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权势滔天的太后吗?

下场很难看的那种。

时宜是在系统空间休息的半途,强制拉来这个位面世界的。

上个位面结束之后,本来应该有正常的调整休息时间留给她。

结果只是刚睡了一觉,系统就把她从睡梦中拉起来,咋咋呼呼叫着这个位面快要完蛋了。

时宜答应的毫不犹豫,起身掀被子下地,拢共花费不到三秒。

这跟所谓的好心肠,毫无关系。

每个位面都是因为按照原来的剧情走会崩坏,才需要她去拯救,被系统接手的位面,不崩坏才不正常。

究竟是什么原因的崩坏位面,能令系统着急成这样?

能让系统焦虑的,都是她要把握的机遇。

系统如果知道时宜是这么想的,可能会立刻发疯,闭关交流渠道,但被时宜勒令禁止探听她内心的它,现在正在为时宜肯抛下休息,前往位面而大夸彩虹屁。

可事实证明,发疯是会出现传染现象的。

金銮殿下,虬柱上的雕龙被光一照,暗处幽晦,明处凶狞,延曜光辉,杳冥云雾。

衬得正吵架的君君臣臣,愈发剑拔弩张。

“王翰林家的儿女亲事,说到底也是臣子家务,陛下想要指婚,是有心念着朝臣,可传出去,难免又要来这许多非议,众说芸芸地揣测圣心,臣以为,实在不妥。”

堂下正跪的尚书两鬓已斑白,陈情起来却依旧有气吞山河的慷慨激昂。

虽然放在小皇帝已经下了旨意的前提里,他作为臣子,直接当堂驳回旨意,半点不给皇帝颜面,是闹得有些难堪了。

放在往前的朝代,若是真把皇帝惹毛,大可以治一个藐视君主的杀头死罪的。

可龙椅之上的皇帝陛下,这个位面世界的男主齐煊,按耐着眉宇间明显的不快,压下想要甩袖的冲动,只能自己生闷气,思考怎么挽回局面。

不能对此表现得太过失望,否则会让人看出他借这桩亲事,一举拉拢朝中文臣武将两派。

可跪着的老臣卢鹤勤明显不依不饶,不愿松口。

时宜抬眼扫了一眼,小皇帝齐煊显是郁闷狠了,又浓又长的眉毛绞在一起,深刻的眼窝沉淀着化不开的墨色,下颚紧紧绷着。

按说是当皇帝的,真要做什么事,还能被拦下不成?

可谁让,这位主儿幼时登基被辅政大臣弹压,等稍长些,又蒙权力被收拢在宁寿宫,一直到现在,还是朝堂之上说了话连内宫都传不出去的小皇帝呢。

对着尚书卢鹤勤公然抗旨不领,他哪怕心里怒火滔天,恨不能把这仗权欺人的老臣捅个对穿,面上也只得压了火,沉声和颜。

“朕并无惹来众卿纷议的意思,爱卿许是多心了。”

卢鹤勤依旧保持恭谨行礼的姿态,面对皇帝的让步,一声不应。

时宜看着,仿若不经意地清了清嗓子。

跪着的那人身形一顿,领了暗示,整肃容色又是一礼,一脸的坚毅不可侵。

“陛下!老臣是为江山稳定殚精竭虑,才不能不冒着惹怒陛下的罪过,也得陈言。陛下年少,朝堂之上的弯弯绕绕,您如今尚不得解,也实属平常。”

“可不知是何人有如此险恶心肠,将此事搬弄到陛下御前,扰乱圣听,险些哄得陛下酿下大错!有如此之人混迹于朝廷,臣实在惶惶。”

这话就是在瞎说了。

且不论前朝年少登基的皇帝多的是,实实在在践行了自古英雄出少年,要不是末代皇帝脑抽突然被丹士哄骗去理智,这江山现在落不落得到齐家人手上还犹未可知。

就说本朝,太祖皇帝也是二十岁就已经在州县里早早闯**出了声名,如果不是前朝腐烂,不授他一官半职,他未必会挣脱这网尽天下英豪的科举之道,生出反意。

齐煊前两个月刚行了及冠礼,早就是能主事的年纪,卢鹤勤却还拿数落小孩的语气评论帝王。

言辞之间,传达着对齐煊掌权的反对,还在质疑陛下和别有用心的朝臣走的太近,有亲佞远贤的嫌疑。

这场纷争一传出去,齐煊今年接着行了冠礼的势头掌权,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当然是不能认的。

可正面反驳更加跌份。

“卢大人所言为何?陛下是承天命隆天运的真龙天子,识人如炬,自有明断,哪里来的奸人能够蛊惑陛下?”

果然还是把人逼出来了。

小皇帝最近暗暗地在朝中培养自己的势力,想要推翻她,取而代之,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他是皇帝,和谁接触都名正言顺,也算费了心思,每日御书房忙的轮转,到底拉拢了谁,查起来得费点心思。

可这么一激,就把人逼得不得不跳,自动暴露于白日青天之下。

这招还是她跟人学的。

明堂之上,本该唯我独尊的龙椅,左侧另设了一张大漆描金宝座,为了避开台阶位,位置甚至隐隐高处龙椅一筹。

层层叠叠的明黄色纱幔悬置于前,拇指大的明珠制帘,在前面挂了两条,循的是前朝仁烈太后垂帘听政的古例,但如今眼看起来,装饰性的作用倒比实际更大。

纱幔后隐隐能现出一个着广袖长袍的女子身影,满头珠翠压不去她半点锋芒,慵懒坐姿,在肃穆朝堂上显得格格不入,向来古板脑筋的大臣们,却无人敢对此有所纷议。

时宜支着头,随手拨弄了一下腕上玉镯,发出的动响微弱,却令躁动的朝堂瞬间冷却静音。

纱幔之后,整个齐朝最具有权势的时太后,轻轻的嗤笑传进所有人耳中。

那道与她的权势她的身份地位显得不符的声音,年轻婉转,却是轻飘飘在方寸之间,就宣判了人死刑。

“拖下去,杖二十,下诏狱,让大理寺卿并三司,彻底清查。”

不时什么人都敢为了无权无势的小皇帝,在朝上当堂和卢尚书争论的,那人高低也是四品官,时太后连他犯了什么罪也没说,就给他下了判决书。

人被侍卫拖下去的时候,早已面若死灰。

规矩都是弱者才要遵循的,回应时宜的,是一殿唯唯诺诺的沉寂。