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勺不闹夜, 也不吃夜奶。
沐戈壁身上凉沁沁的,还有精神力帮着安抚孩子情绪,所以这一夜小勺没哭也没闹, 一觉睡到大天亮。
一大早,不放心的姚姥姥敲房门。
鹿仁佳应了一声, 便小心翼翼的坐起身来, 姚姥姥推门而入, 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 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昨晚上小勺没闹吧。”
“没闹,好着呢,昨晚上九点半左右睡着的, 你看, 到现在还没醒呢。”说着歪了歪身子,让姚姥姥看了看孩子, 只见小勺侧躺着,一只小脚翘在沐戈壁手臂上, 两只手举在脸前面,小肚子紧紧的挨着沐戈壁的身子,睡得正香。
“哎哟,这靠在身上不热啊。”
姚姥姥唏嘘一声:“平时夜里我离他近点儿都得哭。”
那是因为您老身上热啊, 哪有沐戈壁身边儿舒服?
“我瞧着睡挺好。”
说着,鹿仁佳就下床穿拖鞋:“姥姥咱们先出去, 让他们爷俩睡吧。”
“哎好。”
姚姥姥临出门前还回头望了一眼, 颇有一点恋恋不舍的架势,心底还有点不服气:“这臭小子, 也不想想这段时间都是谁伺候他, 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姥姥, 小勺估摸着就是昨天玩累了。”
鹿仁佳哭笑不得:“再说了,咱们能带着睡不好么?好歹这暑假里能叫咱分担分担,你也辛苦这么久了,正好歇歇。”
姚姥姥哪里是真吃醋,只是单纯有点不爽而已,鹿仁佳这么一劝,那心思立刻就转变过来了,甚至脸上还带上了点欣喜:“我就说小勺跟戈壁有缘分吧,你瞧,爷俩长得多像啊,尤其那眼睛,小周在家的时候想带着小勺睡,小勺都不肯呢,你们夫妻俩却不费事,可见啊,这孩子天生跟你俩有缘分。”
这话鹿仁佳可不敢应,但也不好反驳。
所以只敷衍的点头:“嗯嗯嗯,那这暑假我俩带着勺儿睡,等开了学,我们先回省城问问王大爷和小方,要是他能愿意,咱就把你带省城去。”
姚姥姥一听这话,顿时更高兴了。
“咱们吃了早饭去一趟市场呗?”姚姥姥一高兴就发出了逛街请求。
鹿仁佳自然点头应允:“行啊,正好去商场看看去,给你和小勺买两件夏天穿的短袖。”
“给勺儿买就行,我不用,我衣服多着呢。”姚姥姥连连摆手,商场里的衣服多贵啊,她可舍不得。
“没事,我和戈壁手里都有钱,学校还给补贴了,给你们买衣服还是够的。”
鹿仁佳笑笑,手下往蒸笼里捡红薯的动作更加的麻利:“对了,过两天我打算回村里看看我爸妈,姥姥要不要跟咱们一块儿去玩玩?”
“不了不了,一路坐车子累死了,你们要是不嫌麻烦,就把小勺带过去玩玩,他自从回来后,还没出过门呢。”姚姥姥眼角余光观察着鹿仁佳的表情,继续试探的说道:“顺便也带回去给你爸妈看看去。”
鹿仁佳自然明白姚姥姥的意思。
姚姥姥估计对他们夫妻俩能不能有孩子这件事,已经彻底绝望了,所以才老想着让他们跟小勺培养感情。
鹿仁佳叹了口气,到底点了点头:“行。”
甭管他们心里怎么想,只为了老人安心,就先答应下来吧。
姚姥姥见她点了头,立即开心了。
等早饭做好,沐戈壁举着刚醒的小勺出来了,他头发乱糟糟的,两手崩的直直的,被挂在空中的小勺一脸无辜,只是那裤子和尿布全湿了,显然,这孩子一醒来就给沐戈壁来了一泡。
“姥姥,小勺的尿布在哪?”沐戈壁有些无奈住而来,他刚把小勺抱起来,结果就给他来了这么一下,幸亏他手脚麻利,不然**和他自己身上都得遭殃。
“我来我来。”
姚姥姥赶紧擦干了手出去将小勺接过来,又指挥沐戈壁去打热水给小勺洗屁股。
鹿仁佳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忙碌的祖孙俩,一时间竟然觉得有孩子也挺好的,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其它的事情给占据了。
至于孩子什么的……家里有小勺就够了!
