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拥军和周小飞到五坡乡王六沟村查了一天,询问了许多人,被询问者都说王延生出狱后好像换了一个人,对人爱理不理的,好像不认识似的。哑巴的父亲说,那年他听到王延生被放出来后,就跑到城里去找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王延生却不认识他。
不过,这也难怪,他都烧成那样子了,恐怕脑子也烧坏了。我谈起村子里的人与事,他好像也记不太清了。我看他做花卉栽培,就想把哑巴送他那里学门手艺,好赖他也是个堂叔,不会虐待哑巴娃的。后来,他要给父母上坟,是和哑巴娃一起来的。他已经记不清坟在什么地方了,还是我带他去的。
白拥军汇报了情况,周小飞直接断言:“我感觉这个王延生是假的,是冒名顶替的。”
我问白拥军:“你的意见呢?”
白拥军犹豫了一下,说:“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他的真伪,原因是他受伤过重,究竟有没有患失忆症?倘若有,一切就可以解释;倘若没有,说明他就是冒牌的王延生。”
“这一点我已经确认了,当年他在医院治疗时,医生给的诊断结果是,因头部严重受伤,患有脑震**,轻微失忆症。这就是说,仅凭他不认识过去的人这一点,还不能完全断定他就是假的王延生。不过,我通过查阅旧档案,从王延生的血型上发现了破绽。在他们判刑之前,王延生是O型,许守义是AB型,可监狱里发生那场事故后,许守义死了,王延生受了重伤活了下来。王延生在医院里留下的血型记录却是AB型,这就是说,真正死的人不是许守义,而是王延生。许守义借用王延生的名义活了下来,才得以提前被释放。”
周小飞高兴地说:“太诡异了,借尸还魂,原来杜笑花身后的人竟然是她的亲生父亲许守义。师傅,我们现在是不是立即实施拘捕?”
“现在还不行,他冒名顶替的时间是一九九八年,他提前一年,也就是二〇〇一年被释放。时间已过去十九年了,早已超过十五年的诉讼期,即便他现在承认是许守义,我们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周小飞说:“那我们现在只有找到他的新作案证据才能拘捕他?”
白拥军说:“原则上是这个道理。不过,只要从三起杀人案、一起失踪案入手,就一定能找到证据。”
我说:“是的,再完美的杀人案,也会留下痕迹。我觉得我们现在可以与他来一次正面交锋了,现在就出发。”
我们又一次来到了三元桥农贸市场的花卉店,王延生正躺在院里的一张破躺椅上听着收音机,黑毛老狗在他的身边卧着,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我们来到后,老狗先叫了一声,然后王延生才睁开眼。见是我们,立马起身让座:“原来是方警官,来来来,请坐,请坐!”
入座后,我说:“今天不忙了?”
“不忙,不忙,哑巴刚送货去了,我就躺下来休息一会儿。”我觉得我根本用不着与他虚与委蛇,就直截了当地说:“你不是王延生,你是许守义。”
他怔了一下,大概过了几秒钟,才哈哈一笑:“方队长真会开玩笑,许守义不是早就死了吗?我怎么会是许守义?”
“在当年的采矿事故中,真正炸死的人是王延生,而不是许守义。因为两个人都被炸得面目全非,于是你动了心机,当场换取了王延生的工号,这样许守义就成了假的王延生。”
王延生冷笑了一声:“方队真是说笑了,监狱里管理很严,不是像你说的换了工号就能把身份互换了。”
“那么,血型呢?血型也能换吗?王延生的血型是O型,许守义血型是AB型,这是你们在入狱前各自留在档案中的。可自从那次事故后,许守义死了,王延生的血型却变成了AB型。这就奇怪了,如果你是真的王延生,你的血型应该是O型才对,你难道还说你是王延生吗?”
