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国哲学家中,柏格森(Henri Bergson)的地位非常特殊。这里说的“特殊”,不仅是指他的理论的独特性,而且在于他在法国的声望以及他对后人的影响。20世纪前二十年,柏格森的理论在法国极为盛行,他的著作一出版,就会被一抢而空,甚至他在法兰西学院的讲课,也成了法国上流社会的一件大事。但是,正如威尔·杜兰特所预言的:“柏格森很可能会分享斯宾塞的命运,那就是:活着参加自己声望的葬礼。”[1]果然,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时,柏格森的理论已经少人问津,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就几近销声匿迹了。事实上,如果说存在“柏格森主义”,那么,“柏格森主义”只有在柏格森时代才得以成立,在柏格森以后的时代,“柏格森主义”就以残片的形式融入了其他哲学之中。

柏格森没有其理论的直接继承者,但这并不说明柏格森哲学理论的“消亡”,事实上,现代西方人文科学大都不同程度地受到过柏格森的影响。柏格森一反近代哲学本质主义和机械论的思维传统,转而确立了一种新的观念——“生成”的观念,而这种观念,正是现代哲学所要坚持的思维方式。作为一名思想家,柏格森的影响是多层面的,他深刻地影响了西方现代文艺理论,意识流文学、荒诞派戏剧、超现实主义等文艺流派都直接从柏格森那里汲取了营养。由于他促进了西方文艺理论从近代向现代的转型,因而成为西方现代文艺的先驱者。作为一名哲学家,柏格森的思想对现代西方哲学的影响极为深远,现代西方哲学的各个流派,无论是存在主义、现象学和实用主义,还是后现代主义,或是语言哲学和解释学中,都可以看到柏格森思想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