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韩妮妮背脊上爬起一层冷汗。
她又退一步，和顾依然的距离更远些。
这件事她太清楚了，楚酥出事的地点就是这里，而那个罪魁祸首就是……金芝。
“依然哥哥，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说这些了，我害怕。”
天色越来越暗，眼前的男人身上散发着诡异阴森的气息，连周遭的温度都降了不少。
韩妮妮是真的有点害怕了。
偏偏顾依然刻意要看她害怕的模样，他抓住韩妮妮的手臂，不给她再退半步的机会。
“赤燃招标晚宴那天把投标文件偷出来放进楚酥包里，对楚酥高空抛物，对金芝要杀楚酥的事视而不见，你什么都不知道是吗？”
顾依然突然笑了，笑的像个即将屠宰牲口的屠夫，“那我就让你知道点东西。”
“金芝不是自杀，我逼死的。我让她众目睽睽之下奸韩覃武的尸体，让她和尸体睡了整整一夜，每一个细节都被拍下来放在她眼前，啧。”
他说着，反倒有些可惜，“本来没准备把她玩死的，我想把她留到楚酥回来的那一天。我家酥酥活着，我就让她活着，我家酥酥要是想她死，再杀她也不迟。”
“可惜啊，她不知悔改，从头到尾不觉得自己有错，我只好送她去她该去的地方。”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韩妮妮腿软的站不稳，她想逃，可是顾依然力气太大了，她根本挣脱不开。
偏偏要把这件事告诉她，为什么？
告诉她之后呢？要杀她灭口吗？
“依然哥哥，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你……你别担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无所谓，你可以说出去。”
顾依然毫不在意，反而笑的更欢了。
可是笑里的温度冷的不能再冷，韩妮妮在顾持身上都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觉，让人不受控制的汗毛直竖，好像她随时会和金芝一样变成这条河里的一具浮尸。
这真的还是顾依然吗？真的是那个和她一起长起来，事事让着她宠着她的顾依然吗？
“韩妮妮，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看在你曾经想着帮我的份上，给你一个忠告：永远别再想着针对楚酥，除非你想死。”
“滚吧。”
顾依然甩开韩妮妮，头也不回的开车离开。
在看着他离开的那一刻，韩妮妮全身无力的滑坐在地上，九死一生的感觉让她大汗淋漓，失声痛哭。
……
楚安打开门，门口是他想了好久的爹地。
相比于楚愈和顾囍各自侧过头去，楚安扬起的一张笑脸很是灿烂，“爹地，解决了吗？”
“嗯。”顾依然点头，本想将小娃娃抱起来，听见耳边的通话器提示音，转而将手放在楚安头顶上，腾出另一只手接听。
自从他说除楚酥和顾凡凡的消息之外不要联系他，已经许久没有接到赤燃那边传来的主动通信了。
打开通话器，里面立刻传来文习之的声音。
她嗓子有些哑，语气却急促的很，“赤燃，官方那边似乎联系不到你，把信息传给我了，让我转给你。”
“什么事？”顾依然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现在已经和官方解约，任务接不接完全看他的心情。
但他现在并没有这个心情。
要是其他的事文习之早帮他推了，但是这件事关乎到楚酥，她不敢，“官方那边的信息邮件我已经转发到你邮箱，他们似乎有楚酥的消息……”
听到楚酥的名字，顾依然还没等文习之把话说完，就迅速冲进屋内借了楚安的电脑，登陆邮箱，打开邮件。
官方给他的邮件，十分简短，只有一句话：【海明国战场暴乱频发，恶势力横行，已到守不住的地步，只要你愿意接手任务，我们会帮你找到你的妻子楚酥。】
扔下电脑顾依然琥珀色的眸子里一片凉意，嘴角不知是喜悦的甜，还是悲凉的苦。
邮件里没有明说，他却清楚，楚酥现在一定在官方手里。在找到人之前，官方不会承诺帮他找。
在官方手里至少是安全的，不论他们带走楚酥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她还活着。
可顾依然也清楚自己的情况，他现在上战场无异于拼上自己最后一丝控制力，会不会死他不知道，会失控是一定的。
从此和天人相隔没有区别。
那又如何，楚酥的苦难是因为他，也该他去换她回来。
只可惜没能在她回来前找到顾凡凡……
【收到，我接手任务。】
……
晚饭过后，顾依然单独带走了楚安。
一起回到曾经的家里。
屋子里布满了灰尘，窗台上的植物没有人修剪，疯长了一段时间之后因为缺水枯败凋零，只剩下几盆多肉还能看到些绿色。
关上入户门，顾依然忽略地上的灰尘，拉着楚安在沙发边的地面上坐下来。
他许久都没说话，楚安也安静的陪着。
直到小区里的灯火不剩几盏，顾依然才终于看向楚安，嘴角尽力扯起些弧度，“安安，能不能帮爹地一件事。”
楚安默默点头，水润的眼睛一直看着顾依然。
顾依然被他看的心慌，抬手揉他眼皮，让他把视线移开。
两个孩子什么都像他，唯有这对瞳孔和楚酥如出一辙，是比他要深很多的色泽。
所以也看着格外纯真，又格外淡漠。
“如果妈咪回来了，你帮爹地告诉她：安安和凡凡都是我顾依然亲生的孩子，我从来没有不要你们。”
“记住了？”
顾依然看着楚安，楚安没有回答。
“爹地要走吗？”他反问。
发现楚安好像不太惊讶，顾依然眼里的光闪了闪，“你是不是……”
“我和妹妹都知道你是我们的亲生爹地，我看到你的电脑了。”
如今的楚安已经六岁，思维逻辑和语言逻辑都不再像从前稚嫩，“我们不敢告诉妈咪。”
没想到两个小娃娃背着他这么多小心思，顾依然忍不住笑出声来，一巴掌轻拍在楚安后脑勺上，“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很重要的事，脸色严肃下来，“记住，这件事除了之后告诉妈咪之外，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小姑姑和小舅舅也不行。”
“爹地你要去哪里？”楚安隐隐有些感觉，爹地好像要出趟远门。
他既然猜到了，顾依然只好承认：“嗯，去找你妈咪和妹妹。”
“记住啦？”
“记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