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男人继续跑,她冲过去就是拽住他的手一起转了个圈,借此迷惑敌人的步伐,果然他为了平衡避免拉着小姑娘摔倒,直接停下一手撑在花坛边缘。

何秓立刻抓住机会,她神气地朝他一瞥,扭头就跑。

陆望被她闹得停在原地,有些好笑,毫不费力地追上去又在她边上说:“很想安慰你,但是昧着良心夸,实在做不到。”

“闭嘴!”

“小姑娘脚掌要先落地,上半身挺直。”他恶魔低吟般地指导着,低低笑了一声,“其实倒数第一也不错,起码也是第一。”

“闭嘴!!!”

沈姨准备早餐时,两人从外面回来。

何秓头发被汗打湿,整个人还喘着粗气,比起一切正常还帮她拿水杯毛巾的陆望,活像是去干了苦力活。

她喊了声沈姨,就回房间洗漱沐浴。

陆望手里还拿着带有绿色贴纸的透明水杯,一看便知是谁的,他朝沈姨笑道:“秓秓要参加运动会比赛,可能要劳烦您,这段时间给她多做些补充蛋白质的食物了,我这里有份菜单稍后给您。”

沈姨连忙摆手:“不用跟我这么客气,都是分内的事。”

……

何秓从来不是个跟钱过不去的人,奖金就在眼前招手,她也就是口嗨说放弃,并没有真的要放弃的意思。

连续跑了几天,连沈姨都在鼓励她说:不管是不是第一,哪怕就是倒数第一,起码也锻炼身体了是好事。

沈姨都觉得她只能拿倒数第一!

她好气!!!

所以咬咬牙,每天跟着陆望跑,他锻炼一小时,她也锻炼一小时。

从刚开始的只能跑,到后面也勉强能慢跑跟上他,也许是运动加持,何秓晚上睡眠质量都有所提高。

然而只是一时,这天她才跟周渊以电话交流进度,据说有追查到犯人的线索。

这晚开始,她的噩梦走向恐怖片现场。

依旧是潮湿的地下室,薛飞扬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一直在暗处,表情麻木,眼里半点光亮都没有。

何秓又变成了小小何秓,她靠着纸箱,被绑得太紧半点不能动弹,长时间血液不流通手腕脚腕都疼得像千万只蚂蚁同时在皮肉里啃咬。

薛飞扬半隐暗处,声音尖锐:“我妹妹跟你一样大,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

他说什么啊?

何秓试图动动腿,结果薛飞扬就有新动作了。

他走得很慢,手里攥着的东西滴落**,滴答滴答,特别清晰的传进她的耳朵。

然后何秓就看到,他手里泡到肿胀的一颗心脏,薛飞扬蹲下来,那散发奇怪味道的心脏就贴在她嘴边。

粘稠的黄绿色**就滴到脸颊,顺着她的下颌,滴进衣领。

他又问:“为什么?”

小小何秓被吓傻了,想要大声哭喊,可是一旦张嘴就会碰到那团恶心的肉块。

薛飞扬抓住她不停摇晃:“为什么?!”

“陆望救我!”

何秓惊醒。

满室黑暗,一切不过只是一场噩梦。

她坐起来一摸额角,全是冷汗,梦里的触感太真实,令人不适的视觉冲击仿佛还在眼前,她禁不住干呕。

这些记忆是从哪里来的?从只是简单的噩梦,逐渐成了有情节的故事,这是原身的记忆。

从前没有过,突然从上次那人送来卡片和玫瑰作为问候以后,就开始出现这类症状。

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想,这简直就像是在用惩罚的方式修复漏洞。

门在这时被敲响,男人安心的声音就在门后:“秓秓,你睡了吗?”

何秓才惊觉自己手还在抖,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陆,陆,陆……”她拼命想叫自己冷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心跳如雷,完全不受控制。

直到外面没了声音,陆望推门进来,灯光照入,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再次失明。

何秓掀开被子,赤脚踩地,冲过去牢牢抱住他。

“陆望,我该怎么办?”她极力压制着梦魇带来的恐惧,“我快要疯了。”

陆望将她抱在怀里,有节奏地拍打她的背部。

“我在这里。”

“没事了。”

“这里很安全,没人能伤害得了你。”

月色照进窗帘缝隙,除去那到光线,无人看到他红透的耳尖。

……

运动会前,操场都是被教官拉练的大一新生。

之前因为天气各种原因,学校通知是先上课,而军训推迟了太久,到下学期才开始。

正好是处于晴天最多的月份。

各个晒得像个黑煤球,陡然被学长学姐照顾到,送来饮料和水果。咧着笑,一口白牙对比起肤色,尤为晃眼。

何秓是被苏梨花给强行拉过来当苦力的,她搬起一箱水,蔫儿似的垂着脑袋想事。

苏梨花则在大一崽子那边已经混熟,嘻嘻哈哈闹着,还有起哄的学弟希望她多来几次,军训都有力气些。

惹得学妹们不停说,比不过比不过。

苏梨花转头就跟学妹们一起聊起哪个学院的好看的小哥哥多,推荐起小吃街的美食,总之一碗水端平,哪边都没落下。

何秓任劳任怨搬完水,撑把伞坐在跑道边缘,像个立住的蘑菇。

一动不动。

长得太出众,有学弟早就注意到她,便问:“苏学姐,你带来的仙女学姐好像有心事。”

“哦,她啊。”苏梨花朝那边看了一眼,“她最近家里出事,心情不好我带她过来散心。”

“是什么事啊?我们能解决吗?”

