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琅远觉得不对劲,不敢继续往前开,打算借着前方一段上坡让车减速、停下。突然,一声爆响炸开!连一丁点反应时间都不给他,车身就毫无征兆地冲出,翻转了一圈后栽向河面。车身一半在河水里,一半在河滩。邵琅远被倒压着,身体在河滩,双腿在河水里。
刹车失灵、爆胎、无人区……
这是有人要置他于死地啊。
邵琅远喉头一腥,哇啦一声喷出一口血,血水倒灌到鼻子里,呛得他满脸酱红。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摸出手机求救,却发现浑身被车身死死压住根本无法动弹。而且,双手僵麻,失去了感觉。
“非非……”
他的嘴唇动了动,发出非常微弱的声音。
不远处,有吹口哨的声音。
是谁?
是害他的人,还是路过的人?
如果是害他的人,他死定了。如果是路过的人,他还有一线生机。
邵琅远睁大眼睛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但那声音却在,尽管越来越微弱。
邵琅远心里有了答案,那是个路人,还是个不怀好意的路人,一身酒气,鬼鬼祟祟,目的不明。
酒鬼没过来,一个黑衣人从暗角里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垂死喷血的邵琅远。霎时,一道强烈的手电筒光落在邵琅远的眼睛上,逼迫他睁不开眼。
“你……”邵琅远一语未说出口就又喷出一口鲜血。
寂静的夜空上响起邵常海冰冷阴森的声音:“好侄儿,我这就送你去见你爸。”
邵常海把悬在河边的车推进了合河里,邵琅远也被推入河中。他受了重伤,又被车里杂乱破碎的零件卡着,还淹在水里,活不了了。
一声冷笑从邵常海嘴里响起,随后他得意地走了,背着手,踱着步,像要上台发话的老领导。
邵常海一走,一个黑影就从灌木丛里蹿了出来。
正是那个酒鬼!
酒鬼趴到河边,伸手往河里捞。月光下,清亮的河水涟漪重重。
“抓住了!”酒鬼咬着牙把邵琅远往河滩上拖,也不管邵琅远是死是活,更不管动作是不是太粗暴会让邵琅远再受一次伤。
终于,邵琅远半个身体被拖拽到河滩上。
“可算让老子给拖上来了!”酒鬼拉住邵琅远的手臂,粗暴地从手臂上取下手表,脸上笑容得意。
“还好眼尖,不然几万块的好宝贝要在水里变成废铁了!”
酒鬼得意地甩着手表里的水一路走远,根本不顾身后的人是死是活。
约定好见面的律师迟迟等不到邵琅远便联系了戚歌,戚歌和王文文很快就找到了邵琅远出车祸的河边,车被打捞起来了,人却不见了,只有地上残留着一滩血渍。
邵琅远就这么消失了,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当律师把这个消息告诉颜知非时,颜知非什么表情也没有,像一只尘封的木偶。
律师说:“你放心,我会把你救出来,就在这个星期。”
律师递给颜知非几张照片,照片上是汽车的部位和零件。
“从这些照片可以看出,小先生的车被人动了手脚,刹车和轮胎都有痕迹。”
律师本来准备了很多话,关于颜知非的案情进展,关于邵琅远的车祸真相,以及一些安慰的话,可是……在看到颜知非木然的样子时,他竟一句多余的话也说不出口。
律师起身走后,颜知非的眼眶里才缓缓地掉下一滴眼泪。她的手一直轻轻地放在肚子上,仿佛这样能和邵琅远建立起某种特别的联系,从而让邵琅远感受到她,也让她感受到邵琅远。
躲在角落的戚歌,双手握得嘎吱作响。
他不敢当面将噩耗告诉颜知非,所以才委派律师前来。他害怕见到她哭,更怕她见到自己无能为力的样子。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救出颜知非,找到邵琅远,替他们报仇雪恨。
颜牧初回到家后快速换下身上的小黑裙,正准备去和邵常海商量后面的计划时,旗蔓新的电话打了进来。
电话里听到旗蔓新难得的清醒,颜牧初心口还是兀地酸了一下——今天是旗蔓新的生日。
这两天在旗蔓新的照顾下,杜今脑袋的伤口已无大碍,颜牧初回到家的时候杜今正在厨房忙活。
“牧初回来了。快洗手吃饭。”见到颜牧初回来旗蔓新高兴地将她领了进来。 “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我们一家三口好久没坐在一起吃顿饭了。”
说到一家三口的时候,颜牧初的眸子沉得更厉害了。杜今从厨房里出来,端着刚出炉的蛋糕有些尴尬的望了一眼旗蔓新。
旗蔓新之前并不知道颜牧初已经知道了杜今的身份,连忙接过杜今手里的托盘转移话题道:“乖女儿,吃蛋糕。”
啪——旗蔓新话音刚落,蛋糕便被颜牧初砸了个稀巴烂。
“我没有家,也没有你们这种母亲,看来您这辈子都不会再清醒了。”颜牧初愤然转身离开,任由旗蔓新在身后叫她。
杜今立即放下蛋糕去追,然而刚到门口便听到旗蔓新一头栽到了地上 ,“蔓新……蔓新你怎么了?”
旗蔓新强撑着身子冲门口方向呼喊,牧初两个字还没说完便昏了过去。
颜牧初脚上的高跟鞋好像能读懂主人的情绪,在黑夜里敲出愤怒的声音来。
一辆车从后方驶来,突然停在颜牧初的身边。
车窗摇下,露出邵常海平静中带着一丝玩味的脸,“上车吧,作为你的老板,总不能看着你流落街头。”
邵常海将颜牧初带到了他的度假别墅。
“怎么样,这次我帮你摆平了颜知非和邵琅远,该有点表示了吧?”
颜牧初从浴室出来后,直接倒了一大杯香槟饮下,心口的怒气才慢慢消了一点;“之前我拖你找的人有眉目了吗?”
邵常海一双眼睛全在颜牧初若隐若现的身上,一双大手开始不安分起来:“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我想要的……”
颜牧初的嘴角轻扯一抹笑,不等对方说完便一个转身递上了香槟,明亮的眸子像是一汪深海,“急什么,我说过,等到蕾丝机到手后我自然亏不了你。现在只差最后一步,我们的目标便实现了。”
颜牧初清楚的知道自己和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只有交易没有感情,等到她拿到自己想要的,这个男人她会毫不留情的离开。
邵常海没有看穿颜牧初的想法,只一个劲的沉浸在地产王国的畅想里,因胜券在握而得意洋洋,他道: “你放心邵琅远已经死了,这次颜知非绝对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