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刘文柏听到屋内的动静,喜笑颜开,忙得跑入屋内去瞧。
此刻躺在**的云筝脸色煞白,不过还没闭上眼,只是嘴里呐呐喊着孩子:“我要见孩子……”
“恭喜娘子,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儿呢。”
吴婆子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来到了床边,朝她递过来。
云筝目睹那孩子的刹那,眼中泪光闪烁,连连点头,声音微弱却坚定:“好,好……”
随后,她便没了力气昏过去了。
吴婆子到底是村里有名的妇科圣手,眼疾手快地取出一根银针,准确地刺入云筝的穴位,为她吊住了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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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云筝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的床侧多了一个小小的生命——
一个被襁褓紧紧包裹的婴孩。
那看似孱弱的小小婴孩,中气倒是十足,哭声清脆嘹亮。
“乖乖,别哭了。”
云筝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哄了半晌,孩子终于不再继续哭了。
就在这时,刘文柏端着刚熬好的药走了进来。他看到云筝已经醒来,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云娘,你终于醒了!”
自从云筝昏迷之后,就已经静静地躺了一天一夜。
“你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先吃碗补药吧。”
刘文柏将药递给云筝,自己伸手抱起孩子。
可云筝什么药都不想吃,只想盯着孩子。
刘文柏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在旁等待着。
差不多等到孩子睡着了,云筝这才端起补药慢慢吃了起来。
忽然,她抬头看向刘文柏:“先生,你读过书,不如给他取个名字吧?”
“我给他取?”刘文柏惊诧:“你是孩子的母亲,九死一生把他生下来,该是你取来才是。”
云筝朝他微微一笑,乌眸明媚:“这些时日若不是你照顾我们母子,我哪有如今的安稳。先生,你对我和孩子恩重如山,这孩子的名字由你来取,很合适。”
刘文柏迟疑了会儿,才道:“既然冬日大雪时出生,不如就叫雪生。”
云筝抬起眸,口中呢喃着:“雪生,雪生……”
再看一旁熟睡的小家伙,皮肤雪白透粉,一看就是随了他娘亲的好容色。
“嗯,这个名字很好。”
云筝满是慈爱地俯身,吻了吻孩子的脸蛋,又朝刘文柏感激笑道:“多谢先生赐名,日后这孩子便叫雪生了。”
大雪落,万物生。
在这个严寒冬日里,新生命的到来让冬季都变得不那么寒冷了。
转瞬间,便是万物复苏的春季。
大地换上了新装,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云筝也出了月子,抱着怀中的孩子,在院子里悠闲地漫步。
小家伙在她的怀里安静地睡着,那甜美的睡颜让她的心头充满了满足和温暖。
好不容易将孩子哄睡后,云筝抱着他走进了屋内。
刚踏入门槛,只见刘文柏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了她的身前。
刘文柏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柔和,压低声音对云筝说道:“孩子给我抱吧,你去歇歇。”
云筝没有犹豫,轻轻地将孩子递给了刘文柏。
刘文柏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低头看着孩子那稚嫩的脸庞,眼中满是慈爱。
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香包,递给了云筝。
云筝看到这个香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是……”
“送你的,我从学堂散课后,发现街上的小贩在卖这些,想着你会喜欢,所以买了下来送给你。”
刘文柏很高兴的说道。
云筝听到这番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惊喜地接过礼物:“你对我真好,先生。”
刘文柏温柔地笑着,又提议道:“时间过得真快,孩子已经满月了。我想张罗着村民一起办个满月酒,你觉得如何?”
云筝自然乐意。
她笑着说:“当然好。”
刘文柏轻笑,又低头挠了挠孩子粉嫩的小脸蛋,逗弄着说道:“小家伙,你说好不好啊?”
孩子仿佛听懂了他的话,攥着粉拳,在襁褓中咯咯地笑了起来。
整个房间充满了欢声笑语,温暖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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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村民虽然先前对云筝有些偏见,但在刘文柏和余嫂子的张罗下,还是来参加了满月宴。
云筝正在屋内忙着更衣,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宾客。
余大嫂抱着小雪生,轻轻摇晃着,坐在一旁,她的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轻声向云筝说道:“云筝啊,我一直觉得刘夫子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他对你,还有咱们雪生,都是那么好。你还记得你生产那天吗?是刘夫子把吴婆子绑到你家门口的。”
“吴婆子亲眼见到你生产的艰辛。这才出手帮你接产,后来刘夫子又拿着重金贵礼去道谢,还有你怀孕时嗜酸,也是他从镇子上给你买了酸杏,酸干……”
“……”
余大嫂噼里啪啦的念了一堆刘文柏的好。
云筝听着余大嫂的叙述,心中也知道,自己能够顺利度过那段艰难的时光,多亏了刘文柏的帮助。
如今,这份恩情也该报答了。
原先只说让刘文柏与她假扮夫妻,可这对刘文柏实在不公平,难道他真的什么都不图,就想无私帮自己?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人。
“刘夫子都把喜欢二字写脸上了,云娘子难道真的看不出吗?”
余大嫂在身侧轻飘飘说道。
云筝又不是那种未经人事的豆蔻少女,何况刘文柏对她的温柔和体贴,实在太过明显。
只是她先前在侯府的经历,叫她实在不敢再轻易相信男人,更别提把心交给男人了。
可经过这大半年的相处,她心头的疑窦和顾虑,也渐渐被刘文柏给打动,寒冰般融化。
或许,她也该勇敢一回,追逐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平等的好姻缘。
此时,刘文柏走了进来,他刚刚招待完宾客,渴得不行,接连倒了两杯茶水。
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喉结上下滚动,云筝哭笑不得。
待他喝完,她走到刘文柏的身后,声音轻柔:“等会儿宾客散了,我有话对你说。”
刘文柏转过身来,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迟疑了一下,然后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点了点头,“好。”
张罗了十几桌的佳肴,每一道菜都出自清水镇上赫赫有名的酒楼,由镇上最出色的厨子亲自掌勺。
这一桌桌丰盛的饭菜让大家都吃的尽兴。
在这场满月宴中,云筝的形象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村民们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中,认为她是个不检点的狐媚子。然而,日久见人心,大家亲眼看到了云筝的为人处世,感受到了她的真诚和善良,渐渐也都接纳了她。
刘文柏被几个村民拉住,想要借此机会好好灌他几杯酒。
云筝则被一群热情的妇人围了起来,她们好奇地询问着雪生的身世,想要弄清楚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到底是谁的骨肉。
是不是刘文柏的。
云筝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得转移话题错开。
刘文柏被灌的酩酊大醉,他从椅子上起来时整个人都站不直,踉跄着被云筝搀扶到了屋内。
宾客散去,云筝把孩子交给了余大嫂和余大哥照顾。
她关上门后,给刘文柏倒了杯醒酒茶,“你酒量一般,如何喝了这么多。”
刘文柏醉醺醺的,双颊泛着酡红,笑道:“高兴,高兴嘛。”
云筝无奈,摇了摇头,又给他打来一盆水擦脸。
等到刘文柏稍微清醒了些,他问:“云娘,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
云筝收拾茶杯的动作一顿。
迟疑了许久,她才鼓起勇气般,走向刘文柏。
“先生,我……”
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这夜的静谧,她红着脸,咬唇道:“先生,你可愿娶我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