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楚愈没日没夜的又照顾了七天，楚默勤的情况终于有所好转。
今天外面的天气极好，楚默勤的精神也不错，还问楚愈能不能出去给他买包烟。
“这么久没抽了，想的慌。”
“你现在的情况不能抽烟，死了这条心。”
楚愈从外面买了包水果糖回来，塞了一颗在楚默勤嘴里。
这一刻楚默勤终于尝到嘴里糖的甜。
到晚间太阳落了山，天空中的星辰逐渐显现出来，楚默勤看着窗外的星空从沉思中回神。
他没看楚愈，人缓缓向上坐起了些，“我的病我心里有数，你手里的钱好好留着娶媳妇吧。”
“事到如今，我只有一件后悔的事情目前还可以挽回。”他说：“我万万不该将你们母亲的遗物给了顾持。”扭回头看向楚愈，楚默勤眉眼间只剩下从没在他脸上出现过的慈爱。
“去要回来吧，只要把那对发簪要回来，你姐或许能找到她的亲生父亲。”
“知道了。”
楚愈记在心中，表面上却只是随口答应着。
他又给楚默勤递了杯水，看头上的吊瓶已经快完了，就出去叫护士来拔针。
可是等楚愈带着护士重新回到病房的时候，楚默勤已经没有气息了。
他安静地躺在**，表情说不出是轻松还是释然，只有眉头紧锁着，藏着他无尽的悔意和遗憾。
……
转眼间又入寒冬，年前人人都是最忙碌的，街道上行人匆匆走过，寻找地方躲避寒风。
楚愈问顾依然要了顾持的电话，约他在身后这家咖啡厅见面。但他没有先进去，坐在门口的花坛边裹着薄袄等着。
半个小时之后顾持的商务车才停在咖啡厅门口。他下车看着楚愈，顿了顿，诧异道：“怎么不在里面等？”
楚愈站起身，没有回答他。
咖啡厅里很安静，这个点没什么人。他们坐的桌子在二楼，连服务员都没有，只有悠扬的音乐声。
“叫我来有什么事，还是你姐有下落了？”
楚酥失踪的事还是他手下人查出来的，他问了顾依然才知道是顾囍把人带走了。不过查了这么久还是没什么线索。
“没有。”楚愈低着头，眉眼也低垂着，“楚默勤是不是给了顾总一件东西，是我母亲的遗物。”
顾持没吭声，沉默地看着楚愈。
“他临死前跟我说把那件遗物给你了，有什么办法可以从你手里拿回来，任何代价都可以。”
没想到楚愈是为这件事而来，但这是顾持用来和楚酥做交换的唯一筹码，他直言回答：“除非你姐嫁给我，否则遗物不可能还给你们。”
顾持向来目的性强，在没达到目的之前他不可能把东西交出去。楚愈身上没有值得他交换的东西。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楚愈有些心理准备。
他站起身，眼睛一直看着地面，像是终于说服自己一样，缓缓跪在顾持面前，“顾总，这件遗物对我姐来说非常重要，你不能拿它做要挟，否则我姐一辈子都会恨你。只要你愿意交换，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楚愈！”
楚愈问他要顾持电话的时候顾依然就知道他要约顾持，这段时间一直让文习之暗中跟着他，得知两人在咖啡馆见面后顾依然第一时间就赶来了。
他没想到上来二楼看到的却是这一幕。
两步冲上前，顾依然伸手将楚愈拉起来，“不管什么事你都没必要求他，有事直接跟我说。”
顾持的性子没有人比顾依然更清楚，不管楚愈做到哪一步，只要他的目的不达成，只要他不能获得更高的利益，顾持就绝不会让步。
可连楚酥都暂且没放在心上的遗物，却让楚愈能对他下跪，顾持倒是挺好奇的，“我本来在等着你姐和我谈，现在我更想知道它为什么这么重要。”
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顾持，楚愈又陷在沉默中。
过了许久，考虑到顾持的目的虽然是让姐姐嫁给他，却也不希望姐姐恨他一辈子，楚愈才回答：“这件遗物是知道姐姐身世的唯一物件。”
“身世？”
顾依然和顾持异口同声，同时诧异地看向楚愈。
楚酥的身世他们不知道调查过多少遍，早已经了如指掌，难道还有他们不知道的事？
“楚酥难道不是楚默勤的亲生孩子？”顾持猜测道。
“嗯。”楚愈点头，“据楚默勤死前所说，我们的母亲可能是秦家人。在她嫁给我父亲之前就已经怀了我姐，只有拿到那件遗物我才能去调查我姐的亲生父亲。”
“让她知道真相真的是一件好事吗？或许她并不想找到亲生父亲。”
顾持不觉得一个抛妻弃子的亲生父亲配让楚酥这么大费周章的去寻，找到了也只是徒增心伤。
楚愈苍白一笑，却不这么认为，“楚默勤的所作所为已经把我母亲和我姐的心伤的不能再透了，我想去找找看，也许能好一些呢。”
“当然。”他睫毛上湿润的水汽裹在笑容里，看着格外可悲，“如果真会让我姐更加伤心，这件事我就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他说完这句话就再不肯开口，沉默的看着一旁摆放整齐的桌椅，好像看着整齐的东西他们的人生也能简单一些。
“我可以去帮你调查这件事，但遗物不能还给你。等有调查结果，我会第一时间……”
“我和你谈场交易。”顾依然打断顾持的话。
他眉眼间的认真严肃是顾持从未见过的严肃，“你不是一直在找顾家幕后针对你的人吗，因为他才让你小心翼翼的收敛自己的锋芒，甚至不惜让我爬起来帮你挡刀。”
原来这些顾依然都看在眼中。顾持看着他，再次记起他曾对顾远征说的那句话，他是命不好，不是脑子不好。
哪怕是现在名声狼藉的顾依然，也不一定是其他人想象中那么简单。
“说说你的交易。”
就算是最落魄时期的顾依然都没跟他谈过交易，现在为了这件遗物顾依然肯低头，顾持想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筹码拿来交易。
只是顾家幕后者的身份吗？
就算这是顾持想知道的东西，他也觉得没落魄到靠顾依然给情报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