王延生怔了一下,接着说:“我本来就是AB型的,所谓的O型,可能是早些年集体体检时被混淆了,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如果我真是许守义,我为什么不和许守义的家人相认,为什么跑到苏山县五坡乡王六沟村给王延生的爹妈去上坟?我之所以如此,只能说明我就是王延生,而不是许守义。”
“你这样做,无非是想掩人耳目,保全你现有的身份,不想让警方怀疑到你为了保护女儿所犯下的一切罪行,这正是你的狡猾之处。”
“笑话,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刑满释放人员,想自食其力地好好过完我的下半生,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神秘和狡猾,更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无私和伟大。我能卑微地苟活着,已经不错了,哪有能力去保护别人?何况,我根本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了个女儿,竟然还需要我去保护,甚至为了保护她还犯下滔天罪行,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周小飞气狠狠地说:“你……”
我向周小飞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别冲动,然后继续说:“王延生,不,从现在开始,我应该称你为许守义。既然你觉得是个天大的笑话,那我现在就把这个天大的笑话从头到尾给你讲一遍,听完后,你再下结论。”
“好吧,你想说就说吧。”
“一九九五年的秋天,红星机械厂适逢三十年厂庆,你的妻子杜秋燕被抽去排演文艺节目,一次晚上回家途中,遭遇流氓,杜秋燕被流氓胁迫,你突然赶到,为了救你的妻子,失手打死流氓,然后将他拖到下水管道中。几天后,被警方发现线索,追到红星厂,你怕连累妻子杜秋燕,不得不去自首。因过失杀人,你被判二十年有期徒刑,送往监狱劳动改造。一九九九年三月二十八日,你与狱友王延生负责爆破矿石,因事故王延生当场被炸死,你身受重伤,面目全非。当你发现狱友王延生被炸死后,立即换下了他的工号装,将你的工号装穿在他身上,你就成了二八三号王延生,王延生就成了四一一号许守义。
“就这样,你迅速将二人的身份做了置换,等救护人员赶来后,你装作被炸晕,一天一夜后才醒来。当时,狱警被事故本身分散了注意力,根本没想到你们互换了身份,就这样你蒙混过关了。王延生的刑期是七年,你的刑期是二十年,你轻而易举地为自己减去了十三年刑期。监狱看你受了重伤,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又送你到省城医院做整容手术。病好后,监狱为了照顾你,分派你到监狱的生活服务公司做花卉培育工作,干了两年多,于二〇〇一年被提前一年释放。
“出狱后,你知道守候了多年的妻子杜秋燕还没嫁人,可你却不敢与她相认,怕暴露了身份,一切就会前功尽弃,你只有默默守候着妻子和女儿。其时,你的女儿杜笑花已经上了小学五年级,她长得漂亮,也很出众,没想到二〇〇二年中秋前,她去沙枣树林摘沙枣,被高她一级的学生邵威糟蹋,她的妈妈谎称她被疯狗所吓,向学校请了假,让杜笑花在家中养伤。你知道杜笑花受到伤害后,便把邵威骗到沙枣树林,将他杀死。
“三年后,也就是二〇〇五年,杜笑花上了高中,被同班男生谢成追求,由此被另一个喜欢谢成的女生薛娜嫉妒。薛娜仗着是副区长的女儿,在学校里飞扬跋扈,为所欲为,经常对杜笑花实施校园欺凌,尤为可恨的是,她竟带着几个同伴把杜笑花堵在了回家的小巷中羞辱她,这一切正好被暗中保护女儿的你看到。你喝退了薛娜,救了杜笑花。就在那一刻,你做了一个决定,为不让女儿再受欺凌,你要除掉薛娜。你选择了一个杜笑花和谢成都不在场的时间点,把薛娜骗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将她杀害,然后把她的尸体藏匿起来,制造了失踪的假象。”
