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知一时间难以置信,不敢确定的问他,“真的吗,你答应了?”

随着电话那边一个简单的‘嗯’。

江南知咬住了唇,没有哪一刻,会比现在更让她感激周宴。

“周宴,谢谢你。”

她的声音像是带上了哽咽,周宴在下一秒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随手扔到面前的茶几上,周宴向后靠在了沙发上,他身上还穿着昨晚的衬衣西装,衬衣领口敞开,手上夹着半根烟,烟灰落了一地。

茶几上的琉璃烟灰缸了,积满了烟蒂。

凌乱又颓靡。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像是病了,头很疼,又沉又重,像是昨晚的冷风,一直没有停歇的拍打着他。

他又想到昨晚,江南知的样子。

她看他的眼神,变了。

变的让他陌声,让他不受控制。

他闭上眼,觉得那是错觉,可又会在她的那句‘我想帮他和你在一起’中,被冲击的睁开眼。

这是她的新招数吗?

如果是,他得表扬她,很成功,成功的让他感觉到了失控。

茶几上的手机响个不停,伴随着震动,周宴只是冷淡的看着。

直到那不停歇的铃声,让他的头越发的疼,他终于弯腰,将手机拿了过来。

周父的电话。

他接起,“什么事?”语气里没有几分耐心。

这些年他因为江南知,早和周父之间有了芥蒂,什么父慈子孝,在他们两人身上根本不存在。

周父道,“我听南知说,你答应和她假结婚了?”

周宴没有说话,等着周父继续,周父道,“这件事你做的很好,没让你爸你妈失望,男人就该有所担当。”

周宴冷冷听完,呵了声,他说,“这件事,你比我清楚,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只是顺了你的心罢了。”

周宴说完,挂了电话。

周父拿着手机,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到了茶几上。

一大早江南知给他打电话,说了这个好消息。

他以为,是周宴醒悟了。

没想到,并不是,这件事他算不得真的自愿,仍旧是不情愿一副被逼迫的样子。

罢了。

只要答应了就好。

等周父放下手机,周母在旁边道,“既然阿宴答应了,这事是不是就要开始抓紧了,酒店那边的场地,我已经找人开始策划布置了,就算是假结婚,时间紧凑,我们也不能太糊弄,显得不重视南知,让江奶奶不放心。”

周父点头,“你说的对,还是要弄的像个样子。”

“还有周宴和南知的婚纱礼服,我来给南知打电话,让她尽快和周宴把礼服选好,至于结婚照,不用那么细致,拍一张做背景,他们若觉得一起拍结婚照,心里不太自在,也可以选一张模板,找人P个图,总之得尽快。”

周母边说着,边又给江南知打了电话。

江南知接到电话后,也知道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心里虽然有忐忑,但仍旧在第一时间给周宴打了电话。

周宴接电话的速度很慢,但总归是接了。

“周宴,你有空吗?我们出来选...”

江南知话都没说完,就被周宴打断了,他说,“别吵,头疼。”

江南知抿了抿唇,以为是她语速太急,缓了缓声道,“我们需要出来选一下婚纱和礼服。”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

那边却没有回应,她默了默,纠结之下觉得还是不要在周宴心烦意乱的时候打扰他,免得惹的他不快反倒节外生枝。

她正打算挂掉电话,那边却传来一声闷响,有些重,像是人摔在了地上。

她连忙叫了声,“周宴。”

没有回应。

她又叫了声,“周宴。”

依旧没有。

心下不安,江南知挂了电话就跑了出去,她在路上,给陆远安打了电话。

问他知不知道周宴在哪?

陆远安并不知道。

按这个时间点,以往周宴都是不在别墅了的,要么去了公司,要么就是和陆远安一众人在一起。

陆远安给周氏公司前台打了电话,确定周宴不在公司。

他给江南知回了电话,并问他,“怎么了,是周宴出什么事了吗?”

江南知道,“我不清楚,就是不太对劲,我去别墅看一看。”

她挂了电话。

——

二十分钟后,江南知到了别墅。

进去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周宴,她吓了一跳,脸都跟着发白,立刻跑过去,想要扶起他。

周宴的身体很烫,江南知几乎在触碰到他的下一秒,就知道他在发烧了。

“周宴。”

她力气实在太小,根本没办法将周宴从地上扶起来,一遍用力,一边叫他。

好在,周宴不是真的昏迷了,他睁开了眼,只是烧的有些糊涂了,看着她的眼神没什么焦距。

江南知趁着他醒来,将他扶到了沙发上。

这幢别墅,她住了三年,到底是熟悉的,先去柜子里拿了药箱,又找到了退烧药,然后接下一杯温开水,递到周宴唇边。

盯着他,轻声道,“周宴,喝药。”

她从来都是温柔的。

周宴看着她,长了嘴,就着温开水吞下了药。

见他配合的喝了药,江南知松了口气,将杯子放到茶几上,她又找出了温度计。

腋下体温。

周宴喝了药闭着眼半靠在沙发上,像是又睡着了,江南知是有高烧经验的,知道他此刻很虚弱。

叫了他几声,周宴一动不动的没有回应。

或许是睡着了。

江南知没办法,只能自己想办法,她盯着周宴的衬衣领,若是以前,她一定早就为他解开衬衣,不止是量体温,还会为他擦拭物理降温。

但现在,面对着曾经肌肤相亲亲密无间过的男人。

她却觉得解开衬衣的动作,很难进行。

但到底也只是迟疑了那么几秒,江南知还是伸出了手,她跟自己说,只要解开两颗就好了。

她只测个体温。

手指小心翼翼的落在了周宴的衬衣领口处,她解掉了一颗,跟着是第二颗。

江南知的眼神很专注,心无旁贷的只为周宴解着扣子,根本没注意到此刻的周宴已经睁开了眼。

他低眸看着她,无声无息,眸子黑的如幽潭,见不到底。

在江南知解开第二颗扣子的下子秒,他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随着动作,江南知抬眼看向了她。

那双永远满含爱意仰视着他的眸子,此刻只有清澈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