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曼新看着邝家俊抓在手里的杯子,联想起梁安安之前所说的那些话,又在脑海里把跟邝家俊往来过的女性朋友过了一遍,她突然就懂了——梁安安是把她旗曼新当成邝家俊在外面的女人了。
一时间,旗曼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眼前的邝家俊了。活了这么多年像是白长了年纪,处理起事情来还是跟当年一个样,主意不定,心中生乱。
其实旗曼新被邝家俊骗了,梁安安并没有在杯子里做手脚,邝家俊这么说是为了赢得旗曼新更多的信任,故意撒谎诬赖梁安安而已。
不等旗曼新深究,邝家俊就转移话题:“曼新,颜顾他……没事吧?”
说到颜顾的病,旗曼新的神色沉郁下来,不过很快她便温婉一笑,道:“虽然还有些棘手,但好在之前有位老先生给他疏通了经络,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只要一说起颜顾,旗曼新的眼睛就灿若星光。可在邝家俊眼里,那发光的眼睛就像利刃一样,能轻易刺穿他的血肉到达他的心脏。
旗曼新道:“别老说我了,二十年不见说说你吧,你和梁安安到底怎么回事?要是有心结,趁早结开得好。”
“没怎么回事。”邝家俊突然像想到什么,蹙眉道:“是不是她刚才在你面前说什么了?”
旗曼新沉默片刻,道:“家俊,你我多年朋友,听我一句劝。她是你的老婆,你娶了人家就不该把她晾在一边,你应该担负起做丈夫的责任。她跟你一走就是二十年,这份情意是多少外面的女人都比不来的。”
“有些情分是爱情,有些情分是友谊,一辈子也变不了。”
旗曼新诚恳地希望邝家俊不要一错再错,却不知有些事从一开始就不对劲。
旗曼新的话邝家俊听不进去,曾有人说,只要对另一个人够好,哪怕他的心是石头做的,时间久了也捂暖了。梁安安和邝家俊在一起就是二十年,他的心哪怕是寒冰做的也该化了,事实却是他对她反而有了憎恶和厌烦的情感,对旗曼新更加思念。
“她要的不过是荣华富贵和安逸的生活,这些我该给的已经给了,她还想要什么?”说起梁安安,邝家俊的眉色染了怒。
旗曼新道:“虽然我和你们两夫妻很多年都没有见过了,但我能感受到梁安安是爱你的。我还记得当年你们结婚的时候她眼里心里只有你的样子。”
旗曼新不懂,辗转经年,怎么就变味了。
“能给的我已经给了,如果她连我的心也要得到,是不是太贪了?”
此时邝家俊的愤怒已经很明显,旗曼新不由得一怔,这还是她二十年前认识的邝家俊吗?
邝家俊意识到自己的反常,语气一下子柔和了不少,对旗曼新道:“这次我回国,打算不走了。”
“不走了?”旗曼新不懂。
“是的,不走了。”
邝家俊解释道:“国内的房地产产业正迅速升温,我看好这一块,我准备把资产转回国内,投资房地产,这样我也能防着她再害你。”
旗曼新听得云里雾里,她不是商人,不太懂得这里面的道行。
咖啡馆出来后,邝家俊提出送旗曼新回家,被旗曼新拒绝了。她不回家,她要去医院照顾颜顾,而这里离医院本就不远。
邝家俊看着旗曼新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突然,远处一阵剧烈的撞击声响起,邝家俊这才发现自己停在路边的车被撞了。光是听声音就知道撞得不轻。
待邝家俊赶到,车里的女人才缓缓下了车,一看就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黑色干练的皮夹克里面是略显女人柔情的纯白色挽结衬衣,一身皮裤皮靴配一头干净利落的马尾,霸气中带着性感。站在炫目的红色轿车旁,引得街上的行人无不多看两眼。
“邝家俊,你果然嗅着味道找来了,我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没有把你拦在外面。”女人说话一针见血,并不准备跟邝家俊打太极。
曾雪。
邝家俊认识她,她是颜顾的私人助理。
邝家俊一改刚才面对旗曼新的软言细语,语气变得强硬起来,道:“我喜欢曼新喜欢了整整二十年。没有人能拦住我跟她见面。”
曾雪毫不客气道:“可她已经嫁给了我家先生。”
邝家俊“对,她已经和颜顾结婚生子,所以,我不求能和她在一起,只愿看到她平安无事。难道这点心愿你们也要剥夺吗?”
二十年前,旗曼新选择了颜顾,邝家俊亲眼见证了他们的婚礼,那是他藏在心里一辈子的痛。
“邝家俊,若是我不了解你,一定会为你这番话感动。”
曾雪毫不留情面地拆穿他的内心,冷哼一声,继续道:“可你爱自己比爱她多,你想要索取比你的付出更强烈。有些谎话撒久了,怕是连自己都信了吧。”
“你住口。”邝家俊双眼阴鸷,道:“你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人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别人的感情?”
“你在瑞典待了二十年,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曾雪轻蔑一笑,一双眼睛像是早已把眼前的男人看穿,道:“你的计划其实也并不怎么高明,无外乎就是想先待在旗太太身边,再趁虚而入,玩一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把戏。”
邝家俊的计划被看穿,他有些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
旗曼新的身边只要有颜顾,就永远没有他邝家俊的位子。不管他为她付出多少,她的心里眼里都只要那个只会做几件破烂衣服的裁缝,对他熟视无睹。
为了能站在旗曼新面前,让她多看他一眼,邝家俊掏空心思让旗曼新信任自己,和自己成为朋友。
可他还是没能赢得她的心。他看着她结婚,为颜顾生儿育女。两人幸福满满。
邝家俊以为自己这辈子永远都没有机会了,所以他心灰意冷娶了疯狂追求自己的梁安安,然后双双去了瑞典。
可到了瑞典后,邝家俊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喜欢上梁安安,甚至不只一次把她当成旗曼新的替代品。
二十年的执念,将邝家俊再次带回到了旗曼新的身边。
半晌,曾雪再次开口,她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不是爱她是害她。”
看着邝家俊不解的神情,曾雪继续道:“只要你接近旗太太,势必会逼得梁安安对旗太太下手,你永远不要小瞧了女人的嫉妒,那会比烈火更猛烈。”
“……所以,如果你真的喜欢她,想要她平安无事,就得离她越远越好。只有这样,你才是在真的保护她,否则,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你自私的产物。”
曾雪说完,驾车离开了。
邝家俊双手反剪,朝着刚才旗曼新离开的方向,坚定道:“没有人能阻止我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