家里有了夫妻俩,姚姥姥瞬间从带孩子的角色里解脱了出来,夫妻俩带着孩子和姚姥姥去商场买了几件衣服,还给小勺换了个新奶嘴,一整天下来,也逛得腿都酸了。
姚姥姥毕竟年纪大了,累的厉害,吃了晚饭就洗了睡觉了。
反倒是夫妻俩一点都不累,干脆抱着小勺去找小胡去了。
小胡和许菲现在还住在胡家的院子里,小胡从售票员转职成了司机,目前正在学修车,他也算聪明,上头还有他舅舅看着,所以学的飞快,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正式摸方向盘了。
许菲自从生了儿子后,就转到了办公室里上班。
供销社没有自己托儿所,她打算等孩子再大点儿,就找周厂长,看能不能将孩子送到机械厂的托儿所去,所以见鹿仁佳和沐戈壁过来了,热情的不得了。
“等再大点儿,勺儿跟我家石头也能做好朋友,也算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了。”
小胡见沐戈壁抱着小勺,忍不住伸手逗了逗孩子。
如今的小胡比起几个月之前的他,身上少了一些张扬,多了一些机油的味道,甚至连手都便糙了许多,但是换了工种后,他的工资比以前多不说,去了丈母娘家也更受重视了。
说到底,售票员虽然是铁饭碗,但真没什么技术含量,这年头,啥工作都比不上技术工种。
“那感情好。”沐戈壁笑道:“到时候你家石头可得带着我家勺一起玩,别到时候嫌弃我家是个小屁孩。”
“那肯定不能,就怕你家小勺嫌弃我家石头是个傻憨憨,不肯跟他玩呢。”
许菲一边倒茶一边笑道:“要我说,俩人一块儿长大,以后再一块儿读书,感情肯定能好。”
这算是个试探了。
鹿仁佳却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读书还早呢,现在还是奶娃娃,到读书最起码还有个四五年时间呢,说不定到时候都被他爸妈接走了。”
“咋,以后小勺还去滇省?”许菲的手一顿。
“怎么不去啊,肯定得去,那边可是部队,我家大哥大嫂的职位也不低,到时候孩子直接送军区的机关幼儿园去,那里面的老师可比厂区幼儿园的老师好呢。”
鹿仁佳叹气:“说不定呐,到时候大哥还能动一动位置呢。”
这话就更不好接了。
“我前几天听广播,说南边那边有点不安分啊。”小胡听不出许菲的言下之意,但是对战事却很关注,毕竟那是男人的浪漫,而且他跟沐胡杨也认识,自然更关心身边的人:“会不会真打起来?”
