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两位女人家这么一折腾,高篱找不着玲珑玉佛亦没见着怎么气恼。只轻描淡写地说需问问小翠。

奈何,随后赶来的老爷义正词严地告诉他,小翠也不知道玲珑玉佛的下落。这刻,高篱才惶急不定。但无法想出自己究竟何时移动过锦盒,若说动过锦盒,这金菊红肚兜也该被取走藏于别处的呀?可偏偏金菊红肚兜竟能平静地躺在锦盒内,唯独玲珑玉佛不见了踪影。

难不成家中还藏有奸细,这玲珑玉佛就是被奸细给偷去了?

高篱越想越觉着只有这一个可能,遂连忙向父亲禀道:“父亲,孩儿有话要说。”

“你直说无妨。”高学古忧心忡忡,他知道楚三豹急于得到玲珑玉佛,这内里便隐藏极其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那种江湖败类绝不会轻易对某一件物品感兴趣的。

高篱蹙眉,思忖一番,揣测道:“高家暗卫人数众多,但这些人有些是长久待在府里的,也有些暗卫是父亲近年来才招纳的,保不准其中会有个把奸细混入其中。可能……可能这奸细对玲珑玉佛来历清晰的很,是故趁孩儿不在府上的时候就潜入我的墨香斋,一举偷取了玲珑玉佛。唉!也怪孩儿粗心大意,锦盒的钥匙就放在书案上,这才让奸人有机可乘。”

“哦?”高学古一捋髭须,思索一番。“好!为父马上派人来查查看,这近两个月里,除了小翠还有谁来过墨香斋。”

颔首,高篱算是认同父亲的决定。

高学古立时转身步出墨香斋房门,去找周管家问话,而后便命他着手调查。随即,他又踅回墨香斋。

既然无法找到玲珑玉佛,高篱也无心再耽搁。如此,他便让昭婉准备一番,他们即刻就去玉竹居。见着小翠也好详尽询问。

不曾想,他与昭婉方回到府上,素俭房已按老爷的吩咐做好丰盛午膳,而他执意要带昭婉去玉竹居问小翠,其心思不过就是想与昭婉独处一角,也好与她摊开心扉,好好细诉离别再见之情。而,老爷、夫人乃至李思虞都不愿他二人此刻就匆匆离开,若真的要去玉竹居,那大家就一道同行。素俭房里做好的山珍海味就赏给下人们吃算了。

无奈,高篱还是找来双福备好马车就欲出发。也是夫人心思缜密,她又派了一名家丁再赶一辆马车让老爷、夫人及徐秋娘、黎伊伊同坐。而双福的那辆马车里就让三位年轻男女同乘也好相谈一番吧!

一切就绪,暗卫分散暗中保护。有骑马也有坐马车的,总之就是一路之上力保老爷与公子两辆马车上人等的安危。毕竟,此时的高家并不太平,得罪了楚家便令高学古时刻不能心宁。

玉竹居内治理有序,物件置放井然。小厮、丫鬟们来来去去,各自忙碌,可鉴小翠超逸的治理能力。

竹籁幽幽,清风绕廊。这般夏日里,走在竹廊中丝毫感觉不到炎热,实在是比之高府要更加的适意。若日日在此静谧养心的宝地待着,恐世间的那多烦忧也会忘记的。

小翠引着大家入了临水轩,并急速置备了一桌山珍野味。

待众人皆坐下,小翠笑盈盈地近到昭婉的身旁。“姐姐这次赶来就请多待几日,妹妹还有许多话想同你说呢!”

李思虞敛去笑容,不待昭婉启口,她平淡地对小翠道:“小翠好本事,玉竹居被你打理的井井有条,昭婉妹妹若能在此多歇下几日也能养养心,静静神。甚好、甚好!”

“少奶奶高抬,小翠不敢当。”小翠也敛去了笑容,平淡地回话。

小翠亲自为众人斟酒,且只为昭婉斟了半杯,而后才将酒壶交给小丫鬟,她才坐下,就在昭婉身旁。

“公公、婆婆、徐夫人、黎姐姐、夫君、少奶奶,昭婉姐姐,大家请动筷。”俨然,小翠是以东道主之礼待客。

也没人与她计较,毕竟小翠是玉竹居的女管家,主人家们亦极少来此,这便就当她暂时是这里的女主人好了。

老爷当然执杯言说两句,而后便邀大家同饮,随后则各自对饮,啖菜。

连日来的劳顿令高篱今个总算可借酒浇愁,执起酒杯一口接着一口干脆利落连喝了十数杯。

大家都瞧在眼中,也没人好开口劝阻,因着都知道他心里苦。岂料,昭婉不冷不热地劝了句。“公子好酒量,若是贪杯可就不打趣了,大家还要喝呢!”

