脸上作怪,这不是第一回 。

“我们家就数你长得最好看,谁看了不稀罕。”宁国长公主端是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捏朱至的小脸蛋有什么问题。他们可都是因为稀罕朱至。

哼哼!朱至依然没有因此饶过宁国长公主,巴巴盯着她,无声警告。

宁国长公主实在撑不住,只好保证道:“好好好,我错了,下回不捏了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有那么点认错的态度。

“姑姑回去吧,时候不早了。”朱至爽快送人,宁国长公主自知朱至定有事须去安排,毕竟欧阳伦的事看情况朱至不定要掀起多少风浪。想到这儿,宁国长公主叮嘱道:“凡事小心些。”

“一定一定。”朱至连连保证,肯定会小心再三,保证不坑自己。

宁国大长公主得了朱至保证,终于登车与梅殷一道离去。

梅殷就不得不跟宁国大长公主说句实话了,“有咱们这位安和公主在,长公主们可以松口气,无人敢犯。”

收获宁国长公主一瞪,道:“我们至儿厉害又不是第一天,谁心里不有数着。你这语气倒觉得有些遗憾?”

“不不不,绝无遗憾,我又不是欧阳伦。”傻子才会娶了公主再四处拈花惹草。这不是放着好好的日子不想过,非要给自己找罪受?梅殷自问不蠢,绝不会犯蠢。

“安和公主让我传消息,朝堂必将再起腥风血雨。”梅殷没有忘记朱至刚刚交代他须得去办的事,感慨无比。

“你看胜算如何?”宁国长公主对朝局不甚清楚,心中有疑,能问的便只有梅殷。

梅殷给了宁国长公主一记安心的眼神,“咱们这位安和公主可是谋定而后动之人,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再说,后面还有陛下。陛下,不会无视安庆长公主的。”

如同朱至得看在安庆长公主的面上,不得不收拾欧阳伦弄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事,泰定帝就更是了。

“不过,安和公主消息甚是灵通。”想朱至回来才多久,竟然就知道欧阳伦做下的事了。

“锦衣卫在她手里。”宁国长公主补充一句,让梅殷别把这样一件重要的事忘记了。

“对,对,看我把最重要的事忘记了。但是,今天想抢安和公主的人,安和公主说了如何处置了吗?”别的人或许并不清楚朱至好好的怎么把这么多长公主和驸马唤齐,梅殷可是有所耳闻,相当清楚。

宁国长公主肯定道:“不曾。几个不知所谓的家奴罢了,要治还不容易?”

梅殷不就是想知道,朱至会怎么惩治这群人。

万河这时候也在问,“安庆长公主府上的家奴如何处置?”

“修河的地方缺人,让他们去做苦力,这辈子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就让他们做下去,谁也不许赎。”朱至眼皮都没抬便把人处置了,管他们是谁家的,敢仗势欺人,她就让他们一辈子都休想翻身。

“是。”万河以为朱至或许会考虑一剪子把他们全都咔嚓了,既然不是!好吧,也对,朱至又不喜欢内侍!

随后,梅殷处传出关于欧阳伦的消息,道是今日朱至请各府的长公主和驸马往宗人府去,其实是因为听说欧阳伦私贩茶叶。

嘶,这消息一出,有人急,有人喜。

第329节

好啊好啊,终于让他们等到机会了,他们倒要看看这回泰定帝打算怎么办!

朱家的人触犯国法了,泰定帝管是不管?

第二日早朝,御史闻风而奏,就一个意思,请泰定帝一定要彻查到底。

泰定帝昨天都听朱至提醒此事,也知道朱至一出宫门遇上安庆长公主府上的家奴冒犯,朱至从来不是那受气的人,区区家奴竟然还当街强抢民女,这可是天子脚下,当真无法无天了?

饶是泰定帝听闻此事都拧起眉头,欧阳伦竟然如此无法无天?

对,出了事,泰定帝理所当然认为这个事最大的问题必是欧阳伦无疑。

要不是因为欧阳伦纵容下属,怎么可能区区公主府家奴敢当街欲对女子动手动脚。

泰定帝哪怕很少管妹妹夫妻的事,也不代表对于妹妹受委屈一事,他会置之不理,加之朱至派人送回欧阳伦亲口承认自己犯下的事,泰定帝看着额头青筋直跳,他之前还说欧阳伦不会如此无法无天,现在看来,无法无天的何止他一个!

此时,对于下方有人参欧阳伦一事,泰定帝面色如常的道:“既有耳闻,理当查查。此事,谁去查?”

咦?泰定帝那么配合的吗?这就让他们去查查?

惊叹是惊叹,但也有人马上张口道:“陛下,不如从大理寺中派一个能干的人去查?”

“你们心中既有人选,说来与朕听听,朕再决断。”泰定帝一副十分好商量的态度,底下的人都不太确定要不要继续。不过,箭在弦上也是不得不发,他们犹豫个什么?

泰定帝听着他们提议的名字,几乎没有犹豫的道:“就依你们所议。”

完全没有否定甚至不满的情绪,一时间让他们都有些傻了眼,余光落在朱雄英这位太子身上,怎么朱雄英一声都不吭的呢?

朱雄英!!!为什么要吭声?这么一点小事有什么值得吵的?

事情就那么定下,立刻有人前往川陕之地查查欧阳伦是否当真私贩茶叶。

在此之前,欧阳伦在府上急得团团转,偏又不敢跟谁讨主意,他那心里的郁闷,都不知该怎么跟人说。

安庆长公主同样也急,但却被宁国长公主一道邀请到了庄子上泡温泉,就一个意思,不让安庆长公主跟欧阳伦一道为他那点破事着急。

眼下欧阳伦急得团团转,安庆长公主能有心思出门玩吗?

架不住宁国长公主也有杀手锏,“你得跟我去,这是至儿交代的,你若是不去,至儿可是有言在先,欧阳伦的事她撒手不管了。到时候由着朝臣查出他犯下的过错,人证物证俱在,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安庆长公主一听自然是不愿意的。

“二姐。”安庆长公主哀求唤着。

“跟我走,至儿说了,你走了,有些事才能方便别人。方便了别人,也就方便了她把欧阳伦从泥泞中拉出来。”宁国长公主努力安抚自家妹妹,让她只管把心放肚子里,凡事都有朱至。

可怜安庆长公主依然心下不安问:“至儿果真会救欧阳伦吗?”

说到这儿更是欲言又止,巴巴的盯着宁国长公主。

宁国长公主肯定的道:“会的,若至儿不想救,用不着费心让我把你带出京。你只须把心放下,让至儿按她的计划行事,必不会有事。”

最终,安庆长公主被哄出了京,那可把欧阳伦急得更不行了,他是真怕朱至趁安庆长公主不在,一刀把他解决了!

这时候,偏有人来禀,“驸马,安和公主来了。”

嘶!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欧阳伦腿肚子直哆嗦,他这会儿只想一句,他可不可以不去见朱至?他是真怕,真的怕死在朱至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