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明白,周宴此刻的情绪从哪里来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把此刻看到陈禾潞和别人约会的气,撒在了她身上。

是了。

因为他舍不得同陈禾潞生气。

江南知有求于周宴,即使自己成了出气筒,也丝毫不敢反驳的生生受着。

她的沉默,无疑是给周宴的愤怒又多加了一层。

很好。

她们一个一个的真的好的很,一个仗着她的喜欢,得寸进尺,一个永远这么的惹他厌恶。

“既然你这么有能耐,看来这件事,你可以完成的很好了。”

周宴凉凉道。

江南知跟着看向他,眼里全是对他口中的这件事的疑惑,以及在这个境况下,这句话带给她的怪异的感觉。

“这个男人不是很吃你那一套吗?”周宴冷嗤,言语里都是嘲弄,扯唇道,“把他勾到手,对你来说应该并不难。”

江南知的心猛的‘咯噔’了一下,她捏紧手指,不敢相信不愿意相信的看向周宴。

周宴也在这时看向她,四目相对,他眼底的无情和冷漠,随着薄唇张合落下的那句话,重重砸向江南知的心脏。

他说,“不管你是勾引接近还是欺骗,把他弄到手,让他从陈禾潞的眼前彻底消失。”

江南知眨了眨眼,眼前的周宴像是变的模糊,周遭的空气也如同凝结了一般。

整个世界都成了黑白色的默片,她听不到其它声音,只有心脏四分五裂的破碎声。

原来,疼到极致是没有痛感的。

她看着周宴,眼前的人越来越模糊,模糊到她渐渐看不清他了。

她好似从未看清过,认识过,了解过。

她的手从桌上收回,手撑着椅子起身,恍惚的像是灵魂被抽离。

她想离开,只想离开。

但只是刚起身,就头晕目眩的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她没有摔倒,被人抱住,她看到周宴拧着眉看着她,听到他说,“江南知,你演什么?”

她竟然不觉得难过了,甚至露出微微笑意,漂浮在空气里无声无息的散开。

又演什么呢?连她也不知道。

她好像听到有人喊她南知,但她没力气去找寻,直到再次睁开眼。

她看到了苏司禹。

依旧是医院的病房,见到她醒来,苏司禹走过来,问她,“好些了吗?”

江南知点了点头。

说,“是你送我来的医院吗?”

苏司禹说,“是周宴。”

听到周宴的名字,江南知竟然觉得自己很平静,平静的都不像她了。

以往,周宴但凡对她有丝毫的照顾,都足够她感动了。

“苏医生,抱歉,打扰了你和朋友吃饭。”

再次醒来,江南知仍然能记起晕倒前的那一声南知,很熟悉的声音。

是来自苏司禹关切紧张的声音。

苏司禹道,“并没有打扰,我和...”他顿了顿,像是怕她误会,解释道,“我和陈禾潞只是普通朋友。”

甚至,其实并不能算是普通朋友,今天的晚饭也是误会。

约他的并不是陈禾潞,而是他同学,男的。

只是,他来时没想到,那位同学是帮陈禾潞约的他,他到是也是有些生气的。

觉得有点被欺骗的感觉。

但陈禾潞说,只是想和他吃个饭,就算不合适,吃个饭以做道别,也是尊重。

他听了,觉得这样也好,才会留下。

没想到,江南知也在,和周宴一起。

他在她晕倒时,才看到了她,当时她倒在周宴怀里,他和陈禾潞同时起身。

周宴没等他们过来,就抱着江南知大步离开了。

等他赶到医院,病房里就只剩江南知一个人。

苏司禹的解释,江南知听了并没有说话,她看起来并不太在意他们之间的关系。

人好似很累,提不起精神,有种精疲力尽的疲惫感。

“饿了吗?”

苏司禹担心她的状态问,“要不要喝点粥?”

这个点喝粥,只能是出去买了,很麻烦,江南知摇了摇头说,“我不饿。”

苏司禹看了她一眼说,“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江南知点点头。

苏司禹离开后,她闭上了眼,睡不着,想的不是周宴,而是奶奶的事她要怎么办。

周宴的要求,她无法答应,也绝不可能那样做。

不知道想了多久,小护士走了进来,手里提着袋子,里面放着粥。

“苏医生让我拿进来的,吃一点对身体好,有助于恢复。”

听到小护士的话,江南知起身问,“苏医生呢?”

“不知道,东西给我就走了,他说你需要休息,进来太打扰。”

江南知抿了抿唇,坐了回来。

小护士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苏医生这么关心一个人,真羡慕你。”

小护士的话,让江南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小护士没有继续八卦,说完同她道,“你好好吃饭吧,你身子太虚弱了,已经晕倒几次了,虽然身体没有大问题,但虚的厉害,以后要深度调理才行。”

说完,小护士走了出去。

小护士走后,江南知下床,端起了粥,温热的,握在手里很暖很暖。

周宴不会明白,苏司禹是多好的人。

她绝不可能会听他的话,去伤害欺骗利用....

——

第二天,周云遥来了医院,让江南知和周宴办假婚礼这事,就是她给江南知出的主意。

江南知昨晚和周宴见面聊这事,她也是知晓的。

所以一大早来医院,问江南知,和周宴聊的怎么样。

江南知摇了摇头。

“周宴不肯?”周云遥皱起眉,“他还有没有点良心了?又不是让他真的娶你,他竟然连这一点小忙都不肯帮。”

江南知说,“他不是不肯。”

“那是什么?”

“他要我做一件事,才肯答应。”

“什么事?”

周云遥问。

江南知没有说是什么事,只是道,“这件事,我办不到,无法答应他。”

看着她低垂下的眼睑,周云遥没有追问,能让江南知在这个时候都不肯答应的事,说明不是人能干的。

她看周宴不是要让江南知为他做事,而是故意刁难,实则不肯。

“混蛋!”

作为亲姐,她都忍不住骂了这么一句。

又不是逼他做什么不得了的事,只是演个戏做做样子罢了,连这都不肯。

无情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