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颜知非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是戚歌打来的,颜知非睡眼惺忪挂了电话继续睡。

这段时间颜知非肚子里的孩子很不安分,半夜折腾她到很晚才能消停,她必须要用足够的睡眠去保证孩子的健康和旗袍的顺利完成。

然而,不到一刻钟颜知非从**坐了起来。因为她突然想到戚歌给她打电话兴许是有琅远的消息了。

颜知非立即给戚歌回电话,可却一直打不通。此刻的颜知非毫无睡意,索性穿起衣服准备去找戚歌。可刚下楼,就被王草儿小心拦了下来。

王草儿把颜知非扶到软沙发椅上坐下,叮嘱:“有什么事喊我一声就行了,你现在必须当心身体。”

“我去找戚歌,他的电话打不通。”颜知非非常担心。

王草儿松了一口气,提醒道:“戚歌那小子现在和文文形影不离,你要找他直接给文文打电话呀,何必亲自去找。”

颜知非恍然想起,上个月王文文生日,戚歌本来买了部新手机送她,王文文非不要。最后两人僵持不下,王文文便提议让戚歌把他现在用的旧手机送她了。

颜知非即可拨通了王文文的电话,一阵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颜知非寻声望去,戚歌和王文文正从院子里进来。

见到戚歌,颜知非立即上前询问:“戚歌,是不是有琅远消息了?”

戚歌卖弄玄虚,故意逗她:“叫你挂我电话,现在知道着急了吧。”

王文文觉察到颜知非的神色不对,赶紧扯了扯戚歌的衣角。戚歌反应过来,收起不正经,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乖乖站在王文文身旁。

王文文搬弄着渔具,让颜知非跟他们一起去钓鱼。

颜知非哪有心情钓鱼,心中阵阵失落,直说自己有旗袍要赶,婉拒了。

王文文和戚歌有意带颜知非散心,戚歌郑重地对颜知非道:“琅远不在,我们就是你最亲的人。你忙碌了那么久,也是时候放松放松了。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该给自己放个假。”

王草儿帮腔道:“非非你放心去,店里有我看着,出去透透气对孩子好。”

颜知非知道他们是为自己好,便不再拂他们的好意,回房间换了身衣裳后就跟着戚歌和王文文一起出发了。

江边,戚歌一本正经地教王文文怎么上饵怎么抛竿,俨然自己一副很专业的样子。殊不知这其实是戚歌第一次钓鱼,只是他在来之前查了不少资料,想要在王文文面前显摆罢了。

今天的太阳的确很好,可到底入秋后的江风有些冷。

颜知非起身朝着一条小道走去。

这些小道很有意思,光滑的石板周围细致地装饰着许多鹅暖石,两边花草随意的姿态更是给这条蜿蜒小路带来一种大自然的惬意,颜知非突然想起了青古邬,那里除了没有邵琅远一切都是最好的。

颜知非踩着小道呼吸着新鲜空气,不知不觉来到了渔村。电话响起,戚歌和王文文正到处找她,颜知非这才发现自己迷了路。

颜知非走进院子想要找人问路,白发渔翁背着背篓正准备出去,颜知非连忙上前询问:“请问阿公到江边怎么走?”

颜顾抬头,当他看到颜知非那张酷似旗蔓新的脸时,仿佛整个人被定住。

颜知非觉得眼前的白发老人有些奇怪,又问了一遍:“对不起我迷路了,请问江边怎么走?”

颜顾回过神来,慌忙指了指左前方的路,眼神有些闪躲的回道:“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到了一颗槐树再右转。”

颜知非离开后,颜顾关上院门平息了很久,泪咽却无声:“是她,是非非。”

戚歌和王文文总算找到了颜知非,回去的路上颜知非将遇到白发老人的事情告诉了戚歌,她道:“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对,还有他一头白发看上去足有一百多岁,可他的脸却不到五十。”

戚歌吓唬颜知非:“这里不比青古邬,你一个路痴还敢乱跑,你没看电视啊现在很多坏人乔装成白发老头,让人防不胜防……”

颜知非和王文文同时给了戚歌一个白眼,说得好像全世界就他不是坏人是的。

颜顾给老先生送完药材后回到了院子。像往常一样,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熬药。熬药期间颜顾想起了老先生的话。