国家百废待兴,当年的伤痛才过去了不到三十年。
小胡虽然没亲身经历过战争,但小时候家里过的有多辛苦,现在回忆起来还会忍不住的红了眼圈,战争太苦了,他真的很怕,一旦再战争,他的儿子也会重复他小时候的生活。
“打不打的,哪是咱们小老百姓知道的,咱们呐,努力搞建设就行了。”
“这倒是。”
小胡也不觉得这样的事沐戈壁会知道,不过就是随口一问罢了。
男人嘛,三杯酒一下肚,高谈论阔的层次就从村口二狗打架提高到宇宙飞船相撞去了,平时吹牛习惯了,碰上个真知道些什么的,反倒不会多聊。
玩了一会儿,夫妻俩抱着小勺回家。
等他们走后,许菲才给了小胡一肘子:“你说说你,有什么用,我话台子都搭好了,结果你跑去管南边儿打不打仗?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
小胡:“……这,这你也没提前说啊。”
“这话还要我提前说?石头是不是你儿子啊,你个傻子。”许菲抓头,只觉得这男人不能要了,那是真没眼色:“正好他们夫妻俩放暑假在家,还要待好长一段时间,你看你是不是抽空去说一说,好歹叫我们石头能去机械厂的托儿所啊。”
“咱们胡同口的花儿妈那边不是挺好么?”小胡不解。
“不行,花儿妈那哪有厂区托儿所好。”
许菲的大姐夫就是机械厂的装卸工,她的表侄儿就在厂区托儿所一直上到了厂区小学:“里面条件可好了,不仅每天都有牛奶喝,还给发苹果和饼干,你看花儿妈那边,给吃了一块红薯,还话里话外觉得孩子吃多了口粮。”
小胡抿嘴,若有所思。
“那我有空去问问周叔。”
“你让沐戈壁跟你一块儿去啊。”
许菲又给了他一肘子:“你傻啊,周厂长是沐戈壁的后爸,看在沐戈壁的面子上,也不会不同意的。”
小胡有些不情愿,他觉得许菲有点算计太过了。
但仔细再一想,都是为了孩子,有这样的算计就太正常了,这不由得叫他想到了自己,他回想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思来想去,也只记得为了孩子拼命的母亲,和为了堂哥拼命的父亲。
他的父亲……或许会将他养大,但似乎,从来没真的为他考虑过什么。
“我去看看妈,你带着孩子先睡。”
许菲点点头,先抱着石头去洗澡去了,而小胡则起身去找胡婶子,要说之前,作为儿女肯定是希望有个完满的家庭,可有时候想想又觉得真没必要可以捆在一起,苦了一辈子,如今儿女都有了自己的小家庭,能舒坦一天是一天,又何必为了虚假的名声,逼着他们在一起呢?
回去的路上,夫妻俩也谈到了许菲的目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说到底,都是为了孩子。
他们还记得当初刚和小胡结婚的许菲,羞赧中透着纯真,如今有了孩子,便开始为了孩子算计考量,他们并不觉得这是坏事,却也坚定了他们不要孩子的心。
他们的异能在恢复,能力肯定会越来越强大,一旦有了孩子,他们为了孩子,恐怕也会什么事都愿意做,到时候,他们的心还会像现在这样安于平淡和纯粹么?
他们自己都没办法保证。
所以还是不生的好!
又过了两天,周厂长和田雪还是没回来,夫妻俩干脆也不等了,直接带着小勺就回了小鹿村,小鹿村的村民看着夫妻俩抱着个孩子回来,直接都懵了。
“这,这孩子看起来有七八个月了吧,这是啥时候生的?怎么没听见动静儿啊?”
“不知道啊,我看许翠芬也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肯定知道,你们还记得不,早几个月这夫妻俩放假回来,许翠芬抓了五六只兔子给他们带回去呢,那时候估计生了有小俩月了,肯定让带回去补身子。”
“那你们说,许翠芬为啥不去伺候月子?”
“人家上面两重婆婆呢,公爹又是大厂长,哪里需要伺候月子?不得有那啥?那啥来着?”这个妇女用手拐子推了推身边的小媳妇儿。
小媳妇儿也有些懵,但嘴却很快:“护理员?”
“对对对,护理员嘛,我听说那些护理员都是专门伺候大干部的,那本事不比咱们这些农村妇女强?”
“……”
鹿仁佳一点儿都不知道村里的八卦,这会儿正接受鹿九奶奶和许翠芬的盘问呢,一看对方误会了,赶紧解释道:“这是大哥大嫂的孩子,可不是我俩的。”
一听不是他俩的,俩人都有点不乐意了。
这要是他俩的,俩人得生气,可真听说不是他俩的,又觉得更生气了。
“怎么就不是你俩的呢,这跟戈壁长得多像啊?”鹿九奶奶满心都是可惜,而且:“你们俩结婚都几年了,怎么就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这读书用的是脑子,又不妨碍你怀孕,怎么就不生呢?”
