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看见一只猫
小九在看一张猫的图片。
罗开伏在她光洁的背后,她的背是弓的形状。罗开向图片瞟了一眼,他说:“如果是女性,它应该是只处女猫,如果是男性,它应该是只童子猫。”然后,他被自己的话逗得笑了起来。
小九在看那只猫,她在想:它为什么会那样忧伤?
那样一张年轻的猫脸,稚嫩的,却有了成人的颜色——偏着脑袋,凝着目光,蹙额的样子。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看什么?只是一只猫!”罗开有些不耐烦了,从弓一样的背上直起腰。
罗开不喜欢猫。但是看到猫时,眼神的变化,常常让小九想到他剥开她衣服时的目光。
结婚前,小九有过一只猫,白黄色的毛皮,不名贵,但是没有失去猫应有的优雅。它缓缓向他走,偶尔停顿一下脚步,抬起脸,向他眯眼微笑:“喵!”
罗开的眼睛开始闪着小九或猫都看不懂的光,他的嘴角在动,仿佛也在微笑。
第一次,猫或小九,都被这表情骗过了,放心地继续靠近。
猫忽然腾空,尖利的四爪,在空中失去了作用,无助地乱抓,直到一声惨叫之后,被重重地摔向墙壁。
小九的声音和那只猫一样凄厉,他也侵击了她,用男人的方式。
受伤的猫及受伤的小九最终都是挣扎着起来,走路时,因为痛苦,不得不分开两脚。
“我会对你好!”罗开这样说。因为疲倦,很容易便在**松软成一团。
“我会对你好!”小九这样说,因为痛苦,眼睛里装满了泪水,弯腰抱起伤猫时,表情抽搐了一下,眼泪便大颗地砸了下来,落在猫的脸上。
猫的表情,和她一样哀伤。
浮在水草中的鳄鱼
罗开是个说话算话的男人。单从生活上来看,他真的做到了他的承诺。他对小九真好,大屋跑车信用卡,还有花样层出的礼物。
朋友们都羡慕小九,只是不明白,小九原本就单薄的身体,为什么会越来越瘦,瘦到成一张纸,侧面看,狭狭的一条线,正面看,吹弹可破的脆弱。
罗开为什么不喜欢丰满的女人?小九常常坐在镜子前想。如果他喜欢丰满的女人,他就可以很快地离开她,将头埋进另一双丰满的溢着奶香的**。她摸着自己的**,像初露尖尖角的小荷,在她的手指下依偎着,仿佛偎进了展开的荷叶下,以为这样便可以躲开风暴。
熟悉的脚步走来,罗开将一个丝绒盒子放在她面前。她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她害怕去打开它,因为她知道,不管里面装着什么,都是暴风雨的前兆。
小九顺从地将盒子里的一串色泽光洁珠形饱满的珍珠项链挂在脖子上。
他将小九从一堆衣服里剥了出来,仿佛吃花生时用力地拧开外壳,将红色的花生米放在两只手掌里,手掌**,碾揉着,直到那些红衣成了一片片的残红从空气中凝固到地板上,直到那果实白色的紧合被碾得分开看到中间的凹道,这个时候,用舌头来搅拌,用牙齿来噬咬,最终混合着**伴着满足的叹息,在欲望中将它吞掉。
为什么每一次都是那样痛苦?她怀疑那些书本或屏幕上展示的性的美好。
她曾怯懦地在他身下呻吟着痛楚,楚楚可怜的样子没有唤起他的柔情,反而催化了一个男人向兽的演变,他更激烈,双手握住她窄窄的盆骨,刺刀一次次地戳向她,直到她将嘴唇咬出血,在血腥与肾上腺分泌物的气味中晕死。
醒来后,他正温柔地用毛巾拭擦她的脸,欢喜的样子:“小九,真好,我们一起到**!”
