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意外,我真的没想到谢成会给我打电话。

高中毕业十年了,我们一直没有来往,也没电话联系过,今天不知他的哪根神经错乱了,竟然给我打来了电话,真有点儿新鲜。

记得上高中时,他想与我交朋友,我因为怕薛娜找麻烦,就对他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我们有缘,以后会有机会的。他说过,一言为定。这句话,我一直记着。

薛娜失踪后,我以为机会来了,但他没有约我,甚至与我越走越远。当时,我错误地以为,薛娜的失踪与他有关,他怕与我走得太近,会引起他人的怀疑,他才不得不故意疏远了我。这样的解释很有说服力,我被自己说服后,还曾十分感动,觉得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高尚无私,充满英雄主义和浪漫主义。这样的关系,我们一直持续到高中毕业。

后来,他考上了大学,也没有给我来过任何书信,我这才意识到,我对那段情感的理解可能有误,他对我仅仅是好感,根本算不上爱,更谈不上是初恋。至于薛娜的失踪,可能与他毫无关系,那只不过是我在他身上强加的一道光环,是我为了安慰自己编造的一个理由。仅此而已。这样的解释,虽然透彻**,却也让我伤心难过。我总是一边怀疑着,一边又期盼着,听到送信的邮递员打着响铃路过我家门口时,我总是探出头看一看,希望他能给我送来一封来自大学校园的信,哪怕那封信里装着薄薄的一张纸,也会让我欣喜若狂。可是,邮递员从没有满足过我的这一小小愿望。直到他大学毕业了,我才从梦中彻底清醒过来,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的一个梦。

现在,一切都已过去,他突然打来电话,是真心找我,还是拨错了号?

我按了通话键,传来了他的声音:“喂!你是笑花吗?我是谢成。”

我几乎能从话筒中感受到他的气息,忍不住有些激动,但嘴上却冷冷地说:“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忘了,没想到还记得我的名字,真让我感到荣幸。”

他大概听出了我的怨气,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其实,我一直记着你的,虽说不曾主动联系,心里却一直记着。”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的怨气消了一半,但还是冷冷地说:“说吧,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

“听说你丈夫出了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们,毕竟还是老同学。”

“谢谢你,我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不知道你什么时间有空,我想过去看看你。”

这句话,我不知盼了多少年,现在终于等来了,可我却已经没有了过去的心情,他也不曾是过去的他了。见面后,除了听他说几句同情安慰的话,还有什么意义?

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委屈,便说:“过去,我有的是机会,你却从来没有想着要来看我。现在,你觉得还有这个必要吗?寡妇门前是非多,别影响了你尊贵的身份,还是算了吧。”

他大概被我的话噎住了,过了半天才说:“笑花,别这么说,千万别这么说。你不是说过,如果我们有缘,会有机会的。”

我打断他的话说:“是的,我是说过,那又如何?多少年过去了,如果说有机会,也早就失去了,现在说它还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有些事,是需要付出时间代价的,只有经历过了,才知道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还有,警察也找过我了,我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等见了面再聊,好吗?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

他一提到案子上的事,我的心就软了,估计方向东是为张山的死找了他,这让我觉得有些对不住他,就说:“好吧,有空了我给你打电话过去。”

我们的通话就此结束了,可我的心却被谢成的电话搅得七上八下。他提起我说过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说警察找过他,是因为张山的案子,还是薛娜的案子?

他给我留下了太多的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