说到这里,白拥军和周小飞同时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们心里有话想说,却假装没看见,继续道:“当时间跨入二〇一二年,红星家属区无端冒出一个李疯子,又成了杜笑花一家人的梦魇。这个李疯子原是红星厂的职工,下岗后他的老婆跟一个做生意的浙江人跑了,他思念成疾,得了间歇性精神病,经常骚扰年轻女性,还犯过强奸罪,只因他是精神病患者,法律不追究他的刑事责任,关了几个月就放出来了。但他仍然不思悔改,见了年轻漂亮的女性就去骚扰。他偷看杜秋燕洗澡,杜笑花发现后大声喊叫,他却反过来要强暴杜笑花,然后引发了刘瘸子与他的打斗。刘瘸子终究敌不过身强力壮的李疯子,这让他更加有恃无恐。
“后来,他把杜笑花堵在巷子里欲加强暴,幸好被张山制服,杜笑花这才脱离了危险。这一切,当然没有逃过你的眼睛,当李疯子严重威胁到你的妻女生存时,你又出手了,在二元桥旧祠堂一刀结果了李疯子,然后又用砖头砸烂他的头,把他藏在垃圾堆中。”
说到这里,我看了王延生一眼,他只是默默地抽着烟,微闭着眼,但他面部的肌肉很僵硬,我看不出他的任何表情。
“在杜笑花看来,李疯子被杀可能是张山所为,她出于对张山的感激,就嫁给了他。然而,张山并非是她想象中的男人,张山生性偏激,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他不仅经常家暴杜笑花,甚至还对其进行非人的折磨和虐待。杜笑花实在忍无可忍,提出离婚,张山非但不离,还施以拳脚暴打,并威胁她要是敢上法院离婚,就杀了她全家。杜笑花为了孩子,为了家人的安全,只能忍气吞声地苟活着。你不忍女儿成为张山变态生活的牺牲品,于是选择了以暴制暴。在四月十九日晚上十一时左右,即张山回家的途中,你又一刀杀死了张山。对此,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似乎笑了一下,因为他的面部被灼伤变了形,我看不清他确切的表情,究竟是冷笑,还是嘲笑,是无奈的笑,还是尴尬的笑。总之,他笑了一下后才说:“方警官的推理真是丝丝入扣,滴水不漏,不得不让我佩服,但推理毕竟是推理,它与事实不是一回事,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的。退一万步讲,即便我真的是许守义,即便我真的冒名顶替了王延生,那也是二十年前的往事,早就过了起诉期,你也不可能把我抓进去再补上十三年的有期徒刑,是不是?”
“好!你既然点头了,就等于默认了我的说法。接下来,我再说说后来发生的事。至于你所说的十八年前的邵威被杀案,虽然我不知道受害人邵威长什么样,但我记得当时听收音机时所听到的,这个少年虽然不到十四岁,却长得膀大腰圆,从他的体貌特征上讲,完全是一个成年人了。听人们说,他之前就奸杀过一名十一岁的少女,名叫郑小丽,被你们警方带走后劳教了三个月,就放出来了。你们对外公布说,邵威不满十四岁,依法不追究刑事责任。面对这样的杀人犯,法律却拿他没办法,因为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着他。那么,反过来可不可以这样问,受害人郑小丽呢?她受不受《未成年人保护法》的保护,而法律又是怎么保护她的?她死在邵威的手里就算白白死了吗?如果这个郑小丽是你的家人或是你的妹妹,你又有何感想?
“最可恨的是,这个邵威放出来后,并没有改邪归正,他依然利用法律给予他的保护对其他未成年女孩施以暴行,这又如何解释?当法律没有保护到真正需要保护的群体,却保护了像邵威这样残忍没人性的畜生时,这就像老虎从铁笼中跑出来咬人一样可怕。我们是遵守《动物保护法》放纵老虎继续咬人,还是为保护无辜的人当场击毙老虎?