入冬后他得去外地给旗蔓新寻那几味稀世药材,若在此前人还没醒,他就花钱在村子里找个人照顾他。

这时,屋里突然传出一声咳嗽声,颜顾立即起身进了屋。

“你终于醒了,当时我在河边救起你时,你可就剩最后一口气了。”见**昏迷的男子终于醒来,悬在颜顾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

颜顾将刚熬的药喂给他喝下,又将敷在他身上的草药换下。

“谢谢你阿公。”邵琅远突然开口。

见他能开口说话,颜顾很欣喜,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邵琅远不知道外面形势,谨慎地回答:“王良”

“你还有什么家人吗?哦你别误会,我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

说到家人,邵琅远一下子想到了颜知非,他不知道戚歌他们有没有将邵常海和颜牧初送进监狱,若是没有,那他的非非岂不是有危险。

“我家人有危险,我要回去,阿公的救命之恩王良来日再报。”邵琅远翻身想下床,可下一秒就疼出了声。

“你别动。”颜顾上前按住邵琅远,道:“我忘了告诉你,你现在虽然醒了,但你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全,暂时还不能下床。”

邵琅远身上的伤口裂开了,无奈只能躺下,但脸上的担忧却依然明显。

这些年颜顾一直在外求药,又在老先生身边学了些,对伤口的包扎还是难不倒他。颜顾低头一边包扎伤口一边解释:“你伤得很重,若是离开了渔村没了老先生的药,你身上这些伤口很容易溃烂发炎,到时候再想救治就难了。”

伤口包扎后,颜顾将沾满血迹的毛巾放进盆里搓洗,若有所思道:“好不容易捡条命回来,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你家人着想啊。”

颜顾很聪明,见他这么急切想要回家,就料定那里有他极其放不下的人。如他,无论走到哪,都放心不下旗蔓新。

邵琅远没再嚷着要走,安安心心养起了病,现在他这个样子回去只会让颜知非更加担心。

老先生知道邵琅远醒后,又重新配了几副药交给颜顾带回去。一个星期不到,邵琅远便可以下床挪动了。

晚上的渔村很安静,邵琅远静卧在床看书,那是从颜顾书柜上翻出的《神农本草经》。窗外淅沥沥的小雨不急不缓的下着。

就在邵琅远看得专心时,突然听到缝纫机的声音,那声音虽急速却很稳,一听便知功底深厚。

邵琅远的好奇心被勾起,挪着步子来到一间点了灯的房间。颜顾正在专心做着手里的旗袍,并未发现身后有人正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

颜知非对邵琅远说过,颜家做旗袍和别家不同,有一道独门手法。而这套独门手法天底下除了她,大概也就只有她那离开青古邬的父亲会了。

“你是颜顾?”邵琅远望着那一头白发,五味杂陈。

颜顾听到问话,顿时停了下来。神色无异也不回头,淡然说道:“你不是王良,你是邵琅远。”

邵琅远诧异,正想问老人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时,颜顾已经将手里的旗袍做好。他起身,小心放好旗袍后,将一头雾水的邵琅远请到了隔壁房间。

房间古朴有味道,这大约就是颜顾会客的屋子了。

“尝尝,这是我去长白山寻药时亲自采的茶。”

邵琅远端起面前的茶杯,呷了一口,茶确实是好茶,但他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

颜顾慢悠悠品了一口杯子里的茶,道:“对,我就是颜顾,非非的父亲。”

“你大概最想知道的就是我为什么要躲在渔村吧?”

见邵琅远点头,颜顾继续道:“蔓新病了,很重。”

“什么病?”邵琅远问。

颜顾长叹一声:“是种很奇怪的病,这些年我寻了很多名医名药可都不管用……后来得一位高人指点,说在渔村有位百岁老先生精通疑难杂症。”

邵琅远沉默,继续听他说:“……他是唯一可以救曼新的人,老先生除了喜欢钻研各种药草外就好一口鱼。他替我救人,我为他钓鱼采药……”

从颜顾的讲述中,邵琅远知道了他这些年因为要满世界寻找药草,所以才把妻儿交给杜今照顾。

“……上次老先生配出的药让曼新清醒了些,如果坚持老先生的方法,再配上几位稀世药草,应该会好转了。”

邵琅远没想到颜顾的背后藏着这么多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