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她看向陈禾潞,很认真的同她说,“你放心,我和周宴不会再在一起,婚约也已经作废,你担心的这些,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可能会发生。”

陈禾潞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看穿,但江南知的眸子很干净,清澈的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到底的清澈。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话,让我放心?”

“因为,我想帮他和你在一起。”

“你真的想让我和周宴在一起?”

“嗯。”

陈禾潞难以置信间,江南知同她说,“陈小姐,如果是因为担心我的缘故,你和周宴一直没有在一起,我希望你可以放心,我来只是想跟你说这些,话说完了,我也该走了,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愿意出来见我。”

话落后,江南知拿起自己的那杯喝的,开始离开。

似乎随着对周宴爱意的消散,她对陈禾潞的讨厌,也变得不那么明显了。

只是,刚走到便利店门口,就看到了周宴。

他不是刚到,看起来在这里站了很久了,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的风过于冷了些。

他看起来有些恍惚。

甚至看着她的眼神,都不似以往,不冷,不怒,不恼...

江南知向来是看不透他的,看了他一眼,就转开了视线。

身后,陈禾潞的脚步传来,在江南知的身后,停下,说,“周宴是我叫来的。”

江南知大概明白了,陈禾潞或许是以为,自己约她来,是要对她放什么狠话。

周宴来了也好,听了那翻话,他应当会放下对她的憎恶。

没了对她的厌恶,他大概能看在爷爷的面子上,帮一帮她。

江南知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

求周宴的事,也没有在这时说,陈禾潞在,她刚刚才同陈禾潞说了那样一番话。

此刻又求周宴结婚。

即使是假的,她也怕陈禾潞当下会误会,引起不必要的矛盾。

所以,她只是‘嗯’了一声后,就走了。

深秋的江城,风的确是冷的,江南知从便利店走向街边的这一段路程里。

风把她吹的人影晃动。

身后,站着的是她曾经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和他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而她,形单影只。

——

江南知到医院的后半夜,下了雨,淅淅沥沥的很大,伴随着雷电。

她被一道闪电的光亮惊醒。

下床起身去了奶奶的病房,将窗帘拉实。

奶奶没有醒,但睡的不踏实,每一道雷过去,她都在轻微皱眉。

江南知走到了病床前,坐在椅子上,没有回去睡觉,她陪着奶奶。

就像小时候,每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奶奶都陪着她。

她胆子一直都很小,容易受惊,害怕打雷,也害怕闪电,但只要一睁眼看到奶奶,就不会害怕。

以前奶奶守护着她,现在她也想守护着奶奶。

江南知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奶奶皱眉间似乎在呓语,很小的声音,她低头凑过去。

终于听清了,奶奶说,“久久,别怕别怕,奶奶在,别怕别怕。”

吐字那样艰难,在梦里却还在哄着她。

像小时候每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

江南知强忍着的难过和脆弱,在这一刻决堤,她捂着嘴都无法克制的将声音溢出。

最后只能跑出了病房。

她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了走廊的尽头,坐在了地上,头顶是一扇半开的窗户。

雨水打着窗户落进来,散开在她的脸上,头上,脖子上。

很凉很凉。

凉到她蹲在地上紧紧的抱住了自己。

奶奶还没离开,她却好似提前感受到了,孤零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无助。

江南知没有哭太久,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了一种感觉,她没有脆弱无助的资格了。

她要学着坚强了。

她擦掉了眼泪,却没有起来,靠在身后的墙壁上,茫然的抬头看着窗口。

她看雨水落进来,拍打着窗户,看着玻璃上一下一下迎接的雨滴,砸上去落下来。

她也不知道,她究竟在看着什么,只是觉得这样专注的看着,可以让心情渐渐平静。

不知道看了多久,她突然意识到雨停了,她身上很久没有感受到雨水的冰冷了。

但窗户上一下一下的雨滴,分明还凶猛的存在。

她摸了摸脖子,突然抬头,头顶支着一件外套,她动了动身,在往上看过去,看到了苏司禹。

“苏医生。”

她有些意外的叫他。

苏司禹看向她,温煦如暖风的眼神,他支着外套的动作不变,但人蹲了下来,尽量的和坐在地上的江南知持平。

问她,“冷吗?”

江南知摇了摇头,“不冷。”

苏司禹笑了一下说,“我冷,陪我去前面坐坐吧。”

江南知没有拒绝‘嗯’了声后,从地上起身,但坐的太久,姿势的问题,她腿麻了,刚起身,就又软又麻的差点站不住。

踉跄时被苏司禹扶住了胳膊。

“哪只腿?”

他问,医生的敏锐度,他几乎一眼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江南知指了指左腿,“这只比较厉害。”

苏司禹蹲下了身,手掌张开,拇指和食指握在她膝盖的两侧位置上,用力按了几下后,江南知竟然很快就不觉得麻了。

“好神奇。”

她道。

苏司禹说,“这个穴位效果不如太冲穴,如果是太冲穴,会更有效果。”

“这个也已经很快了。”

江南知道。

苏司禹笑了笑,说,“不麻了,走吧。”

两人一直走到住院部的休息区,这里比刚才的位置的确暖和很多。

刚才江南知说不冷是假的,只是当时的情绪,她觉得冷一点挺好的。

在休息区的沙发椅上坐下后,苏司禹去了茶水间前,倒了两杯热水,递给江南知一杯。

“暖一暖。”

江南知接过,两人坐在相邻的椅子上静静的喝水。

直到后面,江南知揉了揉眼,困意来袭,苏司禹才起身对她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江南知点点头,目送着苏司禹离开后,才回去躺在沙发上,开始睡觉。

——

昨晚,她说的那番话有了成效。

第二天,江南知还未周宴打电话,周宴就主动打来了。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冷淡却让江南知沸腾。

他说,“我答应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