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有些醉醺醺的刘文柏,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语猛然惊醒。

他急忙抬起眼,目光灼灼地落在云筝身上,喉头滚动,似乎连吞咽都变得艰难。

云筝目光如星辰般璀璨,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刘文柏。

“不是假扮夫妻,是真正的做夫妻。先生,你可愿意?”

刘文柏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敢置信。

他从未敢奢望过能与云筝共度一生,只希望能默默地守护在她身边,为她遮风挡雨足矣。

“云娘,你……你是不是吃酒吃多了?”

刘文柏结结巴巴地说道,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难道先生不愿意?”云筝蹙眉,“我知道,我已非黄花闺女,又无依无靠,还带着个孩子,的确是配不得你……”

“不,不是!”

刘文柏忙坐起身,一脸坚定:“云娘,你莫要妄自菲薄,你这样好,是我配不上你。”

云筝讶然。

心下泛起一阵酸涩,她这样的人,也能称得上好么?

原来……被人平等的珍视与爱护,竟是这般的滋味。

她恍惚着,刘文柏小心翼翼的说道:“你再考虑考虑,你我已经假扮夫妻了,这样一直扮下去,也并非不可……”

“先生,我不想与你再假扮夫妻骗人了,我想和你做白头偕老的真夫妻。”

刘文柏打了个冷颤,不知道是被一股子寒气给吓得,还是被云筝这番话给惊得。

脑子终于清醒了,刘文柏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她说:“你是认真的?”

云筝点头,“自然。”

“你不后悔?”

“只要你待我和孩子好,我不后悔。”

闻言,刘文柏心下一片滚烫。

许是酒精作用,他也顾不上平时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礼数,情难自禁地起身,抱住了她。

“云娘,你放心。”

昏暗的烛火飘忽不定,刘文柏抱着她,一张清秀俊脸涨得通红:“你愿意嫁给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一定会给你最好的。”

“我信你,先生。”

云筝眼内带着温柔的笑意,柔声道。

“不过,我们什么时候结亲?”

成亲是一件大事。

云筝和刘文柏选了好几日,又找了个算命的道士算过,这才挑了个良辰吉日。

选好日子后,紧锣密鼓地操办起来了。

祥云绣坊。

云筝最近新推出的一批绣品,因为新颖,做工精细,立即引来了众多千金小姐们的哄抢。

她们纷纷围上前来,在云筝面前热络地交谈着。

“芸娘,这个我也好喜欢,能不能给我看看?”

一位身着粉色罗裙的小姐伸手指向一件绣着精致花鸟的绣品,眼中满是期待。

“芸娘,你觉得这身搭配如何?我想穿这套去参加下个月的诗会。”另一位身着翠绿长裙的小姐则拿起一件绣着蝴蝶的绣裙,在云筝面前展示着。

“芸娘,给我留一件吧!我每次来绣坊都只挑你的绣品,看在我次次都买的份上,便宜一些可好?”一位常客小姐拉着云筝的衣袖,撒娇道。

云筝微笑着应对着这些热情的小姐们,“你们别抢,都有的,便是缺了货,我也会抓紧绣。”

这时,一旁的刘文柏也走了过来,他笑着对众人说:“过段日子我们就要成亲了,诸位若是有空,欢迎来捧场!”

他的话音刚落,便引起了一阵惊叹和祝福声。

“哇,恭喜恭喜啊。”

“芸娘貌美如花,刘夫子一表人才,当真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到时候我一定去捧场,沾沾你们的喜气。”

一群人包围着云筝和刘文柏喜气洋洋的祝福着新婚时。

突然,一双粗糙的手从人群中猛地撕开一道口子:“你们不能成亲!我坚决不同意!”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愣,纷纷转头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粗布衣裳的妇人,满脸愤怒地冲了出来。“文柏,你马上跟娘回去!你怎么能跟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混在一起,难道你就不怕给我们老刘家丢脸吗?”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两人的事情早已在小镇上传得沸沸扬扬。

她口中的“来路不明的女人”,自然是指的云筝。

刘大娘一直对云筝心生不满,在她看来,云筝虽然绣技精湛,但终究是个来历不明的外乡人,哪里配得上她的宝贝儿子刘文柏。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云筝生得美貌绝色不说,还踏实能干,也是枚贤内助。

而刘文柏除了一肚子的学问,至今还是个秀才,算起来是高攀了云筝的。

“刘大娘,人小两口如此亲密,你何必在这里横插一脚。”

“是啊是啊,刘大娘你这样做事,以后传出去刘夫子还怎么在学堂教书育人,难道都和你拜高踩低,教那些学子怎么去攀高枝,这可不行的!”

“……”

刘大娘无理取闹的大喊:“我是他娘,我就是不认这个狐狸精,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怎么可能娶进家门,就是青楼的娼妓也比她要好上百倍千倍。”

刘大娘此刻怒火高涨,被一群人呵斥,她心里不平衡,再加上丢了面子更要找回场子,于是大放厥词道。

这样难听的话,搁在谁身上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的。

刘大娘如此羞辱云筝,云筝却没说话。

众人心里都跟明镜一般。

知道刘大娘气急败坏到拿她和娼妓类比。

可云筝又不差,要真比起来,连他儿子都能甩个十万八千里。

众人也不像大半年前随便几句话就被带偏了。

都清楚刘大娘是什么品行。

云筝正遭受着刘大娘恼羞成怒的骂声时,几个小姐已经开始为云筝说话。

吵嚷中,刘文柏深吸一口气,大步上前,“娘,你别再胡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