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安似笑非笑地看着旗曼新,道:“我早就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和传言中的旗大小姐谈上几句。据说你祖上是满清贵族,后来落魄了。”
旗曼新面有不悦,生疏地客套着:“道听途说的话信不得,梁小姐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信这些吧。如果你今天想跟我说的是我祖上的奇闻异事,那可能要让梁小姐失望了。”
眼看旗曼新要走,梁安安拦住了她,道:“我来找你当然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
旗曼新眼含戒备地看着梁安安,疑惑地问:“那你想说什么?”
“谈谈颜牧初。”梁安安干脆利落地开口。
旗曼新微愣了下,不等她反应,梁安安又说了句:“再谈谈颜知非的事。”
见旗曼新的眼眶顿时变得湿红,梁安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开口却故作惊讶,道:“上次我去看望牧初,听她咬牙切齿地说完自己的母亲,我还以为你真变得像她说的那么不近人情和不可理喻,没想到今日一见,你其实还是挺正常的。”
大概没什么人会用“正常”来形容别人吧。
旗曼新问她:“牧初跟你说什么了?”
梁安安道:“无非是一些抱怨的话,她说是你害她走到现在这一步的。当年你病得严重,她父亲颜顾不得不想办法为你四处求医,后来还听信了一个江湖郎中,整天神神秘秘地有家不回,让她缺失了本该拥有的一切。”
旗曼新含泪道:“牧初她没有缺失,她该有的杜今都给过她了,不管是衣食住行上的关照还是父爱。当然,我承认,我这个做母亲的太不称职了,但我愿意弥补她。只要她好好的,熬到她出来,到时候我可以弥补她。”
“你怎么弥补?”梁安安艳红的嘴唇微微开启,她语气很平静,可说出的话却字字带刺,她说道:“有些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杜今只是你们的管家,是颜顾先生当年的左膀右臂,又怎么可能让颜牧初感受到真正的父爱?牧初其实远比你们想象的要聪明,她在上中学的时候就发现杜今不是她的父亲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对有家不回的颜顾先生有了恨意。”
“在青春叛逆期的时候埋下憎恨的种子,后面是要结苦果的。”
“你可真自私啊,让颜顾有家不能回,让杜今在身边充当丈夫,还给自己的女儿充当父亲。我真的很怀疑你是真病还是假病。”
梁安安的眼睛里流转着恨意。
旗曼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你是来故意气我的,可能要失望了,我先生花了很多心血才让我恢复病情,我不可能因为你几句话就复发。还有,虽然我不知道牧初那孩子到底对你说了什么,但我相信,时间终会告诉她一切答案。梁小姐,我想,你该回去照顾好你自己的家了,而不是跑到我这里来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
梁安安并不罢休,像没听见她的话似的,又道:“我们又来说说颜知非吧。当年你到底得了什么奇怪的病,为什么容不下自己的孩子在身边?非要掐死一个?”
旗曼新无法容忍她说下去,喝道:“梁小姐,你可以走了。”
“我不走!”梁安安一改之前的从容冷静,有些激动道:“你身边所有人都向你隐瞒生活的真相,所以你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以牺牲掉其他人的幸福和安宁来换取你的安定!”
“当年,如果不是你一再想害死颜知非,颜顾也不会在颜知非那么小的时候就把她送去青古邬,牧初也绝不会和她毫无感情,以至于被人利用冒充颜知非而犯下这么大的错,要用几十年来赎罪!”
“还有,如果不是你,我和我家先生也不会貌合神离,到现在连个孩子也没有。”
说完,梁安安指着旗曼新的鼻子道:“是你!你期期艾艾的样子害了身边所有人。一边装无辜,一边如蛇蝎般害人。”
旗曼新眉头紧皱,问道:“你和家俊之前感情不和跟我有什么关系?请不要随便往我身上泼脏水!”
梁安安道:“旗曼新,你知道你现在看上去像什么吗?就像一杯绿茶,远看清纯动人,实际上从骨子里就坏透了,一身恶臭。也只有男人看不穿你的把戏!你明知道家俊喜欢你,居然还有脸和他做朋友。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你从不让家俊碰你,但又不肯放手,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啪——
一声脆响骤然响起,梁安安白皙的脸蛋上立即留下五个手指印记。
梁安安冷笑道:“如果你真喜欢被男人围绕的感觉,就不应该嫁给颜顾先生,应该去找家夜总会做小姐。可惜,你老了,没有人会喜欢你这种老女人。”
旗曼新气得不轻,道:“都说人生是一面镜子,你自己是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对家俊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非分之想,当年你和他新婚我还高高兴兴地来喝你们喜酒,现在你却出口伤人,说出这种难听的话。也罢,就当我从不认识你们两夫妻。还有,以后如果再让我听见你拿家俊来恶意中伤我,我一定奉陪到底。”
说完,旗曼新转身要走,梁安安冲上去拦住了她,说道:“牧初要你救她,是你害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旗曼新道:“我会亲自去看牧初,不用你来插手我们家的家务事。”
梁安安道:“如果你再拖下去,她就没救了!现在是最佳的上诉时间,只要你和颜顾先生齐心协力,坐实是颜知非去开了空壳公司犯下经济大罪,牧初就可以出来了!”
旗曼新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梁安安,道:“你的意思是说,要我拿非非的命去换牧初的命?她们两个都是我的女儿,你觉得我会这么做吗?犯了错就该接受惩罚,当初她那么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面会有种种恶果在等着她。”
梁安安道:“我不管你如何选择,不管你怎么选我都会如实告诉颜牧初。对了,有件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既然都提到牧初了,还是应该说一说。这孩子在牢里自杀过两次都没有成功,没有人知道她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会不会还那么好运气地被人发现。”
“没错,颜知非也是你的女儿,但你当年不就想掐死她吗?如果当年她没有被送去青古邬说不定早死了。也许,冥冥之中老天爷就是留着颜知非这条命来救牧初的。”
“你们和颜知非有什么感情?说不定你现在走到颜牧初的跟前,她不仅不会认你,甚至连看也不想看你一眼。你们和她不是亲人,也不是陌生人,而是仇人。用仇人的命换女儿的命,这笔账是亏是赚,你自己多掂量掂量吧。”
说完,梁安安头也不回地走了。
临走前,她留下一句话:“如果我是你,做人如此失败,做女人如此轻浮,还有什么脸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