小九难过得快要笑出声来,是的,一起到**。他的是欢愉,她的是痛苦。
她向他的身下看去,看到它,便紧张得哆嗦一下。那包围在黑色水草中看似静止无害的枯树,实是觊觎着美味肉体的鳄鱼。
罗开以为她是害羞,他不明白她和他结婚了近半年,为什么还那样羞涩。但是,他也不要明白,换句话说,他其实喜欢着她的羞涩她嘤嘤唤痛的声音,这个时候,他才感觉自己非常男人,而女人此刻便也非常女人,不像他的前妻——妈的,想起她,他便瘫软畏缩成一个顿号。
糖葫芦的后遗症
罗开的前妻是个丰腴的女人。北方人的骨架,圆圆的肩,圆圆的胸,圆圆的臀。腰虽然细,却也是圆的。而当她穿着红色的内衣时,她躺在**的样子,便成了一串糖葫芦,诱人的,甜丝丝的,吃久了,却是那样腻味。
感情深时,他叫她圆圆。
圆圆是个很强的女人,对一切的欲望都强烈,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渴望能发号施令。
她将首领欲带回家,罗开可以忍;她将首领欲带回到**,罗开便不再能受得了。
常有的情景——
罗开正坐在电脑前修改程序,她将电源一把扯掉,将罗开从椅子上拉起,通知他:“我要!”
罗开与她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到尾声时,她弓起腿,将罗开踢开,通知他:“你冷静一下,不要这样快结束!”
罗开正在换衣服准备上班,她忽然兴起,又不想弄皱自己的衣服与妆容,便拖着罗开,将他的头向下捺,并不停地在上空发号施令:“不要停下,动作快一点!”
……
错了。罗开每天都在想这两个字。开始只是想,他们的**角色的错位,后来便在想,这个女人,他娶错了。
然后他对着她不再有**,他不想配合,也根本配合不了。
圆圆厌倦了他的手指与舌头,与他协议离婚,她很婉转地告诉她的朋友们:“我需要的是很正常,很通俗的性,而和罗开……”
于是,罗开便成了性无能,甚至**的代名词。她的密友们私下里玩笑时,会拿罗开来开涮:“你小心点啊,回头你老公变成罗开,看你还爽不爽?”
罗开从此恨透了圆的东西,像糖葫芦,气球,**,甚至猫圆圆的脸。同时,他恨透了女人享受与满足的表情,有过几个sexpartner,看着她们亢奋的神情,他便力不从心胆战心惊,仿佛老鼠背猫。
所以,小九对他来说,真是可爱的女人。他真的爱死了小九,也因为小九,爱上了一些瘦骨嶙峋的东西,比如合上的雨伞,比如火钳,甚至逼小九天天吃避孕药,他不要她怀孕,一想到小九的肚子会长出一个圆圆的果实,便像看到了一条吞下鸡蛋的蛇,浑身难受。
穿红衣的雪球
罗开去上班了。自从他的程序被开发以后,他便非常忙碌。
小九仍然在看那张猫的图片,多漂亮的脸,稚气,童真,像小孩子认真时的可笑表情。小九真想要一个小孩子,这样,也许他会就注意力转移到孩子身上,至少,天天向孕妇要求性事,也不人道。
可是罗开不让她怀孕,所以,小九想要一只猫。
她在网上商城里乱转,想在网上买猫。
一只圆脸的波斯猫,白色,卖家叫它“雪球”。她一眼便看上了雪球,白白胖胖,像肥硕的小婴儿。
价钱很容易便谈妥,但是关于雪球如何养,卖家却喋喋不休。
卖家很爱猫呢。小九想。
便在网上问他为什么这样爱猫却要将它卖掉?
他很无奈地回答:要出国,带着它,不方便。
他没有说他是男人还是女人,小九却认准了他一定是男人,因为她内心里,一直在渴望着一个爱猫的男人,爱猫的,一定懂得爱女人。
交流养猫的方法中,他们也交流起了生活。
小九知道他是医生后,更是高兴,医生,一定是心细的,动作温柔的,不会像罗开那样,像对待冷血的电脑一样对待自己的伴侣。
他给小九发一些关于猫的图片,有一只猫,抱着一支巨大的枪,眯眼站在窗台上。动作非常拟人化,表情非常可爱。小九看着图片咯咯地笑,忽然抬头看着对面镜子里的自己,吃惊得合不拢嘴——她,多久没有这样开心笑过?
