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柔却是灵巧地躲避开来,轻嗤了声:“三爷还未走远,姐姐还是不要发怒的好,要是叫三爷听到,不知道又要冲姐姐说些什么话了。”

“谨言慎行啊,姐姐……”

赵明月气得肺都要炸了。

林婉柔看着赵明月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心满意足进了屋内。

赵明月还想再冲上去,丫鬟小心翼翼拉着她:“少奶奶,您身份尊贵,何必与这种女人计较?没得自降身份。”

赵明月也知此刻自己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与泼妇无异。

且这林婉柔最擅长装柔弱,若是自己再继续冲上去,反而是中了她的圈套。

思及此处,她强压下心头的火气。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不嫌丢人吗?”

她瞥了一眼丫鬟,就怒火中烧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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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清水镇。

云筝看过大夫后,诊断是胎像不稳,再加上长期劳累,营养不良以及精神萎靡而导,险些滑胎。

“两位稍后,我去开两副安胎药。”

大夫叮嘱了云筝一些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隔间,给云筝和刘文柏露出空间。

刘文柏看向病榻上面容苍白的小娘子,欲言又止。

这般年轻又漂亮的小娘子怎么会已成过亲?且还怀有身孕!

刘文柏不禁出声问:“小娘子的夫君怎么不见过来?”

“我夫君早死了,如今活在世上的单只有我一个人。”

云筝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似乎被心中的哀伤所触动。

刘文柏见状,急忙将手中的药碗递上前,轻声劝慰道:“云娘子,先把这碗药喝下吧。”

云筝点了点头,接过药碗,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那苦涩的药液在喉间流淌,似乎带走了她体内的一部分痛楚。

“云娘子,你独自一人,既要辛苦绣制绣品,又要照顾腹中的孩儿,日子实在不易。”

云筝闻言,垂下眼帘,轻轻摇了摇头:“先生言重了。虽然夫君早逝,但为母则刚,我会尽我所能,好好照顾腹中的孩儿。”

刘文柏越看云筝越觉得可怜,想到云筝一个寡妇这么惨,实在于心不忍。

“你才将苏醒,不如一会儿,我送你回村里吧。”

云筝点头,谢过刘文柏。

刘文柏笑着摆手:“举手之劳。”

“先生帮我这么多,还替我介绍了孙掌柜那么大方的买主,这一点微薄心意还请收下……”

云筝从袖内掏出一锭银两,递给了刘文柏。

刘文柏看到这些钱,毫不犹豫地拒绝:“这些都是你一针一线换来的辛苦钱,我怎么好收。”

云筝见他又送了回来,一来二回的,最终还是进了她的兜里。

她觉得身子已然好上了许多,便挣扎着下了床,离开了那间充满药味的医馆。

刘文柏一路相伴,护送她回了村里。

到了家门口,刘文柏停下了脚步,深深看了云筝一眼:“云娘子快回屋歇息吧。”

云筝再次与他道谢,“时辰也不早了,先生也快些回去,免得天黑了路不好走。”

刘文柏道:“你进屋后,我便走。”

云筝愣了下:“啊?”

刘文柏有些不好意思,憨憨一笑:“这样比较放心。”

云筝闻言,再对上他腼腆的笑意,莫名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红着脸低下头,“好,有劳你了。”

她转身进了院子,将院门从里闩上。

刘文柏在门口驻足许久,直到看到院内亮起烛光,这才放心,转身离去。

隔壁屋内的余嫂子见此,赶紧跑到屋外。

她打量着刘文柏,眼中充满了好奇,“我怎么从没见过你,你不是我们村里的人吧?”

余嫂子话多且快,叽叽喳喳地与刘文柏聊了起来。

刘文柏被她这连环的疑问轰炸下,已经有些紧张了。

“您是……”

“我是云娘子的隔壁邻居,她日子艰难,我和我家男人时不时会接济她一下。”

余嫂子解释过后,刘文柏忙点下头。

“前几天我还打算给小娘子介绍个对象,她一个弱女子独居不安全,常常遇到奇怪的人跟踪尾随。”

刘文柏表情一顿,她竟未曾向他透露过半分。

他环顾四周,这简陋的青瓦屋和空****的院子,无一不透露着生活的艰辛与不易。

她的日子,过得竟是如此清苦。

余嫂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嘴角微翘,“公子,你看这小娘子,模样生得俊俏,心地又善良。若是你觉得合适,何不考虑与她结个亲,这样一来,既能保护了她,又能娶个漂亮的媳妇,岂不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刘文柏被她一通话说得脸颊微微发热。

他……他竟被相亲了?

但对象若是云娘子的话……

刘文柏的心跳再次变快。

“公子,你的脸怎么红得如此厉害?看你和小娘子站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郎才女貌,多般配啊!”

刘文柏闻言,愈发羞赧,忙道:“嫂子谬赞了,天色已不早,小生先告退了。”

说罢,他作了个揖,赶忙离开了。

余嫂子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她还以为这次能促成一段好姻缘呢!

不成,明日她得多找几个根正苗红的好男子来,让云筝相看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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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柏一路心神不宁地回到家,满脑子都是余嫂子刚才的话。

他瞥了一眼自家院子里的鸡鸭鹅,随即动手将它们一一赶进笼子,关了个严实。

做完这一切后,刘文柏来到了书房。他坐在书桌前,思绪却如同窗外的柳絮,飘忽不定,难以集中。

提笔欲写字,可脑海再次出现了云筝的娇媚清婉的小脸。

与她相识后的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刘文柏的心都乱了。

低下头看到墨汁已经滴在了宣纸上,一片洁白如雪的宣纸此刻都被浸染了。

刘文柏揉成团扔在地上,继续写。

几番周折,还是定不住心。

刘文柏只得放下毛笔,重新念起余嫂子的话。

云娘子过得艰难,自己既然还未成家,何不向她伸出援手。这样,他也无需每日被娘亲催促着相看一个又一个的女子了。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对云筝已然动了心。

虽说她有孕在身,可刘文柏不在乎,他读过圣贤书,对女子并没有那些苛刻的要求。

想明白之后,刘文柏下定决心,打算明日就去云筝家一趟。

他想要与云筝表白心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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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西山大营内。

“怎么样?查到九姨娘的去向了吗?”

陆行简扫了一眼下属问。

下属摇了摇头,“尚无所获。”

“继续查。”

陆行简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又问:“北狄另个密探最近有何动作?”

“这个密探太隐秘了,我们的人根本找不出他的蛛丝马迹。”

下属提到这件事也头疼。

北狄安插在侯府的密探,除了那个已经被行刑过的,另一个则隐藏在侯府,找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你将府中一切奴隶和丫鬟以及姨娘下手都盘查一遍,宁可错杀一百,不可错过一个。”

下属微微扯动唇角:“那……后院的姨娘们要查吗?”

“查,扩大范围都查一遍,就不信翻不出这个北狄密探出来。”

下属抱拳道:“是!”

陆行简嗯了声,摆手道:“下去吧。”

下属很快退下。

陆行简则展开了手里的画卷,他以前总怀疑自己到底对女人感不感兴趣。

没成想竟与九姨娘发生关系后,流连忘返,甚至鬼使神差地画下了九姨娘的模样……

看着画中那娇靥生辉的美人儿,陆行简眸色发暗,胸口也好似压着石头般堵着。

她一个小小弱女子,到底去了何处。

如今,一切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