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慰道:“而且你也是遇人不淑,这事哪能全怪罪在你的身上。”

“姑姑,你说是吧?”

王明发问林夫人,许老太便也跟着朝林夫人看去,她是林府主母,后宅一事尽归她管,许家是去是留,除了林县令,也就林夫人最有发言权。

在林府住了这么久,她又岂会不知道林夫人想寻个由头打发他们离开的意思。

这一招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她都这样说了,林夫人要是真放他们离开,那不是招唾沫星子吗?

哪怕是为了林家的声誉着想,林夫人也得吃下这个哑巴亏。

许老太有恃无恐。

而林夫人面对王明发的问询,娟秀的面容略有些尴尬,私心里她是想让许家搬出去的。

许志天是上门的女婿,哪有带着一大家子上门的道理,先前她没说,只是不好开口。

可若这会儿表态让他们一家离开的话,多少都显得林家无情无义了。

毕竟如果按照许老太说的,他们一路走来确实艰难。

林夫人正左右为难之际,赵洛锦忽而笑出了声,她鼓了鼓掌,对许老太道:“您老上辈子怕是个名角吧?这么能演戏。给你搭个戏台,你一个人都能把生旦净丑给演全了。”

“阎王爷出告示都没您这样鬼话连篇的,果然是坏人变老了,什么厚颜无耻的话都敢说。”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即便是当初的赵李氏也得甘拜下风吧?

林夫人方才还在想要不要硬着头皮先让许家留下来,离开的事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可现下听得赵洛锦的话,张口欲言的话一止,当即敛下了眉,看了许老太一眼。

这事莫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他们对许家的情况一概不知,仅凭许老太一人所言,孰是孰非还真的难以分辨。

林夫人觉得,还是应该再听一听,于是便没说话。

许老太眼见着林夫人都快要松口了,却因为赵洛锦的一番话打断,心里气得要死。

“我难道说得不对?”她瞪视着赵洛锦,满脸嘲讽:“我们家的家事,我不比你这个外人要了解得清楚?”

“你小小年纪,没见识过什么世面,性子蠢顿,能被叶婉君柔弱无依的模样蒙蔽住,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目光怜悯,换一个人只怕是要被这软刀子一样的话气得跳脚了,可赵洛锦连笑容都没变一下。

“您说得对,我确实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看到您一张嘴把黑的说成白的,才会如此震惊,这世上竟然还有您这样老不要脸的人。”

看着许老太黑沉的脸色,赵洛锦笑道:“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物种的多样性在您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真是给我长见识了。”

在气人这件事情上,赵洛锦是专业的,甚至都不需要说脏话,就把许老太气了个够呛。

赵砚川心里的一口气顿时就畅快了,这小老太太心黑得很,竟然敢骂阿锦没见识性子蠢,这下好了吧,人没气到,反倒把自己气了个半死。

哟哟,瞧这老脸黑得,真精彩啊!

“咳。”林夫人掩唇轻咳了一声,虽然不厚道了些,但听着她真的很想笑。

这小姑娘,真是……

合她心意啊!

她若是能有她嘴皮子三分利索,何至于每回都被许老太给糊弄过去。

许老太看向林夫人,不满质问:“亲家!你难道就看着一个外人如此欺辱我吗?”

林夫人很想翻个白眼,自己说不过,怪她咯?

许是看不惯许老太的嘴脸,林夫人开始怀疑起许老太刚刚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了。

赵洛锦正色道:“许老太太,我一没打您,二没骂您,秉持着尊老爱幼的美好品德,连跟您说话用的都是尊称,怎么就欺辱了?”

这一声声您字,仿若在火上浇油,让许老太心头怒气翻涌,她并没有感觉到丝毫尊敬,反而觉得令人心头火起!

赵洛锦笑了笑:“要说欺辱,好像是您在欺辱我们吧?”

“首先声明一点,我可不是专程为了告诉林县令和林夫人许志天骗婚入赘而来的,你这是污蔑。”

“至于为什么你会认定我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我也挺好奇的,要不然您展开说说?”

许老太想过一万种可能,但万万没想到,她先发制人的招都打出去了,赵洛锦竟然不接!

她竟然不接!

不接也就罢了,意然还回过头来反问她为什么出招!

许老太脸色像是吞了只苍蝇一样,怎么也没想到赵洛锦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她要是不接招,岂不是显得她刚刚那一番说辞有欲盖弥彰的意思。

这样一想,许老太心一咯噔,甚至都不敢去看林县令和林夫人的脸色。

林夫人眸光冷了下来:“我也挺好奇的,亲家不如好好说说,你为什么会这样误以为?”

许老二见势不妙,连忙跪了下来,“夫人,我娘只是以为我那前大嫂见不得大哥好,所以挑拨她追过来破坏我们两家关系的。”

“你没见过我那前大嫂,这样的事情,她是真做得出来,不怪我娘会误会。”

许老太在林县令夫妻冷眼注视下,虚汗都快要冒出来了,听得许老二的解围,立马出声附和道:“对,就是这样的,我也是怕你俩听信了她的一面之词,让你们对志天产生误会。”

“志天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亲家也是知道的,断不会做出这等抛妻的事情来。”

赵洛锦挑了挑眉:“我可还没开始说呢,你怎么就知道我要向林县令和林夫人控告许志天抛妻?”

“我不能说他脚踏两条船么?”

问得好。

许老太当场就被问住了。

“你一直都说我婉姨巴着许志天不放,那肯定不会承认休书的,让我来指控他脚踏两条船岂不是更合理?”

“再者说,如果我婉姨真的巴着许志天不放的话,那亲自来也比挑拨我这个外人来更有说服力吧?”

一连的发问,问得许老太脸色愈渐苍白,额头都冒起了冷汗,真真是有十个嘴也说不清楚了。

赵洛锦微微勾唇:“还是说,你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