“猫是女人最好的伴侣!”她这样对他说。
他快捷地回复她:“如果你的伴侣不乖,便像这只猫咪一样,将他枪毙掉!”
呵!她怎么从来没有想过将罗开枪毙掉?
猫来了。狐疑地从笼子里张望着小九,确定小九手里的猫粮之后也确定了小九是它的新主人。试探地喵呜了一声,从笼子里出来,审视着新家的环境,最后向小九颔首,然后骄傲地从她手里接过那块猫粮,也接受了小九的抚摸。
小九抚摸着它,像是抚摸着孩子,网上那个温柔的男人,她的外遇(如果没有见过面,没有说过情话的外遇也算外遇的话。)!
罗开回到家,正在换鞋,一团雪白滚到他脚边,吓得他一哆嗦。
等他看清楚这是一只圆滚的白猫时,他不高兴了,非常不高兴。
房间里先听到雪球的惨叫,然后听到小九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罗开愤怒的声音。
小九抱起被踢到冰箱上的雪球,没有流眼泪,带着仇恨地盯向罗开。罗开向她们靠近,只是,这一次,他无法再骗过她们。
小九将猫放在身后,冷静地盯着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外遇或者孩子而内心亢奋,表情也泛出高亢的潮红。这不是小九的神色。罗开有些恍然。
从此,罗开没有过一天的开心。他的刺刀准备戳穿小九时,忽然看见雪球圆圆的眼睛,马上软成草绳;他亲吻小九的嘴唇时,从小九发后看见那团圆圆的白色一滚而过,马上便兴致全无。
小九真快乐。有猫无性的日子,让她的脸色也好看了很多。
小九像对儿子一样对待雪球,让它天天如影随行,而且给它买了件红色的猫外衣,甚至红色的四只小鞋,然后抱着红色的猫笑得张扬。
罗开终于忍不住了。
故事的真相
故事讲到这里,我已经疲惫,不想再用慢慢的描写或者臆想的猜测来写完罗开与小九、雪球的生活。
我想更直截了当地讲出故事的真相——我便是故事里的那个“他”,但是我是女人。这一点,小九永远也不会知道。
我卖了我心爱的猫给一个叫小九的女人,小九与我在网络上交流着养猫的经验还有生活的技巧。我们说到性,然后我知道她的不快乐。
首先我是个女人,其次我是个医生,所以,我有义务教会这个不快乐的女人如何将性变得欢快起来。
我告诉她与器官过于伟大的男人**时,像她这样盆骨窄小的女人应该采用什么样的姿势;我告诉她她的性恐慌可能还来自于第一次时的痛苦,导致以后对性事的紧张,使得身体干燥,性便有了钻木取火的痛苦;我与她什么都谈了,但是却忘记告诉她我是女人。
小九与我聊天的最后一夜,她告诉我她枪毙了她的男人。
雪球丢了,小九四处寻找,最后在垃圾房里发现穿着红色衣服的雪球。它死了,因为脖子断掉,而让脑袋有了不寻常的角度。小九抱着雪球,不再像抱着儿子或者外遇,而是抱起她的枪。
小九告诉罗开她要到海边将雪球海葬。
罗开没有反对,也许是因为杀掉雪球的他有些心虚,也许是因为小九义无反顾的表情让他惊慌。
他开着车带着小九与歪脑袋的雪球一起到了最偏僻的海边,他看着小九抱着雪球走向大海,在海水将要没过小九的胸时,松手让雪球被海浪卷走。
他叫小九的名字,害怕小九也像雪球一样,从此消失。
小九向他回转过来,慢慢地从海里走出,白色的裙子湿透了,身体的曲线便清楚起来。因为没有了圆圆的猫,罗开又发现了小九那瘦削的性感来。他想要她。在海边。这将会是一场很美妙的**。他的声音会被海浪吞掉,像是踏着浪板在海上划浪,那种跌跌****的快感与刺激,将会超过以前的任何一场。他将小九拖上沙滩,她是他的浪板,骨感的僵硬的。