“我相信每一位正义之士,定会选择后者。同时我还相信,不论是谁,当一刀刺进这个罪犯少年的胸口时,没有人不拍手称快,因为他做了大家不敢做、法律又做不了的事。从这个意义上说,你把这个带有侠义行为的英雄壮举安排在我的头上,真让我感到荣耀,只是非常遗憾,那个人并不是我,即使是,也已过了起诉期。”
他说到这里,似乎找到了一种感觉。我能看得出来,他的嘴角似乎还微微带着一抹自得的笑意。他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水,接着说:“至于你说的二〇〇五年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薛娜,你说她也是我杀的,这就有些荒唐了。她死在了什么地方?尸首找到了没有?这些都没有法律认定,你就说我把她杀了,万一她还活着呢?所以说,这些事都是没有根据的胡乱猜测。
“当然,说到她,这就与校园暴力扯上了关系。这些年不知咋搞的,校园暴力频频发生,不光小学有,中学有,甚至大学也有。学校本是最圣洁、最干净的地方,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黑道江湖,充斥了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东西?我对时事政治还是很关心的,经常看手机新闻,也看到过不少校园暴力的视频和图片,比如前几天我从一个曝光的视频中看到,有多名同学殴打一名女孩,并将脚放在女孩头上来回碾压,这些施暴者还逼迫女孩向他们跪地求饶。有的是同宿舍的人欺负一个,有的是男生欺负女生。听你刚才讲,这个薛娜仗着她的爸爸是副区长,就称霸校园,为所欲为。像这样的人,小小的年纪就那么坏,那么歹毒,倘若长大了,岂不更坏?
“我是个养花修花的人,知道如果在花苗中混入了毒苗,就必须及早除掉,倘若不除,就会毒死周围一大片花苗,毒苗越长,它对周围的环境危害就越大。花木如此,人亦如此。有人根除掉她,没什么错,应该算是对社会做了一件有益的大好事。遗憾的是,你错误地又把这件好事安排到我头上,真让我有些承受不起。
“至于你说的第三起杀人案,死者叫什么李疯子。这个李疯子,我好像听人说过,他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国家的法律有规定,凡精神病患者,不论杀人、放火、强奸妇女,还是伤残儿童,都不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这一方面显示了法律的温暖,同时也留下了漏洞,这就是说,法律给予了精神病患者特权,他们这个群体就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可以为所欲为。这个群体中,有真正的患者,有的是间歇性病患者,这就使一些间歇性患者有可能装疯卖傻,打着精神病的旗号来作恶。李疯子可能就是这样一个典型。李疯子因强奸了妇女,被警方拘捕后只关了三个月就放出来了。法律没有给予受害者以应有的保护,给犯罪者以应有的惩罚,反而助长了李疯子的色胆,让他更加有恃无恐,因为他持有精神病患者的特权,受法律的保护,经常在街头巷尾猥亵女性,给许多人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影响了她们的身心健康,像他这样的恶人,活着就是罪过,对社会对人类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他就像一枚炸弹,随时有爆炸的可能,一旦爆炸,就会伤及无辜。有人能够为社会排除这样的炸弹,这是替你们警方解了围,从真正意义上捍卫了法律的尊严。所以,你们对这样的旧案不要太过认真。这不是我做的,假若真的是我,也是为社会铲除了一个恶瘤,我没有理由否认。
“现在,回到了第一个案子上,就是张山的案子。你说张山也是我杀的,理由是张山经常家暴他的妻子杜笑花,还威胁到杜笑花家人的安全,因为我是杜笑花的亲生父亲,不忍心女儿受这样的摧残和折磨,才杀死了张山。且不说我是不是杜笑花的亲生父亲,也不说我的杀人动机是否成立,单说这家暴,已不限于当下,也不限于我们中国,它已成了一个世界性的话题。韩国女明星李敏英,新婚就遭丈夫多次家暴,并砍掉手指,另一位女明星徐贞姬泪诉十九岁就遭到丈夫家暴,特别是去年被严重家暴,对方不仅紧勒她的脖子,还抓着她的脚一路拖到电梯,她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还有一位女明星崔真真,屡遭丈夫暴打发泄,怀孕期间也从未间断,她最终选择了自杀。