“嘿嘿嘿!昭婉姐姐放心,玉竹居内有的是青竹酒,小翠已经寻得方子,命小厮们酿造了五大缸呢!想喝多少都有。”小翠适时替夫君解围。

“怪不得如此爽口呢!小翠的本事还真多。”李思虞趁机补上一句。

在别人耳中也没听出什么不妥,可小翠明白这是李思虞对她不善的起端,因着李思虞预备对付她的消息,紫莲可是托双福带话给小翠过。

“少奶奶谬赞,小翠实在愧不敢当。少奶奶琴棋书画、针绣丝竹皆属上品,这些小翠与您都有霄壤之别。小翠若能学得少奶奶这些本事的十成之一也能心满意足了。”小翠淡淡回道。

李思虞颔首,侧颜瞧向小翠,执起玉杯香醪,突兀地站起。“小翠劳苦功高,把玉竹居安排这般整洁清爽,这些才是真本事。我这个少奶奶只懂些书画琴棋皮毛工夫,算不得贤内助,日后夫君需要的绝不是我这样的庸人。来,小翠,姐姐日后也要向你求学,也好黼黻夫君才对。”

小翠自然不敢怠慢,她连忙起身,举杯与她对饮。“少奶奶,快请别这般说了,小翠粗鄙之人,绝不敢教习少奶奶,有许多不足的地方,小翠还想求少奶奶多指点呢!”

两人各自抿了口清爽的香醪,李思虞才客套地让小翠坐下。

只是,坐下之后,李思虞又说出了令人惊悚的话。“小翠与夫君历来亲厚,清楚夫君脾性,想来也知道夫君那些个珍玩字画都藏在何处吧?为今,夫君意外得来的玲珑玉佛不知去向,小翠觉着我们高府是不是出了窃贼?”

若说被窃,也只不过近两个月之事。且来自高篱一人之言,大家都还没头绪。李思虞当着大家的面问离开府里近两个月的小翠,这话中有话恐怕渐渐就要明朗了。

小翠蛾眉一蹙,垂首想了想。“少奶奶,玲珑玉佛只有小翠与夫君知道放在何处,如今无端丢失,其中必有乾坤。但也不消除夫君忘记放在别处了。”

干笑,李思虞眸光闪出一道精光。“小翠啊!夫君亲口说他笃定就把玲珑玉佛放在锦盒里的,怎会又放在别处呢?”

立时侧颜,“那就奇了,莫非府上真的有贼?”

小翠不过是猜测地转首对着李思虞说出她的看法。可就这么一句话仿佛是猜疑李思虞就是窃贼一般。李思虞眼角一抽,吸了口气。

“唉!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外人倒也好办,怕的是家贼就难找出来了。”李思虞的话越说越有针对性。

小翠并不笨拙,心思缜密,自然听出言下之意。“依少奶奶看,会是府上的哪个胆大毛贼敢做出这桩难以饶恕的混账事来呢?”

反正小翠心中坦**,她又没窃走玲珑玉佛,谁人问她亦勿用心虚。

“这就不好说了,先有月荷这个丫头胆大包天偷去,说不准也会再有哪个吃里爬外的下人干了这档子的事都很难说。话说墨香斋并非谁人都可进的去的呀!也许就是昌平院里的小丫头们监守自盗也不一定。”李思虞说罢,眸光紧盯着小翠,想从她的面上找出什么不妥来。

然,小翠最听不得这种猜疑,毕竟昌平院里的小丫头也很难进入夫君的墨香斋,除了小翠之外。少奶奶这会的话里有话恐怕就直接是针对小翠来的。

吸了口气,虽然心下不满,但少奶奶才是正房,她毕竟是妾室,如此,还是要克制心绪。“少奶奶,昌平院里的丫头们没那个胆子,没我的示意也没人可以随意进入墨香斋。如今玲珑玉佛是不是真个就遭窃还难说,因而,小翠以为还是好好调查清楚再说,免得错怪了人。”

言罢,小翠眸光瞧向夫人,求助的意味清晰可鉴。

夫人会意,也不希望篱儿的妻妾再说下去恐会变成争执,是故,不待篱儿启口,她就打圆场道:“小翠说的也有道理,如今情况不明,究竟是失窃还是篱儿疏忽忘记了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大家各自颔首,明白夫人这是解围,不想瞧见高篱的妻妾再生事端。

奈何,李思虞不知安的什么心,非要再言一句令人不快的话。“要说玲珑玉佛失去下落,依思虞来看,昌平院没了当家人,这治理也就松懈了,才会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小翠心下怨愤,但也不敢多言,毕竟妻妾身份的天壤之别令她只得垂首杜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