夫妻俩对视一眼,轻咳一声,开始坦白。
先是鹿仁佳:“其实……奶奶,其实是我不能生,我小时候冻狠了,大夫说我宫寒的厉害,很难怀孕的,这辈子很可能就没有孩子了。”
“也不能全怪佳佳,也有我的原因,我身体不好,当初跟佳佳结婚的时候,就想着好歹叫佳佳有个自己的家,从来没想过有如今的日子,现在能好好过日子已经算是偷的来的了,至于孩子……”
没等鹿九奶奶着急,沐戈壁就赶紧接话道:“这孩子叫小勺,跟我长得很像,以后应该是在家里过的多些。”
许翠芬脸色都有些慌张了:“你大哥不是营长么?人家能愿意?”
“怎么不愿意,这不是都送回来给咱们了嘛。”
鹿九奶奶和许翠芬也没想到,这夫妻俩的身体竟然都有毛病,不过,也算幸运,要是只独一个人身体的原因,这婚姻肯定难以长久,如今谁也别嫌弃谁就是了。
而且……
婆媳俩看着俩人怀里抱着的孩子。
还别说,长得和沐戈壁还真挺像,不过也说的过去,毕竟沐戈壁和沐胡杨是双胞胎,不过,俩人竟然从孩子脸上看出了鹿仁佳的影子,这就有点奇怪了。
“这眉毛长得像佳佳,皮子也像。”
鹿仁佳:“……”
她不就是黑了点么!
“要我说,你们俩出去也别告诉旁人这孩子是你大哥大嫂的,村里的人话多,到时候出去乱嚼舌头根去,由得他们误会去。”许翠芬胆子还挺大,直接想出一招无中生有来:“你们也别承认,只笑就行了,对了,这娃叫什么名字?”
“叫承峻,小名叫小勺。”
“承峻,这名字可真好听,不过小勺也好,贱名号养活,还是吃饭的家伙。”
鹿九奶奶对这名字格外的喜欢,乐呵呵的对着小勺拍拍手:“来,太太抱抱我家小勺。”
小勺本来就不认生,见人拍手,立刻跟小麻雀似的张开胳膊,就被鹿九奶奶抱了过去,鹿仁佳还在旁边说着呢:“我打算带小勺去祭拜一下我阿爷,也好叫我阿爷泉下有知,能放心去投胎去。”
“应该的应该的。”
许翠芬搓搓手:“那还得准备点儿纸钱和纸扎呢。”
“河西那边的老毛钉子现在也扎纸库呢,你们直接上门去问问看,有没有现成的,要是没有就赶紧定了,明天一早过去拿。”鹿九奶奶对周边村子的情况了如指掌,立即就说道。
鹿仁佳有些意外:“前几年还没听说有做纸扎的啊。”
那时候烧给鹿大山的纸扎还是鹿仁佳从县城带回来的。
“现在手里都有点儿了,上头也宽松了,这不就捡起来老本行了嘛,再说了,上人日子过好了,自然照拂下人啊。”
反正鹿九奶奶认为,早几年家家户户日子不好过,都是因为没烧纸钱的缘故。
许翠芬拎着菜篮子,里面放了两大颗白菜,招呼鹿仁佳:“走,佳佳,我们一块儿去。”
“来了。”
鹿仁佳立刻小跑着出门。
毕竟是要烧给她阿爷的,肯定要她亲自去把关了。
鹿九奶奶又拉着沐戈壁说了一会儿话,才带着沐戈壁出门去了,沐戈壁本来就长得精致,再配上那一身白皙的皮肤,穿上短袖衬衫,看起来就好像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公子。
鹿九奶奶将他带到村子小晒场旁边的几棵榕树那,正好在村口,又靠近大队部,平时大家伙儿没事的时候,会在这边乘凉。
他们去的时候,那群妇女才讨论停下来,话题的主人就来了。
“这娃长得真好看,就是这皮子没你孙女婿白净。”
“像他妈了,他妈打小皮子就黑。”鹿九奶奶很快就将自己代入到了新角色里,乐呵呵地跟人聊天。
“这可真可惜,要是像他爸就好了,以后肯定是个美男子。”
沐戈壁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浮现出自己的脸,长了沐胡杨的一身黑皮,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话题转换的很快,等沐戈壁回过神来,这群人已经聊到鹿仁佳身上去了:“佳佳呢?”
