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走了,他不想留在这里了,看着江南知恍惚的样子,更不想听她,一遍遍跟自己说,‘放过她。’

他放过她,谁又来放过他?

没人明白,现在的他有多失控。

胸腔里集满的愤怒,怨恨,嫉妒...几乎冲垮了他。

他愤怒于江南知的变心,怨恨她的变心,嫉妒夺走她目光的那个男人。

这些本该是他的,一直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禁锢江南知的自由,切断她和那个男人的一切往来是第一步,第二步,他要让她妥协,让她遗忘,让她放下对那个男人的爱,第三步,他要她像曾经那样爱他,他要她的眼里心里,重新,装满他。

她接受不了现在的处境。

他给她时间,让她看清楚,看明白,让她知道,她除了接受,只能接受。

周宴走后。

一连两天江南知做了很多无用的功夫,想尽一切办法。

她想要联系苏司禹,但没有手机。

她跟阿姨说好话,跟何木说好话,但他们不是张妈李叔,冷酷的像是专职培训出来的人。

阿姨说,“江小姐,我没有手机,这个别墅也不允许有手机的出现,即使有,也绝不可能落在你的手里。”

何木说,“江小姐,我只负责你的安全,至于手机,抱歉,那是什么东西?”

江南知无话可说。

后来她开始找事,说要出去买东西,一定要出去。

阿姨给了她纸和笔,“江小姐,把您需要的东西写下来就好。”

她一定要自己出去买。

何木,“抱歉江小姐,要么您写下来,要么这些东西你不需要。”

她找不到一丝一毫可以钻的空子。

终于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她用浴缸泡冷水澡。

深秋的江城,她身子骨又弱。

果然,半夜就发起了高烧,但她仍旧没能走出这幢别墅。

周宴来了,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医生,挂水,开药,全在别墅里完成。

一直到医生走了,江南知退烧了,周宴坐在床头,看着她,说,“下次,你可以想想别的办法,你猜我有没有能力,买下一家医院?”

他是在高速她,不要在做无用的功夫了。

江南知很虚弱,她刚退了烧,那种无力挣扎的绝望感几乎将她湮灭。

她也看着周宴。

这张曾经让她爱极了的脸,此刻却让她难受到了极点。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周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说,“我只想好好的生活,不要再这么折磨我了好不好。”

她的声音哽咽且带着乞求。

就只差把‘求求你’挂到嘴边了。

周宴铁石心肠的看着她,“要说折磨,我受的折磨何止比你少。”

“周宴,我不知道你受了什么折磨,可你受的折磨和我无关,你为什么要...”

“怎么和你没关系。”

江南知话没说完,就被周宴大力的握住了手腕,他强制性的拉着她的手臂,贴到了他的胸口。

问她,“听到了吗?”

除了心跳,江南知什么都听不到,她想要抽回手,却被周宴更加用力的按住。

“这里,被你刺穿了,你感受不到?因为你和那个男人,我的心脏受伤了,江南知,你听到了吗?”

江南知怔怔的看着周宴,他眼里的情绪让她不敢相信,她心惊的想要逃离。

拼命的想要将手抽回,周宴不放,他死死的握紧了她的手。

江南知像是面对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挣扎的厉害。

周宴绷直了手臂,最后一个用力,将她带进怀里,他抱住她,紧紧的抱住,不许她挣扎。

他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并用力将她的头和自己的靠在一起,重重的叫她的名字。

“江南知。”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江南知有片刻的消停。

也就是在这片刻之中,周宴深吸了口气,说,“我输给你了。”

江南知一滞。

接着,周宴就在她耳边继续,“你不是喜欢我吗?不是渴望我也喜欢你吗?江南知,我答应你,和你从头开始,我们重新来过,怎么样?”

江南知眨了眨眼,仿佛幻听一样。

这是周宴说的话吗?

毋庸置疑,是的。

她听的清楚,所以...她笑了,笑的眼泪都不自觉的跟着落下了。

不是苦尽甘来的笑,而是由身到心,觉得可笑的笑。

江南知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可笑。

从前她总认为人的心理是很简单的,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但周宴,永远都这么不按常理。

她看不懂他,也早没有了尝试去看懂他的心思。

此刻,她只觉得他在欺负她,欺负的理直气壮,他怎么能够这么理所应当的欺负人?

她不想和他重新开始,不想,她对他曾经的爱和渴望,早就被他生生摧毁了。

她想起他们的曾经,记忆最深刻的只有那一次次心如刀绞的疼。

疼的她害怕,疼的她只想远离,躲得越远越好,她好不容易走出来了。

她好不容易重获新生。

他却不肯放过她,像魔鬼一样的要拉她重回地狱,江南知不要。

她摇着头,拼命的摇头。

言行合一的拒绝,“我不要和你重新开始,周宴,我不爱你了,我早就不爱你了。”

“你爱!”

周宴几乎是吼出了这一声。

“我不爱!”

从来最怂的江南知,却迎着他的声音,重重的落下了这一声,即使是颤抖的声音。

她也要如此干脆的拒绝他。

江南知拒绝周宴的下一秒,就咬上了他的肩,她没有丝毫武力值。

唯一能用的武器,就只剩她的牙了。

周宴不动,她用了那么大的力气,他仍旧一动不动,江南知甚至怀疑,她真的咬到他了吗?

直到牙齿上蔓延了血的味道,她才惊觉,蓦的松口,惊惧的看向周宴。

周宴也看着她,他的表情很冷,冷到一丝温度都没有,语气却平的毫无波澜。

“这就够了?”

江南知的唇抖了抖,她是怕周宴的,一直都怕。

看着她几乎瑟瑟发抖的样子,周宴扯唇,轻笑了一声,极尽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