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司禹朝周父礼貌道,“你好,我是苏司禹,医院的骨科医生,也是江南知的朋友。”

江南知跟着道,“周伯伯,他是苏医生。”

周父点了点头,对苏司禹道,“我是南知的伯伯。”

说完问江南知,“你奶奶现在情况怎么样?”

江南知摇了摇头,看着急救室的大门,眼泪几乎又要涌出,“还没出来。”

周父皱起了眉,同样满眼担心。

好在没多久,急救室的绿灯亮了,医生走出来,这一次面色凝重,看了眼周父和江南知,道,“老人家有什么心愿,趁着这段时间,尽量满足吧。”

这样的话,几乎就是对江奶奶下达了死刑。

江南知捏着手指,努力的深呼吸,可她还是没能调整过来这刻涌上来的强烈心悸感。

一股寒气从心底极速蔓延至全身,她发着抖,虚弱的倒了下去。

“南知。”

旁边周父周母的声音骤然响起,下一秒苏司禹抱起了江南知。

——

再次睁开眼,又是医院白的死气沉沉的天花板,江南知腾的从病**坐起。

“南知。”

出声的是周云遥。

“云遥姐,我奶奶她...”

她激动极了,周云遥赶紧道,“没事没事,江奶奶还在。”

闻言,江南知起身的动作才停下,松了口气。

她真的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讨厌这副身体,总是脆弱的不受她的控制。

她静静的坐在病**,缓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周云遥,问她,“云遥姐,你怎么回来了?”

还能为了什么,自然是江奶奶。

周父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说,江奶奶也就这阵子的事了。

周云遥看着江南知,却没法把这话说出来。

她握住江南知的手,说,“南知,以后姐姐会陪着你的。”

江南知抿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云遥叹了口气,对她说,“找个时间,你和阿宴好好聊聊吧。”

聊聊。

是要聊聊了。

即使可能会被拒绝,她还是要尽力的争取,完成奶奶的心愿,让她走的安心。

“嗯。”她点了点头。

——

周宴接到了周父的电话,在江南知晕倒后,周父让他来医院看看江南知。

他挂了电话,置之不理。

这几天,周宴疯狂的抽烟喝酒,疯了一样。

身边的人都搞不清楚他这是为什么,只以为是因为陈禾潞。

陈禾潞也这样以为。

她觉得,她和周宴的拉锯战,周宴要撑不住了,只差最后一击。

刺激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永远是另一个男人。

而那个男人,就是苏司禹。

可苏司禹自从上次之后,她就约不出来了。

这让陈禾潞很头疼,但这晚,看着从包间出来,站在窗口,闷声抽烟的周宴。

陈禾潞还是拿出了手机,刻意又无意的对着电话那边说,“学长,明晚六点青禾西餐厅,我们不见不散。”

她说完离开。

同时周宴看向了她离开的方向。

时间和地点是她当下随口说的,但既然说了,她就一定要将苏司禹约出来。

好在,他们之间还有一个熟人。

——

江南知第二天,给周宴打了电话。

第一通,无人接听,第二通,被直接挂断,到了第三通,几乎是铃声响到末端,才被接起。

那边周宴并不说话。

等着她开口。

江南知紧紧捏着手机,说,“周宴,我们可以聊一聊吗?”

周宴嗤了声。

像是在嘲弄,她先前的保证。

江南知深吸了口气,忽视掉此刻心里的煎熬,再次道,“聊一聊,可以吗?”

她请求着。

周宴长久没出声,就在她以为,他要拒绝时,他冷冷开了口。

“青禾西餐厅,今晚六点。”

话落挂了电话。

但到底是答应了,江南知悬着的心放下一寸。

答应见面是第一步,有了第一步,才有之后的可能。

江南知自然不会痴心妄想,周宴会愿意和她结婚,她知道这不可能的。

但,如果是假结婚呢?

办一个只有周家人的简易假婚礼,让奶奶放心,周宴应该有答应的可能。

她只想求他,帮帮忙,演这样一出戏让奶奶放心,宾客可以雇,没有熟人知道,不会对他有影响的。

去之前,江南知想了很多和周宴讨论这件事的说词,一遍一遍的在心里过。

只希望,能尽可能的让他好接受一点。

等到了约定的时间,她提前十分钟到了,她有求于人,自然是她等他。

只是没想到,周宴也提前到了。

江南知才刚坐下,就看到了他。

“阿宴。”

等周宴到了跟前,她立马起身叫他。

周宴没什么温度的扫了她一眼,心里冷笑不止,‘阿宴’,她倒是很有求人的样子。

用得着他,叫他‘阿宴’。

前阵子见了他,不都叫‘周宴’!

擅攻人心,连一个称呼都能让她玩出花样,而他偏偏着了她的道。

周宴必须承认,江南知先前的每一句‘周宴’,都让他心里发堵。

她从18岁来到周家,从认识他开始,从来都只叫他‘阿宴’,巴望的,殷切的,这么叫他。

周宴没有理江南知,到了餐桌前,他坐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聊什么?”

他语气实在不太好,带着不耐烦。

江南知心里惴惴不安,生怕一开口就让他弃桌而去,她不敢直奔主题,想着循序渐进。

“云遥姐说,你最近抽烟很凶,对肺不好。”

“你是在关心我?”

周宴扯唇,一副看透她的样子,“何必惺惺作态,你的目的何在,大家心知肚明,不如直接了当一点。”

江南知紧抿着唇,这句关系,并不是惺惺作态,她是真的关心他,只是这句话她本该是不会问的。

因为,她知道,周宴从不需要她的关心,问出口,反倒引他厌烦。

今天是她的错,忘了那些曾经被嫌弃的关心,以为可以缓解气氛。

“对不起。”

她低声道了歉。

周宴看着她,一言不发。

而江南知也听话的直奔主题,“阿宴,我奶奶快不行了。”

她语气轻飘飘的将这句话说出来。

周宴看向她,眸中情绪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