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燕王得知此事,怕是得气吐血。而尚且不知这阴差阳错的越珵跟霍溦,正交流着他们今天分离时的所见所闻。

“看来,这燕王府里,确实有很多秘密啊!”

摩挲着下巴,在听完霍溦口中轶闻后,越珵沉吟半天,最后只憋出这一个结论。

还以为他这样子,是有什么鞭辟之言要说,霍溦是极用心地在听的。所以在听见这句话时,她暂时抛却了这么多年的修养,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自知自己说了句废话,被霍溦翻,越珵还是笑嘻嘻地贴过来。

“阿姐,既然闲来无事,咱们等会儿出去玩吧!”捂住霍溦要拒绝的嘴,越珵又道,“听燕王意思,说不定,是要将我们发配到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所以现在有机会,就该抓紧玩啊!省得到时候,想玩都没地方去。”

掰开越珵的手,霍溦觉得他现在越来越喜欢,对自己动手动脚了。

霍溦刚想说他,可对上那双无辜眨巴的眼睛,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一来,是自己非要嫁给他的;二来,越珵的年纪,在她心里,确实还是个小孩儿。跟小孩儿计较这些,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阿珵说得对,趁着现在有时间,溦儿就跟他出去逛逛吧。”

越夫人的突然出现,彻底将霍溦思绪带偏。顾不上想该怎么跟越珵说,她被这两人,半推半拉给带出燕王府外。

“好新鲜的空气啊!”

又被越珵握住手,霍溦还来不及挣扎,就被他给放开。

伸着懒腰,越珵倒退着看向呆在原地的霍溦,“阿姐,别浪费时间,快点啊!”

深吸一口气,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话题的好时机,霍溦压下心中情绪,跟在越珵身后。

她就不信,她这个能将男人玩弄股掌的妖妃,会奈何不了他这个小屁孩。

沅南只是偏僻怀州的一个郡,比不上他们途中经历的州郡,也更比不上,作为大姜国都的鄞都。

“不是说,要出来玩的吗?怎么突然不高兴起来了?”

沅南民俗跟绛县有差异之处,街上景物多是霍溦未曾见过的。她看得兴致勃勃,可身边吵着要出来玩的那位,却肉眼可见地消沉下来。

看着脚底黄泥,跟路边随处可见的粪便。越珵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将霍溦从干净整洁的燕王府,给硬拖出来。

“阿姐,对不起。”怔怔盯着前面买糖葫芦的少女,越珵苦笑开口。

糖葫芦这种东西,霍溦小时候跟嫁给林澜的那段时光,她是不配吃的。而入宫后,她是后宫贵人,这种粗鄙食物,又不可能出现在她面前的。

端详着被黄褐色糖浆包裹的红果,霍溦小心翼翼地将上面最大的那颗咬下来。

牙齿微微用力,咬破酥脆糖壳,酸甜果肉跟碎裂糖碎交杂在一起,在霍溦口中呈现出一种,她从未尝过的滋味。

卖糖葫芦的老农很良心,连山楂核都剔得干干净净。细细将口中东西咽下,霍溦现在才来得及问越珵,方才在说什么。

摇了摇头,越珵不想打搅霍溦的好心情。

“你赶紧试试,这糖葫芦可甜了。等回府的时候,要是还能遇上,记得提醒我,给娘也带几串。”

新鲜事物占据了霍溦全部心神,将糖葫芦塞到越珵口中,她没时间探究越珵的小心思,就又被旁边的摊子给吸引过去。

霍溦跟越珵的状态,跟出燕王府时,简直掉了个个。

在绛县顾忌人言与人眼,就算是看见新奇东西,霍溦也只装作没兴趣。否则,不肯委屈她的越夫人,定是要给她买的。

如今跟越珵出来,她就没这烦恼了。她拒绝不了越夫人,可能拒绝得了越珵啊!

而且越珵这个傻大个,现在最主要的用途也只剩个拎东西。

霍溦买糖葫芦时,越珵觉得不就是个小吃嘛。霍溦买荷包绣线时,越珵觉得不就是点针线嘛……

可她将所有买的东西都交给越珵的时候,他就不觉得只是这点东西了。

毕竟,滴水还能穿石,绳锯还能木断。一点一点地往上加,就是些不起眼的小东西,最后也凝聚成可以压倒越珵的大山。

“阿姐,阿姐。”实在是想休息,两只手被占得满满的,越珵只能加速跑到霍溦的面前,去拦她。

可刚到她身边,一个灰扑扑的东西就顶在他眼前。

“你说,这个藤镯子,好不好看?”镶金嵌玉的东西看多了,这些农家自制的小玩意,霍溦倒觉得别有野趣。

灰扑扑的镯子,上面无一点花纹。越珵看着,觉得还不如霍溦腕上的一缕红绳来得好看。

“哎哟,公子啊!一看您就是疼媳妇的,咱们这乌藤镯,别看不起眼,可对咱们女子身子啊,是多有裨益的。”

卖镯子的摊贩,一看越珵这满身东西,就知道他们不是差钱的主儿。极力推销着自家镯子,她都快把这妙用,比得比那仙丹妙药还顶用了。

“要真有这么神奇,你怎么不自己留着用?”

霍溦也就是看个新奇,想买来玩玩。被这摊贩一吹,她顿时觉得野趣全无,甚至还生出几分厌烦来。

被霍溦这不客气的话问的笑脸一僵,摊贩是看着霍溦要走,才连忙道:“夫人,我承认我是有些夸张了。可这十文钱,买个喜欢,也是值得的。”

扯着越珵,听着这不留余力的吆喝,霍溦更是不想再买了。

“我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一口气走到另一条街,霍溦才发现越珵身上居然挂着这么多东西。

勤俭惯了,霍溦现在看着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后悔万分,居然还盘算着,能不能去退。

这些东西,也就是重了点。可比起那些金簪玉镯的价值来,简直不值一提。

看霍溦一脸懊悔,越珵也不提身上的东西重了,推着她,又要往摊贩中间挤。

“嗐,这有啥的。不就是点小玩意,值什么,你要想再买,就继续买。不想,咱们就找个酒楼歇歇脚。”

热情上头时,霍溦是没觉着挤的。如今掺了几分后悔,她又开始觉得身娇体贵起来,捏着鼻子,就往外面走。

“算了,不挤了,我买的也太多了点,你也不劝劝我,咱们还是去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