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大哥还有此等的本事,真让大伙儿开了眼界!”陆伯雷佩服的向司徒腾拱了拱手,但随即又似想起了什么,不禁唏嘘起来:“只可惜白章死了,白奇又被老虎给……,唉,我说大哥,您武艺如此了得,为何不将那白奇一举成擒呢?反而要一路逃跑,引来猛虎攻杀了此贼?要知道,只需抓了白奇,拷问出金库的确切所在,那山上的宝贝可就更易到手了!”

“白奇曾在老家苦练过十几年的技击之术,一柄钢刀倒也从未遇过什么对手。当时马将军下山,为防哨卡的守卫怀疑,身上多半不会带什么像样的兵刃,要想攻杀白奇已然不易,若欲活捉此贼,那更是难上加难。一旦被其遁逃,我等恐怕皆有性命之忧。”王宝不等司徒腾解释,便将陆伯雷的疑问给接了过来:“马将军此番能在危急之下,用石子儿引虎驱狼,借刀杀人,除掉了最为难缠的白奇,已然是大功一件,大伙还有什么可埋怨的呢?”

“怕只怕那白奇能死里逃生,到时候别把咱大哥给认了出来……”杨易不无担心的说道。

“不怕不怕,即便那老小子能够侥幸逃生,也定然不知是谁撞破了他的好事!”司徒腾不以为然道。

“何以见得?”杨易还是有些不放心。

“一则,当时我在跟踪白奇之前早已脱去了外衫;且被发现时,与之已相距甚远,除非那厮是个千里眼,否则万难认出我来。二则,白奇若真看清了我的面目,以他的心智,一定会佯装追赶不上,将白章毁尸灭迹之后,回到山上纠集人马再来找我兴师问罪。这才是上上之策。又何必冒着极大地风险,紧追不舍呢?”司徒腾摇头笑道:“是故,答案只有一个,这小子在那昏暗异常的山上压根就没有认出老子的相貌,还以为是个过路的猎户。于是乎,仓促之下,他不得不情急拼命,要将此人除之而后快。”

“大哥高见,小弟心悦诚服。”听司徒腾这么一说,杨易和陆伯雷互看了一眼,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只不过这么一来,那金库之事便有些麻烦。”向顶天见此番隐忧不在,却又惦记起了金库的财宝。

“不错,若是白奇和白管家都嗝儿屁了,想知道那金库的确切方位却又能着落在谁的身上?”陆伯雷砸吧着嘴,似觉得十分惋惜。

“说不定白圭也略知一二。只不过这小子身边护卫太多。要想神不知鬼不晓的拿下他,套问出金库的所在,已是个天大的难题;若还要借此拿走那重达千斤的金银,可真不是咱这区区几人能够轻易办到的。要知道这可是转给朝廷的财帛,我等若是劫了,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难免不被逮住。”司徒腾话说了一半,顿了一顿,意味深长的环视了众人之后,又缓缓言道:“正因为如此,我等若想夺得财宝,又能全身而退,便一定要将事情闹大,弄得整个天凉山天翻地覆,这才能浑水摸鱼,将财宝悄悄运出……”

“大……大哥,您说是要闹成多大?”陆伯雷听出了狼司徒言语间的血腥之气。

“对……对啊,大哥,您这是要……”杨易的两条眉毛此刻也已竖了起来。

“众位兄弟觉得,依仗着咱眼下的这五百人马,一场兵变是不是势在必行?到时候,咱们搜遍所有山头,还怕找不到金库的所在?”狼司徒龇牙而笑。目光如刀子般划向众人,直吓得在座诸位险些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什……什么?咱……咱带……带着那五百新兵一同反水?”杨易第一个叫出声来:“大哥,此事非同小可,您……您可得三……三思而行啊……”

“杨兄弟说的不错,咱们原本准备偷偷袭杀白氏兄弟,夺取金库,为的是从此摆脱白家的**威。但若是率领五百士卒公然造反,便是与朝廷公开作对,这罪过可大了去了。”向顶天也不由呼出声来。

“各位无需担忧,所谓兵变,非同造反。只是一群不明真相的士卒受到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挑唆,聚众闹事而已。”狼司徒冷笑着说道:“此等事情在咱大明各地年年都会发生,只不过事情可大可小,真正捅到朝廷上去的也是凤毛麟角;大部分都会被咱们这些有担当,有手段的能臣干将平息在旦夕之间。不过到了那时,赵王手下的白家势力便会‘不幸’的遭到铲除,整个天凉山也就自然而然的落入了你我兄弟的手中。即便朝廷将来派人巡查,咱们只需将编好的故事与之这么一说,非但无过,而且有功!弄不好还能整个参将当当。”

众人哪里听说过如此大胆的计策,一个个面面相觑了半天,尽皆拿不定主意……。

厢房内安静了许久,忽然间,王宝拍了一记巴掌,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只听他哈哈笑道:“妙妙妙,将军此计甚妙,这就叫做鸠占鹊巢,反客为主!不但能弄到金库里的财帛,而且也无需离开此地,过那惶惶不可终日的逃亡日子。大家伙儿既分了银子,还立下大功,帮朝廷收拾了残局,如此一举两得的美事儿,也只有将军才能想到。”

“对对对!”此时,一旁的杨易也缓过神来:“有道是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我等窃下这整个天凉山后,非但不会遭到诛灭,弄不好还能混个大官当当,这真是再好不过。马大哥是锦衣卫,只要白氏兄弟一死,这座山上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到时候我看谁敢质疑咱们!”

“嗯,有理有理!到时候,咱们率领士卒堵住山上的各处要道,将这鸟山头里里外外杀他个干干净净。然后一把火烧了那些账本名册,再栽赃嫁祸给几个白家的管事和滞留此地的赌客,说他们图谋不轨,发动兵变。斩其首级算作交差,朝廷也绝不能拿咱怎样!”陆伯雷抹了一把有些发烫的脸颊。眼中似已看到了高官厚禄一般:“大哥准备何时动手?”

“三个月后。”狼司徒就有这种天生的本事,卖哄荧惑之时,也能显得信心十足:“三个月后这支新兵应该就小有所成了。”

“嗯,三个月也差不多了,再等难免会迟则生变。”众人都来了精神,唯独向顶天在一旁不合时宜的提了一句:“只不过,这五百新兵的操练须得抓紧,要想击败白家兄弟的陇右兵和陌刀队,三个月的功夫恐怕也不太容易……”

“无妨无妨。”司徒腾笑道:“三个月想要训练一支无敌之师那是痴人说梦;但三个月想要置办出一支为害一方的军旅却也不难。这天凉山上虽有精兵数千,却无良将一人,一场策划周密的哗变,足以让白氏兄弟应接不暇。我等只需……”

司徒腾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厢房里的众人也只有屏息凝神才能听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