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她说的笃定又自信。
旁边同事道,“周少对你自然没的说,禾潞,以后水涨船高了,可别忘了我。”
陈禾潞笑了笑,“自然。”
虚荣心在这一刻得到很大的满足。
——
周宴从会所离开后,去了医院,人从车上下来,看着医院的大门。
他皱了皱眉。
又来了。
这段时间,他像是生了病,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往这里跑。
既然来了,上去看看又能怎样。
他也该提醒江南知,别妄想用她奶奶的生死来做些痴心妄想的事。
思及此,周宴舒展眉峰,面无表情的走进医院。
将奶奶从iCU出来后,就住回了普通病房,周家安排的套间,里面有小小的隔间,放着沙发,江南知晚上就睡在沙发上。
周宴上来时,她却不在隔间里。
苏司禹今晚的值班,在做完一台手术后,有了空闲的时间,原本可以在值班医生休息室里稍作休息的。
但他躺在**却睡不着。
最后拿出手机,问江南知,“你睡了吗?”
江南知还没睡,她刚刚照顾完江奶奶睡下,苏司禹突然给她发消息,她有些诧异。
礼貌回应,“还没。”
“我也还没。”
两人都不太擅长聊天,消息停在这里略微显得有点尴尬,江南知想了想,问他。
“苏医生是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事,想问问你奶奶还好吗?”
“还好。”
“你吃晚饭了吗?”
苏司禹问到这儿,江南知才觉得饿,她一直忙着照顾奶奶,忘记了晚饭。
“还没。”
“我也还没,要不要下来院子里一起吃点,我点了餐让人送过来,一个人吃,好像很孤独,吃不完也很浪费。”
如果是别人邀请,江南知或许会拒绝。
但是苏司禹。
她不太想拒绝,甚至很乐意和他一起吃饭。
她回,“好啊,院子的哪个位置?”
苏司禹道,“我们第一次见的那个长椅,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江南知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她想到了那晚自己的眼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
她从住院大楼出来,在去和苏司禹约定的地方前,先去了医院里的一家小型超市。
买了一点应季的瓜果,让人切块装盒放上小叉子后,才过去。
她到时苏司禹已经在了,正将餐盒拿出摆好。
看到她,直起身看着她,说,“来吃饭吧。”
他眉眼间总是带着和煦温暖的笑,灯光下更显得干净温柔,江南知这样看着时,想的是,难怪小护士说,医院里单身的女医生护士,十个里有八个都喜欢他。
是很有眼光的。
她和苏司禹的吃饭就是真的吃饭,两个人在路灯下,一人坐在长椅的一边,椅子中间放着菜,手里捧着饭盒。
安安静静的吃着。
长椅旁边是高高的长灯,灯光在黑夜里刚好将两人笼罩,就像舞池中央投射出来的那束光。
他们此刻就是这漆黑夜幕下的男女主角。
周宴在住院楼没有见到江南知,护士说,她出去了,晚上十点,她能去哪?
他应该转头就走的,却选择了等她。
即使无数次的跟自己说,他等她,为的只是当面警告,但心里那股不知名的情绪,仍旧搅的他心烦意乱。
周宴走到了这层楼的吸烟区,站在廊道尽头的窗口前,掏出了烟,熟练的点燃含进嘴里。
烟进了肺。
袅袅青烟裹挟着那些让他难以控制的情绪,被缓缓吐出,周宴闭上眼,烦躁的情绪似乎被压制了几分。
他睁开了眼,视线透过窗户无意的落向窗外,下一秒,指间的烟,陡然一折。
带着星星火光的烟灰砸在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的虎口上,他却感知不到一丁半点的灼烧感。
一双眼死死盯着院子里,那最显目的一束光亮。
暖黄色柔光灯笼罩出的氛围,那画面,温馨又美好,刺痛了周宴的眼睛,以及四肢百骸...握紧成拳的手指几乎被捏碎。
“江南知。”
周宴冷冰阴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时,江南知吓了一跳,差点没端稳手里的饭盒。
她手一颤,稳住后起身回头。
对视的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握住了,周宴几乎没给她丝毫反应的时间,扯着她的手,就要将她拽离。
同时,苏司禹起身向前,握住了江南知的另一只手,以保护之姿,向前一步站到了江南知的身前,面对着周宴。
“你放开她!”
周宴看向苏司禹,比起上一次,这一次,他的眼里多出了许多东西。
这东西,碍眼至极。
眸深如墨,周宴冷呵了一声,以一副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的鄙夷神情,冷冷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着我。”
话落的下一秒,他用力一把将江南知拽回到了身前,逼着她,“说,让他滚。”
江南知怎么可能对苏司禹说出这种话,但她明显感觉到了周宴此刻怒火。
她觉得她的胳膊快要被捏碎了,眉紧紧的皱在一起,咬着唇,她看向苏司禹,“苏医生,对不起,你先走吧。”
她不想周宴将怒火波及到苏司禹的身上,更不想让他看到她的狼狈和卑微。
苏司禹看着她,竟然看明白了她的用心,他没走,而是道,“这里是医院,他没有权利要求我走,更没有权利带你走。”
“权利?”
周宴低笑一声,说,“你可以问问她,我有没有权利带她走。”
话落,周宴低眸看向江南知。
“江南知,你来告诉他,我究竟有没有这个权利。”
江南知捏紧了手指,她抬头看向苏司禹,苏司禹也看着她。
他的眼中有鼓励也有保证,似乎是在告诉她,只要她肯拒绝,他一定不会丢下她不管,会带她走。
可是——
他不会知道,拒绝周宴,对于江南知来说有多难。
以前是,现在更是。
她不敢惹他生气,她甚至将要有求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