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料到长公主会因这样被迫放弃西夏,但群臣们知道如果没有她镇压的话,西夏王朝很可能在今日就要彻底的改朝换代。

况且二皇子的脾性已然被他们瞧了个透彻,在这种绝对劣势的情况下他只会先考虑自己,去争夺那唯一可能的一线生机。

可梅家的态度当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啧啧!”梅年漪嘲讽了两声,回眸看向二皇子摇着头道:“恭喜你,气走了最后能护着你的人。”

别的不说,长公主是真的只为西夏王朝的覆灭考虑,若不是二皇子装病搞出这么多的事,即便他沉迷女色、昏庸无能。长公主也都会强撑着一口气代替他重振朝纲!

“闭嘴!” 二皇子也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愚蠢决定,他觉得胸口作疼总有口气吊不起来的无力感,想着刚刚皇姐的话既懊悔又愤怒。然而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他甚至和梅家任何一人战一场的体力和精力都没有......

“那二皇子还有什么想谈的吗?”梅年漪神情冷淡的问道:“若是没有,睿王还在殿中央,我们便来选择下皇位到底属于谁吧。”

“你......你们休想霸占朕的江山。”无论如何皇位都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交出去,二皇子急切的喘起气来,他的目光开始浑浊,闷不做声的瞧了低着头的众臣一眼,又看看笑得张扬的梅年漪。

表面上江山易主似乎都已成定局,睿王确实比他更适合做这个西夏的皇帝,毕竟这么多年以来,他才是——想到这里二皇子忍不住狠戾的瞪了一副良善模样的睿王一眼,干裂的嘴唇不甘的重咬着,似乎想将他撕碎了一般阴气森森。

梅年漪知道二皇子终于要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你们以为气走了一个长公主,把持了百官就想逼朕退位?”二皇子突然仰天大笑,疯狂的样子神似魔鬼,说完这句话后他却蜷缩回龙椅上掏出了一个铃铛拨弄几下,第一次露出了君临天下的邪肆表情。

梅年漪狡黠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和殿下的林宗颐对视一眼只勾着尾音道:“哦?”便再无她言。然后她背脊不由自主的绷紧,握住长枪的手也僵持住,等待二皇子最后的手段。

龙椅上的二皇子依旧保持这摇铃的姿势,只是他的眼神越来越沉,越来越狠,额前汗津津口中时不时的似乎在念什么咒语,然后骤然停在半空中“噗”的一声竟然呕出一口鲜血来,染红了金色的阶梯。

“二皇子这是玩的江湖术士那套招魂术?”梅年漪皱眉疑惑道:“是需要召唤元氏皇族的列祖列宗亲临看你如何毁了西夏王朝吗?”

谁知她中伤的话只换来二皇子无所谓的侧目,而后他依旧盯着殿门的方向,神神叨叨的唇角笑意越勾越大。

梅年漪心中怪异的感觉越来越盛,这二皇子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突然。

“年漪......”林宗颐也像是被什么东西震惊了一下,语气变得冰冷吼道:“看殿外!”

梅年漪全身一颤的顺着他的话往身后看去,直到她毫无防备的径直对上一双呆滞却极其熟悉的眼睛,她喃喃开口疑问:“兄长?”

梅望怎么会在此处?自从昨夜他提议先和二皇子谈判后,他不是声称要趁机偷懒休息连早晨都没来送她吗?

二皇子见状却手都激动得抖了起来,他往后一靠表情轻松道:“朕说的吧,妄图抢朕的龙位?你觉得梅家军现在到底是听你梅年漪的还是听你梅家少主梅望的?”

“你做了什么?”梅年漪根本不相信梅望会投靠二皇子,她细细的打量大步迈进殿中的兄长,发现他眼底空洞完全都不认识自己的样子,仿佛中了邪一般:“你要知道,若我兄长出事,我梅年漪绝对不会放过你,管你是什么西夏帝王,在我眼里你连个皇子都不配位!”

“你、你还敢放肆!”

“放肆?你是第一天认识我梅年漪吗?”梅年漪咬牙切齿的回头,长枪直指,她目光如同利剑般直直刺入二皇子的内心:“知道为什么我否认称你为陛下吗?皇帝这位置自古以来只有天子之尊才得以稳坐,我梅家服元帝的谋算,服寰宇的勇猛,服睿王的良善,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敢害我兄长!若你不让他马上清醒过来,我就让你先下去给我梅年漪做黄泉路上的垫脚石!”

“你敢!”二皇子面色泛青浑身乱颤,他撑着软枕抽搐似喘息着,拼尽全力抬起手一脸杀气就打算再摇铃,声嘶力竭道:“朕就是死也要让你们梅家为朕陪葬!”

就在这千钧万发之际,梅年漪瞳孔猛缩长枪一横——

“啊!”痛苦的声音响彻整个皇宫上空。

下一秒血溅金銮殿,梅年漪甚至还面色如同修罗般带笑道:“我看二皇子有了疯病,往后也批不成奏折了!”

殿内在这一刻寂静无声,受不了刺激的朝臣们晕厥了一大片。

梅家女居然敢弑君!

而后梅年漪却在众目睽睽下慢慢的收回自己的枪,她表情未变,挑着眉,其实她并没有杀了二皇子,只是将他控制铃铛的那只手齐整的砍断了而已......血流如柱。

龙椅上的二皇子在哀嚎,梅年漪又权衡的在梅望没有反应的脸上凝注了良久,最后她消耗完了所有的耐心:“别嚎了,解药拿出来,我考虑放你一马。”

“你做梦!”二皇子脸色煞白,捂着自己的断臂额角冷汗如雨,但在他对上梅年漪和睿王的视线时,一双眼睛犹如鬼火般发出绿幽幽的寒光,此时阴鸷的二皇子,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梅年漪浑身冒出黑气,却沉默的不再说话。

“你们这些谋逆叛国,祸乱朝纲的逆贼——来人啊,朕要砍了你们的头,砍了你们的头!”

忽然他又阴森森的笑起来:“不过杀不了完你们也无所谓,反正他不可能好了,这个蛊还是父王亲自种下的,一旦启用,此人永生永世都会成为皇室的死士,且永远只听命摇铃之人,再无半分自己的意志,你们梅家最后的**没了......哈哈哈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