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不要牵连别人?”江南知眼里的请求依旧,只是又带着另一份坚定。

“周宴,我不能为了得到你的帮助,欺骗别人,不管这个人是苏医生还是谁,都不可以的。”

江南知话落,看向周宴,很认真的同他说,“你喜欢陈小姐,就好好的追求她,我看的出来,陈小姐也是喜欢你的,你们想要在一起,并不需要对苏医生做什么。”

周宴看着江南知,她同他说着这些话时,眼中没有痛苦闪过,和以往每次面对他和陈禾潞时都不一样,她很平静。

为什么?

他突然心里一滞。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一点点变了。

“你很期待我和她在一起?”

眸色变深,周宴盯着江南知问。

不是期待,她只是好像无所谓了,连江南知都很惊讶她怎么就突然走了出来。

她以为,对周宴的爱,会一直存在她的心里,时时刺痛。

大概是,伤透了吧。

心里那块烂了洞的地方,被用力撕扯到了最大程度,再没有可拉扯的空间了,于是开始结疤,封存。

也或许是麻木。

但不论是什么,她如今看着周宴,再没有期待了,也不再心存幻想。

她已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接受了,周宴不爱她的事实。

而她也在摆在眼前的事实里,渐渐挣扎了出来。

她想,她甚至应该感谢周宴说出,让她勾引苏司禹,帮他得到陈禾潞的那翻话。

否则,她永远都没有办法从对他不可克制的爱意里,清醒过来。

她看着周宴,甚至想不起来,她第一次在周家别墅院子里,仰头看着露台上站着的他时,心里悸动的感觉。

那天的风好像不再动了,空气也没有那么清新,天不够蓝,云也不白了。

她记不起那天他穿了什么衣服,看向她的眼神,好看的脸...

一切一切,曾经刻在她心里,任何一个细节都让她铭记的那个场景。

只用了晕倒昏睡的几个小时,就让她忘的,面目全非了。

原来,爱上一个人,可以只用一秒。

不爱,也可以。

她好像不爱周宴了,好像。

她不敢确定这个答案,因为曾经的爱太过清晰,她害怕自己是短暂的进入到了麻痹期。

但她的的确确,不在意了,不在意周宴和谁在一起,并非是期待,只是和自己毫无关系。

江南知摇了摇头。

周宴紧绷的心弦,有一刻的松懈,但紧接着,江南知就道,“我只是觉得,你想要和她在一起,而我,愿意祝福你们。”

她的一句‘祝福’让周宴愤然离开。

看着他怒不可遏大步离开的背影,江南知也没有太大的感觉。

她很平静。

唯一的感受是,周宴的脾气越发阴晴不定了。

好似是从陈禾潞的出现开始,他很多时候,都奇怪的让她摸不透。

她也从未摸透过他。

否则,怎么会因为他的那句话,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她认识的周宴。

周宴走后,江南知回到病房。

江奶奶躺在病**,人清醒了,却连说话都困难,但江南知还是从她一句一句挤出来的字眼里,将她说的话拼凑出来。

‘你和阿宴的婚礼,什么时候办。’

江南知知道奶奶很急,也知道奶奶之所以这么急,是她清楚自己没时间等了。

她看着奶奶急,很难受。

可她除了安抚奶奶‘快了’以外,无能为力。

周伯伯的电话,在晚上又打来了,同她说,‘不能随着周宴的意愿来安排这件事了,又不是真结婚,演戏罢了,他不演也得演。’

江南知想说‘再等等。’

但想到奶奶在病**痛苦挣扎苦捱的样子,她没有说再等等,而是,“周伯伯,你再给我最后一天,最后一天就好。”

周父同意了。

挂掉电话,江南知在奶奶睡着后,从医院出来,她去了陈禾潞工作的会所。

她没有陈禾潞的联系方式,要找她,只有这一个办法。

她在前台留下了自己的信息,不敢多逗留,担心会碰上周宴。

会所外五百米外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里,江南知买了两杯喝的,静静的坐着等待。

她知道,陈禾潞会来的。

——

一个小时后,陈禾潞走了进来,还穿着会所的工作服。

“你找我?”

面对着江南知,陈禾潞脸上是一惯的高傲。

“陈小姐。”

江南知站起身,对陈禾潞道,“谢谢你能来。”

她的礼貌并不能让所有人领情,陈禾潞扯了下唇,道,“江小姐找我,不会是为了周宴吧?”

的确是为了周宴。

江南知点头,还不等她说什么,陈禾潞凉声道,“怎么,是分了手不甘心,要逼我退出?”

“陈小姐,你误会了。”

江南知解释道,“我是想...”

“误不误会我自己心里清楚,你怎么想跟我没关系,我只想告诉江小姐,男人抓不住是你自己没用,如果试图用手段赶走他身边的女人,留住他,我只能说你真的很可笑。”

陈禾潞的长篇大论下来。

江南知抿了下唇,说,“我现在反倒希望你们能在一起。”

她的话一落,陈禾潞眯了眼,“你玩什么把戏。”

“陈小姐。”江南知不想和她解释什么,只说,“我来只是想跟你说,你不用担心我的存在会给你和周宴造成什么影响,如果你和周宴之所以这么久还没有在一起是因为我的关系,我想让你放心,仅此而已。”

陈禾潞显然不觉得,江南知来这一趟会只是为了这些。

她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难道你不怕我和周宴在一起之后,你就毫无机会了,还是,你认为靠着你们的婚约,你早晚都是周太太,而我,只需要在你们分手的期间,将周宴对我的新鲜感耗尽,等他腻了,你们再结婚,你们的婚姻能更稳固?”

江南知听完,短暂的没有说话。

陈禾潞道,“被我说准了?呵,我就说,你怎么可能如此简单。”

她看起来很复杂吗?

复杂到,她说的那翻话,要在心里过一遍,才能彻底明白,她的意思。

江南知从来没有有过那样的想法,在她心里还有周宴时,都不曾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