“跟她妈买纸扎去了,打算明天早上带孩子去见一见她阿爷,也好叫她阿爷放心。”
“该这么做的,就是孩子小,还是得忌讳点。”
“马上跟我家去折跟桃树枝去。”
“我家黑子身上的毛马上剪一撮回去,你缝个红布袋子给他用别针别到身上去。”
“……”
都是家里有过孩子的,自然知道小孩子最需要一些辟邪的。
沐戈壁抱着小勺晃悠,意外发现晒场的另一边站着个男人,仔细一看,正是鹿仁佳的亲爸鹿国平,这会儿鹿国平正看着他怀里的小勺,眼神复杂的很。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后悔,后悔当初将鹿仁佳给扔掉。
鹿国平确实在后悔。
尤其看见那个便宜女婿抱着孩子的时候,心里的后悔简直要将他淹没了。
鹿大鹏结婚快一年了,毛秋香一直没怀孕,去检查身体,说鹿大鹏那个什么皮太长了,得去省城动手术才行,毛秋香为了这个事回娘家哭了好机会,以至于鹿小鹏的婚事都受到了影响,最后还是亲家母陪着他们一家去镇上做了检查,确定鹿小鹏没事后,才得以继续,但也不是没有损失,因为亲家母又多要了一架缝纫机,否则就不肯结婚。
如果当初没将这丫头扔掉,现在那孩子就是自己的亲外孙。
自己的女儿是大学生,女婿也是大学生。
鹿大山是他继父,就算死了,那房子也只能留给他,他的两个儿子也能一人一套,也就不必娶下河村坏了名声的姑娘,到时候哪怕鹿大鹏身体不好,他这个没见过市面的也不必担心,自有女儿和姑爷来烦神。
所以说,当初为什么会将这孩子扔了呢?
是了。
当初他重男轻女,又恨极了文秀,这才看这个孩子哪里都不好。
这算是报应么?
他以后再也不重男轻女了行么?
所以老天爷就给他一个孙子吧,再不济,给个孙女也行啊,总不能叫大鹏这一房断子绝孙吧。
鹿仁佳不打算认鹿大山,沐戈壁自然也不会多此一举上前去打招呼,而是抱着孩子来回的晃悠,一直晃悠到鹿仁佳跟许翠芬从河西回来。
“定了个二层小别墅,还给扎了个电视机,还扎了一对童男童女。”
鹿仁佳一回来就报告自己的行程。
另一边许翠芬也在咋舌:“乖乖,真是不买不知道,一买吓一跳,就那么点儿,花了五块钱呢。”
“你随箱子了没?”
鹿九奶奶对价位还是能接受的。
“随了,还给老二老三和小军各自都带了一个箱子。”
“我的呢?”鹿九奶奶一听没自己的顿时急了。
“带了带了,里头都放了一刀黄纸,反正是满箱子,想必这次大山叔能富裕好长一段时间了。”
鹿九奶奶‘哼’了一声:“以后我死了,你们能有这个孝心,我就烧高香了。”
人都说生前富贵,死后哀荣。
这鹿大山活着的时候受了一辈子的罪,死后反倒得了个孝顺孙女,如今再看见孙女抱着个孩子,想必也能瞑目了。
作者有话说:
鹿国平后悔也晚了。
而且他也不算是真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