这的确是超过以前任何一场的**,小九也是这样想。他进入她身体里时,痛苦不只是刺刀的冲刺,还多了盐的蜇伤。海水的咸味进入她的身体,她像被腌制的鱼,痛得尖叫,反抗。
仿佛死掉了。他满足地睡在小九身边,金黄色的沙子将小九弄成了镀金的铜像。
仿佛死掉了。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扯烂而且腌制。她仇恨地盯着身边的男人。她要枪毙他。像图片中那只站在窗台边的猫一样。
小九被海水冲醒,涨潮了,海水带来了新的痛感。她吃力地移动着身子,像失去尾巴的人鱼,每动一下,便有穿骨的痛。
罗开没有醒,他仿佛睡在儿时的摇篮里,仿佛还听到了歌声:这绿岛,像一只船,在夜里摇啊摇……
我仿佛闻到了电脑那边传来的海水的微咸。
小九不停地在说话,将那些过程详细地告诉我,她是那样兴奋,仿佛从枷锁里解脱。
“你是怎么回来的?”我迂回地问她。
“开车啊。”
“他呢?”终于还是要问到这个问题,我敲下这两个字时,身体冰凉。从她告诉我她要枪毙他时,我便开始发凉,像是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他淹死了!呵呵!”小九快速地回答。
“是你‘枪毙’的?”
“记得吗?你说过:如果你的伴侣不乖,便像这只猫咪一样,将他‘枪毙’掉!”她同时从网上发来的还有那张猫图片的网址。
“在你出国之前,我想见你。谢谢你将我从噩梦里救出,而且,我想,你应该有能力让我开始一场美梦!”小九说:“我想,如果我有病,你会是我的药,因为你是惟一一个让我有欲望的男人,真的,仅仅是和你聊天,我便有欲望!”
我冰冷着,颤抖着,将电脑默默地关掉。
背叛或者背叛幻想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不是这样做的?”
……
方哲第一次问这些问题时,是一个闷热的夏夜。
那天温欣刚进他公寓时,就感觉气氛与往常不一样。房间里漆黑一片,除了门廊上温欣刚刚打开的灯光之外,电脑在角落里刷出一小片惨白。
温欣站在原地怔了一下,边大声说“不开灯,省电啊?”边动作娴熟地将墙壁上的灯光按钮尽数按动。
方哲深呼吸的样子很怪,像是要将光亮尽数吸到肺里。
温欣换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怪?”
“他是谁?”
“什么?”
“他怎么知道我的信箱地址?”
“什么?”
温欣沿着提问和疑惑向电脑边的方哲慢慢走去。她一点也不急,甚至半路转到冰箱去拿了一瓶水,拧开瓶盖,将整个瓶口包进红色的嘴唇里。方哲随着她吞咽的声音,嗓子有些发干发紧。她粉红色的舌头将嘴唇舔得又红又湿,她冲他笑了一下,又一次让瓶颈吞没在红色的唇里。
“我知道你们再有两个月就会结婚。
你离开她吧。
我比你更爱她,我也比你更知道怎么让她快乐。
我向你保证——除非你离开,否则我会和你一起分享她。
不用去盘问她,她一定什么也不说。我告诉你知道真相的办法——压在她身上,将腿像钳子一样紧紧地锢着她时,像公牛一样向前冲刺,她会求你永远占有她,也会讲出所有的真话。”
温欣边看这邮件,边舔着嘴唇。她好像又口渴了,笑声很干:“这是谁的恶作剧吧?”
方哲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他问:“他怎么知道我的信箱地址?是不是要用他的方法才能让你说出真话?”