“中国的好几位大牌明星也遭受过家暴,只是碍于颜面,不愿曝光而已。这种婚姻,如果深陷其中,就像进入一个无底洞,永远无法走出来。你们所说的杜笑花,我想大概就是如此。张山不仅用变态的方法殴打她,折磨她,更重要的是还经常拿她家人的性命威胁她,如果受害者举报了,公安局至多把他关上几个月,那么放出来后呢?法律能保证他改邪归正吗?他万一加倍报复举报他的人呢?像这样的人,只有死了,才会让周围的人安定下来。由此看来,我觉得以上这四个人,都该死,他们行走在法律的边缘,把法律最善良的一面当成了行恶的保护伞,有恃无恐地挑战人类道德的底线。虽然法律容忍了他们,但道德的法庭却不肯放过他们,他们的死,只不过是道德法庭对他们的宣判而已,与我毫无关系。谢谢方队长及两位警官,我姑妄说之,你们姑妄听之,你们能耐下性子听我讲完,我已经感到很知足了。”
他的话说完了,不管我现在叫他王延生还是许守义,这都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他的话深深触及了社会的痛点,也触及了法律的尴尬,给我这个执法者带来一种新的思考,那便是如何对待法律边界地带出现的刑事犯罪问题,如何理解它们既是违法的又是受法律保护的关系,这种关系说到底是一个矛盾体的两面,它们之间既相互对立,又相互依存,这是一个国际化的法学命题,只有站在全人类的高度,才能给予它较为全面的诠释。
我只是一个执法者,没有法学家们那样的高度,更无法做出令人满意的解释,我只能对我的嫌疑人的一些偏激言辞给予适当的纠正。
我说:“许守义,你这完全是在为你的行为逻辑寻找开脱的理由。如果你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法律不是为哪一个人定的,它是一种公共行为秩序的规则,就像你上了马路,无论是开车还是步行,都必须遵守交通规则,不能因为有人闯了红灯,你也迎头去制止。如果每个人都我行我素,不受约束,不是被车撞死就是撞死他人,整个交通岂不乱了套?交通秩序如此,社会亦如此,作为社会的人,我们必须遵守国家的法律,不能因为有人钻了法律的空子,你就用以暴制暴的方式来触犯法律,这种行为本身就是犯罪行为,必定受到法律的制裁,你这些所谓的理由,等上了法庭自我辩护时再用吧,在我这里是无用的。
“我只是法律的执行者,而不是制定者,我所遵循的原则就是依法办案,从张山被杀案开始,我们一步步追查下来,追查到李疯子的死,追查到薛娜的失踪,追查到邵威被杀,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你。你就是隐藏在杜笑花背后的那个影子杀手,你现在的唯一选择就是主动坦白,这才是你最好的出路。如果死扛到底,你应该知道会是怎样的结局。”
“既然方队长言之凿凿,那好,方队长就拿出我杀人的证据吧,是人证还是物证?你刚才也讲了,你所遵循的原则是依法办案,我相信方队长说的是肺腑之言,既然你现在还没有拿到我杀人的证据,那我就等着,等方队长拿到了再来抓我,我随时在这里恭候。”他说到这里,站起了身,“天不早了,我还得忙一阵儿,你们也该回去了。”
我也站了起来,说:“客气了,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出了花店,白拥军说:“这个许守义果真狡猾,我们真是遇上对手了。”
周小飞说:“他再狡猾也被方队一步步逼到死角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别看他有点儿嚣张,那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我说:“虽说我的推理把许守义逼到了死角,但如果没有证据,即使我们知道他就是罪犯,依然不能把他怎么样。我们现在好比在求证一道X+Y=M的方程式,X就是四起凶杀案,Y就是证据,M就是许守义。Y正是我们现在要寻找的证据,我们从什么地方入手才能找到证据呢?你们二位回去想一想,明天集中讨论,各自拿出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