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邵琅远的情况并不算严重,只有一些外伤,通常情况下,在医院输半个月的营养液等着伤口慢慢恢复就好了。

戚歌把颜知非的情况告诉给了邵琅远,他其实也想做一把英雄,趁邵琅远什么也做不了悄悄把颜知非给救了,从此颜知非对他死心塌地。可是,在看到邵琅远,在想到还在犯傻的王文文时,他没办法自私地做什么英雄。

邵琅远一听戚歌开口,就知道这件事大有蹊跷,也一眼就看出是戚老爷子做的局。

邵琅远请了一名律师,律师奔走一阵后,弄明白了前因后果。

律师说:“6月29日这天,戚家监控显示,颜知非秘密出现在了戚家的后院,而且是从已经荒废被封的侧门进去的。”

那是颜知非第一次见戚歌,也是第一次踏进戚家,那时候她还不知道那是戚歌的家。

邵琅远辩驳:“她去戚家是因为戚歌把她带去的,如果完整地调取监控,一定能看见戚歌。”

律师道:“戚老先生给出的说法是,戚歌单纯,颜知非有预谋地接近他,他并不知情。”

律师又道:“7月22日当天,戚家监控显示,颜知非又一次从荒废的侧门潜入了戚家。”

邵琅远努力地回想着,终于,他想起来,7月22日,颜知非第二次进入戚家,不用想也知道是戚歌带去的。

“7月25日当天,邵家陆冬利报警称当事人颜知非抢劫,但因为考虑到她是你带去的,且属于正常亲属间的意见纠纷,未造成人员伤亡,未造成财产去向不明的情况,所以并未引起重视。”

当时没有立案也是陆冬利自己提出来的,她说颜知非拿走的珠宝财物就当是送给邵琅远的,反正家里的东西也被瓜分得七七八八了。

陆冬利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没有找到陆管家所说的值钱东西,怕警方一插手邵家的事让局面不可控。谁能想到,被邵添关无比珍视的只是几页破纸?

邵琅远提醒律师:“邵家的事与戚家的事并无联系,另外,你已经说了,是我带她去的,她不是偷窃也不是抢劫,而是帮我拿了几样我该拿的东西。”

律师道:“但这事提醒了别人,颜知非是一个非常在意财物的人,且为了得到财物可以撒泼明抢。”

邵琅远冷笑一声:“太没道理了,紧紧因为这种猜测就可以扣押一个人吗?”

律师干脆道:“当然不止如此。邵先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王文文小姐。”

“她?怎么还跟她有关系?”邵琅远不解。

律师道:“从目前戚家给出的证据来看,颜知非小姐蓄意偷窃戚家财物,这事从一开始就跟王文文有关。”

“不可能。”

“邵先生,王文文已经承认,颜知非小姐在得知她认识典当公司的人后,让她帮忙出售赃物。”

“不可能!谁违法犯罪不藏着掖着还非得找个 人做见证 ?”

律师道:“王文文小姐说,她家里缺钱,颜小姐找到她时,说会给她一笔很丰厚的佣金,她没多想就答应了。经查实,王小姐家境贫寒,父亲做苦力,母亲重病在床,把家中的钱耗干了还不见好转,她确实有这个动机。”

“邵先生,这件事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还有另外一件事,也许你并不知情。”

律师的话让邵琅远心中一沉,他盯着律师的眼睛不敢有丝毫分神,静静地听律师接下来说的话。

律师道:“颜小姐哄骗戚家小先生签了一份人寿保险,身故受益人是颜小姐。”

“无稽之谈!”邵琅远道:“戚歌是有点傻,但不蠢,他怎么可能签这种合同。”

律师道:“笔迹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保险合同上的字迹确实出自戚歌先生的手。”

“戚歌怎么说?”邵琅远问。

律师道:“我找过戚歌先生,他说他从没签过这种合同。这不正合了戚老爷子的说法吗?颜小姐是在戚歌先生不知情的情况下,哄骗她签的合同。”

邵琅远陷入了沉思,随后他道:“能骗到戚歌签字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我,一个是刘管家。戚歌从小就不被戚家人待见,唯有刘管家拿他当亲生孩子,所以戚歌对刘管家的感情比对其他人都好。”

律师道:“那我们就得找到证据证明是戚老先生的人故意哄骗戚歌先生签了保险单。”

邵琅远道:“也许他们给了戚歌一堆东西,又急着让他全部签完,他才会大意地签下人寿保险合同。”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也许跟邵家那栋房子有关。我之前听戚歌说,戚老头打算把邵家的房子过户到戚歌的名下。也许,他们把人寿保险的合同夹杂在了购房合同里,戚歌那小子做事毛手毛脚,加上有心人故意催促,他一走神就着了道。”

律师提醒邵琅远:“我们没有证据。”

这是最棘手的问题!

戚老先生的栽赃陷害全都建立在确凿的证据和辅助证据上,要一个个推翻,谈何容易?

邵琅远道:“问题的症结在王文文身上,先推翻她,再推翻别的就容易得多。”

律师道:“王文文手中有短信,全是颜小姐发给王文文的,完整地记录了两人的沟通。”

“还有,你们最近买了房子,价值三百八十一万六千,这笔钱怎么来的?”

邵琅远沉默了。

他可以对律师说出钱的来历,但是,别人是不会信的,除非他能拿出证明。

戚老先生的局看上去很粗糙,实际上一个陷阱接着一个陷阱,真实的与伪造的绑在一块,让人眼花缭乱。

律师收起资料,说道:“我很认同你说的,先从王文文身上找到突破口,如果她愿意帮忙,也许颜小姐还有一线生机。”

律师走后,邵琅远陷入了沉思之中。

王文文,刘管家,戚歌,还有他自己,原本是非非在上海最亲切的朋友,现在却都成了害她的人。

戚老爷子这一招,还真让人头疼。

邵琅远没有先去找王文文,而是想约见刘管家,他想知道到底是谁给戚歌合同签的,要是能找到监控就更好了。

可是,刘管家的手机关机了。

邵琅远身上的伤还没痊愈,但他没办法等,开车去戚家找刘管家,谁知,被告知刘管家不再,问他去哪儿了,戚家人也不肯说。

刘管家不肯露面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这是两种不同的局面。

如果他是自愿的,便是跟戚老爷子沆瀣一气,还故意欺骗戚歌感情,可见他城府极深。如果他是被逼的,也许还能说动他一起帮忙想办法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