“你神经病。”温欣又瞟了一眼信件,她还想说什么时,方哲忽然将她拦腰抱起,像扔一袋面粉似的将她抛在**。
她没有被摔疼,但是却被吓了一跳,不知道是头被震昏了还是事情本身令她发晕。她晕乎乎地抬起脖子向后转,还来不及去看,就被方哲揪住了头发将头按了下去。她的呼吸陷在床里。她想发火,却感觉到下面的冲撞和刺痛。他一只手扯着她的头发,一只手伸在她身下,将没有被褪下的**扯到一边,省得它像路障一样阻碍他的前进。
“他是不是这样做的?”
“他是谁?”
“他怎么知道我的信箱地址?”
“说,要不要我永远占有你?”
“要不要?”
……
温欣喊了起来,他将嘴巴压在她耳朵上,呼吸和声音都被喷进她耳朵里:“你也是这样叫给他听的吧……再叫得**点……让我听听……”
于是,她只能小声呻吟,试图把自己从他沉重的身体下挪出来,她的脑袋像只夹在门缝里的核桃,因为疼痛她忍不住哭了。眼泪流出来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然后更兴奋。他松开了按着她头的那只手,两只手紧紧地钳着她的肩,每一下动作都像要将她刺穿。温欣在泪水里隐约看到他的脸——仿佛扭曲成了两张。
最后他从她身上满足地滚下去时,表情看上去很安详,眼神有些慌乱但是很快又被愤怒占满。他说:“你走吧。”
温欣坐进自己车里后,趴在方向盘上哭了一下,又飞快地直起腰,将**从裙子里脱掉,团起一团,塞在车座下。她的腿两侧还是湿的,她抓起白得有些发蓝的纸巾,去擦拭。因为疼,她浑身僵硬。
她没有发动车。而是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还有两个月就结婚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就算我和他分手,也不会和你在一起……我们完了……我……我恨你。”
她有两个星期没有接到方哲的电话,连短信息都没有。
她也没有主动找他。
她打算对这件事情继续保持沉默。虽然她身体的伤已经愈合,但是,她打算用沉默来表示她精神上的伤口依然鲜血淋漓。
可是,两个星期了,还有一个半月他们就要结婚。她给他父母打电话,二老依然喜气洋洋忙着婚礼筹备。她问:“方哲最近有给家里打电话没有?”他妈妈浸着醋回答:“他怎么会记得妈?”
两个星期的坐立不安。这天下班前,她终于忍不住给他发了消息:“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他回复得很快:“好。”
“我去你那儿还是我们出来坐坐?”
“我家。”
房间里依然没有开灯。不过,时值黄昏,落地窗外的夕阳一片璀璨。室内空调的温度正好。他们站在桔黄的光影里,沉默显得很温柔。
她说:“我们下个月的婚礼……”
“告诉我真相。”
“我爱你。”她的眼睛像是被做了加柔处理,目光软软湿湿地向他缠了过去。她爱他。他僵直着站在离她一米开外时,她感觉比平时被他抱在怀里还爱他。她决定忽略那天他对她的粗暴,也决定对他诚实,还愿意接受他的惩罚——因为她爱他。
“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
“我们可以不提这件事情了吗?”她虚弱地请求。
“在我不弄清楚之前,我没有办法结婚。”
她忽然就哭了起来,膝盖有些发软:“他什么人都不是,我和他结束了。不。我们都没有开始过。我和他,只有过那么几次。”
房间里很安静,她的哭泣声显得聒噪。
“给我讲讲你们的事情——讲之前,先来看封邮件吧——是你告诉他我的信箱地址的?”