“先操心你们自己吧,军训还有大半个月才结束呢。”

一片叫苦声四起。

她告别了这些小鬼头,过去拉起何秓,她们今天计划也不是来送温暖,只是顺带,主要是去聚餐。

她现在是宣传部的副部长,部门聚餐,有不少其他部门过来蹭饭的,也有带朋友的,她则带了‘家属’何秓过来。

院系备选系花会来,这是情报组一早就得到的消息,直到何秓一进门便吸引了大部分目光。

冷艳的气质,长卷发披在身后,细看五官精致,眸光清澈。

笑容平易近人,肤色欺霜赛雪,比照片上更加好看。

一堆人眼睛发亮,立刻拉着她不像是初次见面,热情到爆。

何秓打起精神一笑,顶着一堆视线坐在她边上小声说:“先说好,下次我可不来了。”

“这不是为了给你多加点露脸机会,戳破谣言嘛。”

苏梨花心情特好,这边本就是她专门选的地方,长餐桌全员可以凑一块儿,接近和风设计,木质装饰养眼治郁,而且露天餐厅区可以看到大湖上波光粼粼。

她拉着何秓调侃道:“都别这么饿虎扑食似的,我简单介绍下,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何秓,看似浓颜系美女实则是个阿宅,最喜欢的事就是抱着可乐缩在宿舍看动漫。”

何秓尴尬得要命,还强行在笑:“大家好,我是何秓。”

她在外并不拘谨手脚,虽说有点不自在,毕竟面对这么多目光聚焦在身上。

而且都是因为八卦。

“我知道!论坛上法学院系花竞选榜首区有你!”

苏梨花哼哼:“还不如不选呢,人家搁外头吃口面都要被偷拍,拉出去说闲话。”

全员气氛一下就活跃起来,当事人在场来说这件事那可就太劲爆了。

有女生看了周围一圈人眼神互递,人自己往这上面撞,不八卦一下多可惜。

一个短发妹子挑起头,似乎求证:“一两句话可以是假的,但总不至于全是捕风捉影吧?”

“就是啊,火力都冲着何秓开,谁会那么无聊……”

苏梨花一拍桌子:“就有那么无聊的,看不惯人长得好看就一个劲儿的泼脏水!”

副部长的脾气出了名的火爆,处理事情向来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作风。

一时间有人又看向何秓:“那你就没想过亲自下场解释一下吗?”

何秓完全没有架子,笑着摊开手:“我也是才知道不久,生病期间毫不夸张哦,我连手机都看不了。”

“你生病了?”

苏梨花立刻补充:“是啊,她之前休学在家那次也是,这次长假也是,这**体一直没好过。”

何秓点头,她说的都是大实话,尽管说了一半留了一半。

被绑架受惊也算精神受到伤害,四舍五入,可不就是病嘛。再加上各种外伤,身体确实是没好过。

众人八卦的眼神越发强烈,又在苏梨花的**威下不敢造次。

他们其实都没有多爱听谣传,只是当事人在场,属于系花争夺赛主力军,难免想听听。

一个女生用力揪住边上的男生,只听哎哟一声,戴眼镜的男生硬着头皮说:“但有人真的看见你上豪车,这个怎么解释呢?”

“人家长得漂亮就不能有钱啦?那是她自家的车。”苏梨花被自己带的这群没眼力见的家伙给气到,白了他一眼,“有钱也没有非要顿顿吃大餐才能彰显身份,路边摊想吃就吃,有的人真的是管得太宽,指不定哪天拖粪车经过他家门口,他都得尝尝咸淡才甘心。”

这话一出,一圈人噗嗤没忍住笑出声。

何秓一时间端着可乐,有些喝不下去,总觉得有股别的味道。

短发女生眼尖,有点没底气说:“可是你手上的戒指……”

她听得眼皮一跳,低头看去。

好家伙,上次参加刘一昀夫妇的小聚会,她戴着戒指一直就没记得摘。

本身她年纪小,订婚戒指选的款式算是做工精巧为主,镶嵌着细小的祖母绿宝石,不觉得老气,也不会强加一层过于死板的端庄。

苏梨花也看到了,她瞪大了眼睛,眼风朝她扫过来。

意图很明显,无声在跟她说这究竟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