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不知何时起,囚室的屋顶开始往下滴水,冰冷的水珠砸在了门僧的脸上,硬是将之再次惊醒。

此时,眼瞅着原本缚着的四肢已被解开。

那张熟悉的棉被又老老实实的盖在了他的身上。

门僧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揭开被子,竟发现自己着装齐整,下身也并无异样。

“还好,还好,或许先前种种的非人折磨,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筋疲力尽,满脸颓废的门僧暗自轻舒一口气,但他随即发现囚室内每一件家具都发生了变化:

原本那张安稳的木床又回来了,但一旁的桌椅却变得古怪起来。

长方形状的桌子变成了三角模样、四条腿的椅子怎么变成八条腿的造型?

原本放在桌上的青花茶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散发着尿骚味的便壶!

原本那个用来喝水的大青碗也没影了,一个满是不明粘液的痰盂却堂而皇之的摆在了他的餐桌之上!

“唉,真是够恶心的!”门僧伸了个懒腰,面对敌人这种恶作剧般的安排,他也只能嗤之以鼻,报以苦笑了。

“吃饭了。”随着一声巨响,牢门猛地被人推了开来,幻衣身着盛装,亦步亦趋的捧着一个马桶,乐呵呵的朝门僧走来。

“你……你……你……”门僧似已猜到了即将面临的非人折磨,直吓得说不出话来。

“吃饭了。”幻衣将马桶放到门僧面前,揭开桶盖,一阵香气扑鼻的米饭味道便让门僧放下了警觉。这几日的严刑让他饥肠辘辘,盛饭的虽是马桶,却也妨碍不了现下他那旺盛的食欲……

待门僧将食物吃完。幻衣这一回却也没说什么,提了马桶便径直走了出去。

看着那陈旧的铁门吱嘎吱嘎的再次关上。刚刚填饱肚子的门僧有着一种好久未曾体会到的愉悦:“唉,或许待会儿,又要被人带出去折腾了。不过现下休息一时便快活一时。只要留得青山在,便不愁没柴烧……”他正在胡思乱想,忽然脑袋一晕,便又昏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又听一声牢门打开的声响。等门僧睁开眼睛,幻衣便又提着一个饭盒坐在了他的床边、

“官——人,吃——饭——了!”这一次,幻衣那唱腔的调门换做了花旦,对门僧的称呼也变得不伦不类起来。

“啊?怎……怎么……又……又吃……吃饭了?”门僧揉了揉依旧鼓胀的肚子,一脸的睡眼惺忪。

“哎呦,你这胡僧真是睡糊涂了。都他妈死猪般的躺了一天一夜了,还不饿吗?”幻衣这一次倒是没有故意发出怪音,只是他的嗓子天生奇异,即便是平常说话,也似一男一女同时发声一般,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哦?已……已然过……过去……去一……一天了?”门僧努力恢复心神,却惊恐的发现自己说话也有些不利索起来。他又一次环顾四周,却见原来放置那张三角怪桌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椭圆的茶几;那张八条腿的椅子也被一个蒲团替代;万幸的是那个肮脏的痰盂消失了,恶臭扑鼻的尿壶也不见了。但随即他又发现,一头满是污泥的母猪倏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它叫九戒,来来来,从此以后,它就是你的师妹了。”幻衣的眼神再次闪现出诡谲的媚态,但这娇柔样儿的背后往往是他整人的前奏。

“你……你……我……我……”门僧这一着急,只觉得舌头在嘴里打结,竟一时半会儿噎住了话头。

“唉,看你这样子,似也没什么食欲。没事儿,既然你这做师兄的不吃,让给你的师妹也是一样。”幻衣随手将饭盒打翻在了门僧的身上,引得那母猪欢天喜地的上前啃食。没等门僧反应过来,幻衣便幽灵般闪出门去,只听哐当一声,那扇厚重的铁门再次关闭。

“孽畜,你……你竟敢对佛爷不……不敬!”门僧恼怒的要将母猪推开,但双手推出却绵软无力,非但没能推开母猪,反而激发了这头畜生的兽性,被它一个纵跃,压在了身下。只能任由那腥味十足,口水潺潺的臭舌头在自己的脸上狠命舔舐!

门僧此时又惊又怒,又羞又恼。只觉得自己耳鸣目眩,一口气没能喘匀,便又昏了过去……

又过了不知多少时辰,门僧再度从昏睡中醒来。却见床头坐着位翩翩美少年。只见此人锦衣玉带,穿着十分华丽。肌肤如玉,鼻如锥,又似有佳丽的风姿。

“大师为何要如此轻贱自己呢?”少年看门僧醒转,开口便是质问。

“什……什么轻贱?”门僧被他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佛门说人身难得,如优昙花。得人身者,如爪上土;失人身者,如大地土,哪能轻易毁损?大师昨夜上吊自尽,实在不该。”少年眼波流转,却似另有一派烟波浩渺的意境。

“自尽?贫僧何曾自尽……”门僧不可思议的伸手探了探自己的脖子,这才惊奇的发现脖颈处果然有些酸痛。原还有些不信,却见那美少年拿出一块铜镜摆在了他的面前,这才看到自己的脖子上果然有道黑紫色的淤青。

“佛门讲究六道轮回,六道之中,天人福多,不易有摆脱的心思;鬼道地狱道苦多,根本不能静下心来修行;畜牧道少智,难以了悟佛法真意。唯有以人身修佛最易,大师却因何要舍易就难呢?”少年的声音渐渐低沉。

“我没有,我没有自尽……”门僧这一回可真急了,连日的折磨已让其失去了往日的忍耐,他豁然站起,想要说些什么辩解的话语,却立时发现这回又光着屁股!

“唉?我的**怎么不见了!”门僧显然已经失去了遮羞的动力,只是两手抓着裆部,一个劲的翻找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唉,我的**怎么多出一条毒蛇!唉,你看见了吗?你瞧见了没……”但门僧没说几句便又一头栽倒下去,这一回他睡得远比往常的任何时候都要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