“你是拥有她的人,我是吮吸她的人。
光想想她我就亢奋了。
她揭起裙子坐在我身上,椅子在我们身下猛烈地撞击着地板。
你不会像我这样贴近她——躺在她身上是一回事,从她的腹股沟进入她的内心是另外一回事。
我要她。
她做不出离开你的决定,但是你可以驱赶她——像有尊严的男人那样拒绝这样的女人做你的太太。”
这几行字像是一场性事那么长。温欣在方哲的目光里窘迫极了。她勉强还能在通红的脸上挤出类似于笑的表情:“他在胡说八道。你将他设成拒收吧,以后不要再看它。”
方哲坐在椅子上,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掀起她的裙子。
她扭动着躲避他的手指。
他问她:“我驱赶你好不好?”
温欣又快要哭了。
“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坐到我身上来……”方哲的声音含混起来。
“这信是乱写的,我和他……半年前出差去A市时……开会……认,认识的他……上个月又在A市……只有这几次……我告诉他我要结婚了……”
又是一个星期。
这个星期,仿佛比前两个星期更要艰难和漫长。
她不能阻止那个人的信件,那人在被她打了几通电话失心疯地狂骂之后,甚至换了电话号码。
方哲也不能阻止自己的好奇心。不但不能阻止,而且是沉溺——他每天都能收到信,所以他每天都想见到温欣。
信的内容越来越荒唐,但是更荒唐的它不但能让方哲发怒,还能让他动性。他仿佛只有幻想温欣与其他男人**,才能勾起自己的性欲。温欣感觉自己每天都在和两个人**,一个是那个写信人,另一个是愤怒的未婚夫。
他每次都会问很多重复的问题,要求她一定给出答案。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看上去循规蹈矩……一个很普通的男人。”
“你喜欢和他**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和他在一起的第一次是我们都在宴会上喝多了酒……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
“你为什么要告诉他我的邮箱?”
“我没有!”
……
再有一个月温欣就要结婚了。
方哲没有任何想改变婚期的意思,但是,也没有任何想放过这事的痕迹。
温欣开始害怕去他家。害怕他的电脑。方哲去洗澡时,她几次都想将他的电脑从窗口扔出去。她打开窗,窗外的热浪冲得她向后缩了缩头。电脑扔掉解决不了问题,也许应该将网线给剪了,不,进入他信箱,修改掉他的密码。这样方哲就不会再看到信,如果顺利,她可以用这一个月的时间来修复他们的感情他们的性。
温欣那天主动要求留下来过夜——这段时间来,她第一次要求留下,而不是急着逃开。
方哲有些意外,他通过多次**来释放他的意外。
他终于在她身边打起鼾时,温欣的眼睛在黑暗中像只警醒的猫。
她用黑暗做掩护从**慢慢走到电脑边,方哲忘记关机,她在网页浏览器的历史访问记录里点开了信箱的页面,她进入到登入状态的信箱页面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这么好。她飞快又安静地设置新密码,操作完成后,在关掉页面之前,她忽然想再看一眼那些信。
她打开收件箱。
里面是空的。连封垃圾邮件都没有。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屏住呼吸,仔细看了一眼信箱地址,再点开“已发送邮件”文件夹。她怔怔地看着文件夹里的信件,开始咯咯笑了起来。起初,她还紧张了一下,用手去捂嘴巴。笑声像是从撕裂的麻袋里滚落出来的黄豆,捂不住挡不了,噼里哗啦地在房间里响成一片。
她不害怕会惊醒方哲。
这一个月来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镇静和清醒过。
黑暗里方哲仿佛已经从**半坐起身。
她边笑边等他走近,等他走到她身边时,笑声又变成了悲恸的哭泣——这也是她这一个月以来最响亮的哭声。
她也开始问他一大堆问题:
“是你自己在给自己写邮件,是不是?”
“在我告诉你之前,你根本不知道我和他的事情,是不是?”
“你喜欢幻想我和别的人**,是不是?”
“这些日子你有的都是快感吗?这样折磨我,你没有一点点负疚感吗?”
……
他们的婚期一天天逼近。没有人打算退场。
事实上,他们比结婚蛋糕上靠得紧紧的玩偶新郎新娘还要亲近——他们从来没有这样彼此了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