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知道姐姐在危机关头联系过顾依然，而顾依然选择不相信她的时候，楚愈难受的很，如何都无法全不当回事的原谅他。
这时候侧头看着病**的姐姐，不愿让视线落在顾依然身上。
“按顾总说的时间，你即使赶过去也赶不上，这样折磨自己又何必？依我姐的性子，她不会怪你的。”楚愈的声音有些麻木，不知道是在安慰顾依然还是在说服他自己。
即使听不出情绪，顾依然也知道楚愈是对他绝望了，所以连恨他怨他都懒得，只想让他从眼前消失。
顾依然没再说话，也没有离开。
见他还是执着，楚愈幽幽轻叹一声，语气中都是对姐姐的心疼，“也许对你来说是一段很普通的生活，但对于我姐来说，这两三年是母亲死后她最幸福最美好的时光，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足够了。”
“不，这也是顾家出事后我和顾囍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听到顾依然这么说，楚酥心中泛起丝丝暖意，想笑却不知不觉在眼角落下湿润，随后又陷入昏迷中。
“姐！”看着楚酥眼角的水痕，楚愈惊呼一声站起身。
以为楚酥醒了，顾依然立刻叫来医生。
所有人都期待的等着医生的检查结果，希望能有好转的消息。
可是十分钟后医生还是摇摇头，“醒是有可能醒过来的，就是损伤严重，能不能活下来不好说，危险随时可能发生。”
……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楚酥发现自己可以睁开眼睛，就是眼皮很重，人有气无力的，脸上的呼吸机也难受的很。
“依然。”
顾依然坐在身边，胡渣已经长出一直白皙精致的下巴。他看着病房的天花板，眼里既空洞又复杂，是楚酥从没见过的模样。
听见楚酥沙哑的声音，顾依然身体颤了下，低头看向楚酥时眼中的愧疚和心疼无法掩饰，最后变成强扯出来的笑，“醒了。”
“我可能会死对不对？”楚酥也想扯个笑容回应他，却发现有些牵强，干脆算了。
没想到楚酥醒来的第一句话是问这个，顾依然差点没绷住眼底的润，“对不起，我不该那个时候……”
“没关系依然，我不怪你。”楚酥没有等他说完，她知道顾依然要说什么。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如果没有你，我也不知道那通电话该打给谁。”
楚酥不会怪他是楚愈早就想到的，可是这些话真的从楚酥嘴里说出来顾依然听着揪心的痛，他更希望楚酥怪他，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也好过这样的折磨。
当顾依然意识到楚酥一直拿他当朋友当家人，从来没有当过恋人的时候，他心里一直有一口怨气，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做都走不到楚酥心里。
她从不会想在他身上得到什么，从不期待他的关注和爱，甚至连他的专一都不屑一顾。
她甚至会为黎望清而生气，却从未跟他说一句气话。
所以他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她对他没有期待，又怎会在乎他做的对或不对……
“依然，我会把孩子托付给小愈照顾。如果我没能挺过去，想求你一件事。”
这件事在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楚酥就已经在考虑了
“我在床头柜里放着一张银行卡，里面存了五十几万，下面还有一张授权信。”
她气息不稳，缓了缓才接着说：“安安凡凡的脑部缺陷目前还没看出问题，可以后说不准，如果……”
“如果有一天他们真的连生活能力都没有了，只剩下无边的痛苦。”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楚酥咬咬唇角，声音里的哽咽感压不下去干脆不压了，“希望你帮我送他们去可以安乐死的国家，给他们一个解脱，也给小愈一个解脱。”
“楚酥……”
顾依然的话被楚酥抓住他的手拦下，“我怕小愈会不忍心，只能拜托你了。”
“姐……”
病房门口，出去打水的楚愈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一个字像是耗费他很大的气力。
打来的水放在桌边，楚愈什么都没说，出去叫来医生帮楚酥检查身体。
医院的医生都是顾依然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顶尖人才，不论是技术层面还是经验上都是数一数二的。
查看过楚酥的情况后，他笑的很和蔼，“没多大事，过三天情况好的话我们再做一场手术。”
病人需要生的希望，楚愈知道，所以亲自送医生出病房门。
离开病房后医生卸下伪装，脸上的愁容显露出来。
“算是好消息吧，病人求生欲还是很强的，但三天后的手术风险依旧高达百分之八九十，你要有心理准备。”
怎么可能做的好心理准备，楚愈窝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不敢进去，他把头埋在膝盖上，人止不住的抖动。
母亲死后姐姐是他唯一在乎的家人，他发过誓绝不让姐姐受一点委屈，所以这些年他拼命学习，让自己变得强大，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依然，让楚愈帮我买个布丁回来好不好，我想吃了。”
楚酥牵动顾依然的袖子，语气娇娇的，真像个嘴馋的孩子。
但顾依然知道楚酥的性子，这么晚了，布丁只有很远的便利店才有，她明显是想支开楚愈。
听到姐姐想吃布丁，楚愈却没多想，回病房答应一声就裹着外套出门去寻找24小时便利店。
等楚愈走后，病房里只剩下仪器的滴嗒声。
窗外的风就没有平息过，楚酥出事的这段时间天气一直都不好，明明是春季，却像夏季一样总刮起雷暴。
好在风声被窗户隔绝，穿进病房的没多大声响。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想你相信我这一次。”
沉默许久，楚酥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顾依然。
等他知道这件事，她在他面前就没有秘密了，楚酥可不想以后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我不久前刚知道，孩子并不是黎望清亲生的。”
能感觉到身上的伤很重，楚酥说话不敢太快，“我没有婚内出轨，是医院植入我体内的受精卵出了差错，一个医生刚告诉我这件事。”
“他说孩子的父亲不想和孩子相认。我想，真是再好不过了，好怕又有个黎望清那样的人搅合孩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