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楚安送回家，顾依然立刻动身去星星山城找顾兮臣。
到的时候染了清晨的一身露气。
星星山城里还是以往的样子，安静，平和，好像世间的苦难都会绕过这里。
顾兮臣坐在池塘边的摇椅上钓鱼喝茶，偶尔逗逗来往的飞鸟。
那次见面后，顾依然从顾囍手里拿回了星星山城的所属权，把产权放在楚安名下，算是了却他一桩心事。
这几日天气热了，人都懒洋洋的，手下送来的情报他都挑着听。
“官方不会无故带走楚酥，想好了？没有你的保护，她会被人利用的。”
顾兮臣多少有些同情这个被扯进来和他们命运捆绑在一起的无辜女孩，可惜官方的事不由他们左右，有些事只有顾依然自己去面对。
“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在走之前，他要帮楚酥铺好所有的路。
……
与此同时，海明国旧城。
破败的街道上，一位带着黑色蕾丝面纱的女子撩起及腰的长发，牵着一旁年幼的小女孩，踏上布满青苔的青石板路。
不久前刚刚下过雨，地上湿滑的很。
旁边有认识她的妇人路过，好心提醒道：“秦苏医生，扶着些旁边的墙。”
被称作秦苏的女子浅浅一笑，向对方点点头，继续牵着小女孩向前。
这条青石板路的尽头是一家规模不算太大的老酒馆，她今天要去里面找一个人。
走到跟前，酒馆里暖黄色的灯光从小窗和敞开的铁门里透出来，映着悬挂在酒馆外的招牌和酒箱，好像把这条路都浸染的温和了许多。
“妈咪，我们要找的人是姨姨还是叔叔？”
凡凡歪着小脑袋，低声问旁边牵着她的楚酥。
没有回答，楚酥也不知道。
她用秦苏的化名在这座小城里待命了一个多月，昨天刚接到任务：给一名叫青鸽的暗线送救命药物。
如今整个海明国被一个叫覆灭的组织充斥着，旧城是重灾区之一，青鸽是她们唯一的暗线。
为了确保绝对的安全，除代号外，连官方都不知道他的其他信息，包括性别。
踏进酒馆小门，门上悬挂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声音吸引了坐在酒馆里喝酒聊天的客人们，纷纷回头看向她们。
“秦苏医生？”
坐在吧台的男人穿着机车服，脸上都是铆钉，看到进门的楚酥就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楚酥不太认识他，顾凡凡在医术上很有天赋，来这边的一个多月里帮不少人看过病，楚酥也刚好借用医生的名在这边生活。
“是马飞哦，那个痔疮患者。”顾凡凡小声提醒妈咪。
旁边坐着个女学生，没好气的掐住马飞手臂，“眼睛都直了，好看吗？”
“喂！”马飞被她说的很尴尬，歉意的对楚酥嘿嘿笑笑。
除了吧台上的两个人之外，酒馆里还有两位客人，他们分别坐在不同方位的角落里。
一个眼底乌青，看上去熬夜过度的短发女人。
另一个是模样俊美，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优雅氛围的混血男子。
楚酥牵着顾凡凡在短发女人不远的位置坐下来，要了一杯果桃酒。
短发女人看了她一眼，离开座位，走向洗手间的方向。
顿了一分钟，楚酥也牵起顾凡凡走向洗手间。
酒馆的格局不太好，洗手间要穿过一条漆黑的长廊，绕上二楼。
官方给了一个暗号，“你听说过赤燃吗？”
正确的回答是：“我有他的电话。”
这样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楚酥肯定要试探的。
可谁知当楚酥牵着顾凡凡来到洗手间时，却发现洗手间锁着门，门口贴着“请去后面公用厕所”的提示纸。
“看样子那个阿姨走后门出去了。”顾凡凡指着走廊的方向，正想带着妈咪去后门。
一低头，红色的鲜血从洗手间门缝里流淌出来。
楚酥也看见了，她蹲下身，指尖刮过血液。
还是温热的。
手微微握拳，楚酥不敢贸然开门，将顾凡凡推开些，自己缓缓蹲下身，趴在洗手间门前的地面上。
透过门缝向里看去。
入目是一双恐惧的眼睛，那鼓起来的眼珠仿佛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样，显示主人死前看到过令他惊恐的画面。
他秃了一半的头顶有个大窟窿，血液正从那窟窿里咕咕往外冒着，不停透过门缝向外涌出来。
猛地直起身子，楚酥一句话没说，掏出手机向外发送报警信息。
发送失败，请重新发送！
发送失败，请……
发送失败……
明明是满格的信号，楚酥试了好几次信息就是发不出去。
看来有人故意在酒馆周围设置了信息拦截。
这种情况顾依然在的话能立刻解决吧……
楚酥甩甩头，把不相关的思绪甩开。
她们现在的情况很危险，那人能拦截信息，就能从拦截的信息上找到发信息的人和位置。
“凡凡。”楚酥尽量平复紧张的情绪，蹲下身抓住顾凡凡，“听我说，沿着路一直走，去警局报警。”
说完她就拉着顾凡凡一路跑向后门的位置。
可来到后门处两人才发现，被铁锈覆盖的后门不知何时被人从外部上了锁，如何都打不开。
“妈咪。”
顾凡凡小脸都纠结在一起。
她也知道现在情况很危险，旧城的普通百姓绝不会随便杀人，这里一定有覆灭组织的人。
海明国的覆灭组织是渗透在各个不同阶级，不同地区的恐怖势力，他们讨厌这个世界的规则，以自由之名誓要建立自己新的规则。
是一群随时会对平民百姓下杀手的疯子。
这次楚酥没有牵起顾凡凡，直接将孩子抱在怀中，重新回到洗手间前的走廊上。
在走廊尽头有一处通风口。
楚酥把顾凡凡放在地上，踩着一旁的杂物纸箱爬上去，用钥匙将通风口的螺丝拧开。
“从这里爬出去。”
“妈咪，你呢？”顾凡凡急问。
小小的通风口，只有顾凡凡这个才六岁的孩童可以爬出去。楚酥虽然骨架不大，但也是成年人。
她摇摇头，“我们必须做两手准备，如果能走，妈咪会从酒馆正门出去和你会合。如果出不去，你要尽快让警察叔叔过来。”
“好吧。”
没有其他的办法，顾凡凡年纪小，却也学会了审时度势，就是很担心妈咪的安危。
毕竟妈咪身上还带着……给青鸽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